水岛川宴毛骨悚然,很想求助一下中原中也的帮助。 可中原中也没有出声,沉默地站在一边。 他甚至有种错觉,笼子里的血腥味更重了,无数的怨魂仿佛已经围绕在他的身边,观察他这个新来的可怜人,想要知道他的结果。 太宰治忽得抓着他手腕,往前拉去。 “别害怕嘛,这些东西又不会对你用,我只是介绍介绍。”即便水岛川宴的指尖在努力往回缩,太宰治也依然笑眯眯的,把他的手按在金属片上,“摸到这个了吗?这就是用来传导电流的,可以自由调节电流的大小……不过我不太喜欢这台仪器,电流会影响人的神经,真正使用起来,失禁的不在少数。” 他作嫌弃状,声音听起来还怪委屈的:“失禁诶。” 水岛川宴的灵魂已经拔地而起: 噫呜呜噫! 他受不了了! “系统——呜呜呜呜我错了——”他在内心尖叫,“我宣布我玩游戏最大的错误就是看上了太宰治这个纸片人,我从今天起就脱粉,再也不喜欢他了,脸再好看都不行!好过分!” 【嗯,是很过分。】系统平静道。 “对吧!”水岛川宴终于获得了一起吐槽的小伙伴。 【他让你碰之前,居然没换一台新的机器,也没好好清洗过。】系统也发出嫌弃的声音,【实在是太脏了。】 “?” 系统的关注点好奇怪。 但太宰治已经抓着他的手,贴上了更多的电极片,水岛川宴听见他拨弄机器的声音。 “好久没用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 水岛川宴蹭得一下炸毛了。 作者有话说: 坏猫猫上线。 今天的宴:我塌房脱粉了。 系统:【支持!】 (思索) 好像有哪里不对.jpg ……
第26章 ◎摸尾巴。◎ 中原中也,或者说更为年长的那个中原中也。 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太宰治趴在办公桌上,侧脸压着自己的胳膊,屏幕的光照着他的眼睛。他眯着眼睛,那是一种很明显的、过于疲劳的眼神,眼皮已经抬不起来了,瞳孔也快要散开。已经不能说是睁着眼睛了,最多就是还没闭上。 他听到中原中也进来,才打起一点精神,换了个姿势。 “……太宰。” 中原中也的表情很严肃。他觉得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你需要休息。” 太宰治最近的精神状态很明显下滑了,虽然他作为首领,一副强撑的模样强撑了四年,看着完全不需要睡觉。但他终究是一个正常的活人。 得吃饭,喝水,休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压榨自己的休息时间。”中原中也走近,更能看清太宰治脸上的疲色,眼下的青黑过于浓郁,说是下一秒就要猝死,他也信,“以前我不干涉你,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但现在……” 他按在桌面上。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太宰治的眼珠转了转,他的五官几乎是不动,眼神也沉沉的,中原中也的话完全不能刺激到他:“中也,谁允许你这样和首领说话。” 中原中也气笑:“你看看你那样子,是等着当Mafia第一届熬夜猝死的首领吗?” 他感觉自己已经八百年没这样和太宰治说话了,上一次觉得这人离谱,还是他疯狂扩张Mafia势力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日没夜地熬。 太宰治已经很久没自杀了,中原中也觉得现在他在自杀。 “不论如何,就算你那破游戏再好玩。”中原中也说着说着都要扶额了,他真的觉得自己像老妈子——明明不可能照顾太宰治这种生物的,“也不能一天到晚对着它吧。” 也许是太宰治实在太困了,精神不振,他难得回应了一下中原中也:“我工作完成了。” 答非所问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中原中也麻了,“你不玩那游戏会死吗?” 太宰治即答:“会。” 中原中也:? “这种单机游戏应该有存档的吧。” “没有。”太宰治埋着脸,打了个呵欠,首领威严尽失,“稍不注意就会出事。” 看着他这副倔强的模样,中原中也放弃交流了:反正太宰治死了也好,他直接上位。 他招手唤来小银,太宰治的秘书:“小银,定个时,看着点这家伙,让他休息。别让他做任何的事。” “你们这是违背首领命令,算叛徒……” “抱歉。”芥川银手里拿着怀表,眼神歉疚,动作很坚定,“就休息四小时,之后任您处罚。” …… 太宰治只是吓了吓。 但水岛川宴确实被吓坏了,他仿佛已经感受到电流窜过全身的刺痛、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以及一些更加丢人的事,在太宰治拨弄机器的时候,他脑袋里的一根线啪得绷断了。 水岛川宴猛地挣脱开去,往后退了好几步。 甩手,疯狂甩手。 “别吓我。” 狗狗警惕.jpg 他是有点想后退到墙边的,但大脑一转,墙上说不定有更多的脏污,于是只敢远远地站着,什么都不敢碰。人害怕的时候会把一切东西都往坏的地方想,太宰治就不用说了,坏,站在一边都还没出声的中原中也,同样坏,就连一直很信任的系统,水岛川宴也觉得有点坏坏的感觉。 他紧张,尾巴自然下垂,夹在腿间。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安。 “水岛川君,你太紧张了。”太宰治轻笑,“中也可以为我作证,这台机器都没通电。” “真的吗?” 中原中也:“是,电源线没有接上。”他说完,就有点不忍心了。 太宰治在恐吓这件事上总是很有天赋,懂得如何用最少的手段让人产生最大的恐惧。 水岛川宴又问了系统,得到了相同的答案,这才稍微放下心:“吓死我了。” 感受到太宰治猫猫祟祟地靠近,水岛川宴又紧张起来。人在屋檐下,还在地牢里,他不好意思做出太过直接的抵抗,只是那不听话的尾巴尖抖啊抖,反应到尾巴毛上就是一大团松软白色在颤动,非常明显。 很引人注意。 太宰治盯着那团白色,组织好的语言短暂地卡了一下。 “水岛川君,你是第一次来横滨。”他撇开视线,“作为一个盲人,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嗯,一直如此,习惯了还好。” “人总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尤其是对于一个看不见的人,骤然离开原来的环境,是一种冒险。”太宰治注视着水岛川宴的脸,“你来横滨的理由是什么?”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太宰治骤然往前一步,黑色大衣在空气里划出冷酷的弧度。 “横滨这样大,每天都有无数的秘密埋在于此。失踪、死亡、血迹和残肢,本地的公安可没什么职业的责任感,死在这里的话,连军警都不会管事哦。”他无所谓地耸肩,“水岛川君,你是首领认过的客人,要是死在哪个犄角旮旯,我会很苦恼的。” 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提醒,完完全全就是威胁。 水岛川宴忽然就觉得东京好了,即使有各种各样的暗中危险,也比横滨这样明晃晃的混乱好。 “我,我不是一个人来横滨的。”他解释,此刻只有一盏昏黄小灯悬在头顶,灯光摇曳,衬得眉眼缱绻起来,带三分郁气,“我也不想来横滨。但我有个很想找到的人,不论付出多少代价,只要能与他重逢,都是值得的。” “我知道,带我来横滨的人不安好心,但我无法放弃这个机会……” 水岛川宴局促地站在那儿,有点羞。他不太擅长在如此严肃的情况下说谎,好在这种羞涩可以被理解为谈起某人的情绪衍生。 他说过自己找占卜是占卜桃花运。 太宰治:“谁带你来横滨的?” “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也不知道他隶属于哪个组织。他一般都以代号示人,他的代号是,”水岛川宴回答,“琴酒。”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对视一眼。 太宰忽得说:“好啦。在这儿聊天未免太压抑,中也你不是说要请水岛川君吃帝王蟹吗?也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 中原中也:“我什么时候说过……” 他蓦然看见水岛川宴的狗狗眼,对方的耳朵biu得一下立起来了,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噜声,一副很期待的样子。从难过到欢快只需要一秒。 中原中也:…… 可恶,梦中情狗,忍了。 …… 总体来讲水岛川宴是个不挑食的人,他能只靠便利店的冷食活下去,所以能下馆子的时候从来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毕竟不是他付钱。 他总觉得这个世界和他的财产有点点过不去,穿越的第一天家给烧了,和费奥多尔那次手机之类无了,这回来横滨,手机、零钱、银行卡之类统统没入大海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一穷二白,全靠救济。 中原中也是有钱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Mafia的高层,森鸥外也很放心把一些产业交给他打理,其中不乏有那种真正捞油水的。他虽然看着很正派,却也不会拒绝这种手段。 所以要请客吃饭,自然就是去最好的地方,点最好的套餐。 一只螃蟹都得拆成十来道菜端上来,花里胡哨的介绍词讲了半个小时。 水岛川宴戴着顶帽子,中原中也赞助的,和他挺合适,除了耳朵压得有些发疼,没什么不好。还戴了一副墨镜,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呆滞的眼神。尾巴有点难搞,萨摩耶的尾巴太蓬松,不好藏,只能披一件Mafia同款的大号西装外套,走路的时候再和另外两人贴得近些,勉强能藏住。 反正他们是坐中原中也的车出行的,没人会盯着他的后面看。 这会儿在室内的包厢,再穿大衣显得有些奇怪,他就把大衣挂好,坐在最里面的位置。这样服务生进来的时候,视角会被桌子挡住,不会看到那蓬尾巴。 因为是正宗日式的店,得坐在榻榻米上,水岛川宴试了试,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盘腿而坐——尾巴会发出强烈抗议。于是只能用传统的跪坐,老老实实地挺直腰板,臀部压在足跟。 “这份是我的,你已经吃过了。”太宰治挡了挡水岛川宴在桌上探索的手。 “诶?”水岛川宴茫然,“我吃过了吗?” “你吃过了!” 水岛川宴记忆里没有自己吃掉蜜瓜的经历,只有舌面上还残留一点甜味。大概失忆症又发作了一次。 他舌尖搅动,下意识回味了一下。头一次痛恨自己的失忆症:可恶,好不容易吃顿贵的,居然把吃下去的过程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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