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会议室的门被拉开,里面瞬间传来轻快的对话声。 “诶,真的不行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这样说道,语气似乎有些不满。 “不行。” 穿着砂色风衣的太宰治坐在沙发上,没有如往日般东倒西歪,像没骨头般靠在墙上。而是颇为正经地将双手交握,手肘撑在膝盖上,整个人微微前倾,脸上是中岛敦熟悉的笑容,用那种镇定而不容置疑的声音说:“侦探社内禁止吸烟。” 明明侦探社没有这种规定。中岛敦经常看到国木田独步在办公室里烦躁地一边叼着烟一边飞快处理文件,嘴里还在大骂消失且把公务全部丢给他的太宰治。 对面的人似乎更加不满,还在讨价还价:“真是严格啊……女士烟也不行吗?” 中岛敦看见那人手指见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在太宰治面前挥了挥,手指在灯光下散发出玉石般的色泽:“这个焦油含量很低的。” “不行。” 太宰治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中岛敦觉得太宰治今天特别正经,话也比以往更少,非常言简意赅。语气来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权威感。 在他的身边,国木田独步轻咳了一声,似乎终于从僵硬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他说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上次跳车有受伤吗?”? “啊……司机先生。” 中岛敦看着客人转头看向国木田独步,短裙下被黑色丝袜包裹的双腿换个个姿势,他几乎能听到丝袜光滑的表面互相摩擦的声音,那人说道:“已经没事了哦。” 中岛敦看到国木田独步伸手抚了抚镜框——这已经是他一分钟内第三次做这个动作了,他道:“所以说你还是受伤了吗?” 客人似乎是愣了愣,接着微笑道:“只是小伤。” 看到他脸上的微笑,中岛敦猛地感到一阵眩晕。 这是,太宰治的声音突然响起:“敦君。” 中岛敦移开视线,对上了太宰治略沉的鸢色双眼,他说:“你没事吗?” 在中岛敦疑惑的视线下,太宰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鼻血流下来了哦。” 中岛敦后知后觉地感到什么湿热的东西在从鼻尖流下。 国木田独步回过头,顿时大惊失色:“新人!……你这家伙、喂太宰!快拿纸巾来!” “国木田前辈……我没事……” “什么叫没事——啊!血、血要滴下来了!!” “……前、前辈,我好像有点头晕……” “新人!给我支撑住啊你这家伙!”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中岛敦喜提两个被纸巾堵住的鼻孔,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 好丢脸……中岛敦耳根通红,想到自己丢脸的样子不禁挫败垂下头,不敢直视对面和太宰治坐在一起的客人,垂下视线又不小心看到了两条长腿,他身体一僵,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这时,太宰治突然出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敦君。” 太宰治微笑着说:“这是这次的委托人,佟小姐。” 国木田独步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最终说道:“不好意思,敦是侦探社的新人……” “没关系。” 林佟翘着腿,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对面垂头丧脑,连视线都不敢放在自己身上的白发少年,道:“敦君很可爱。” 然后他满意地看见对面的少年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连肩膀都缩到了一起,结结巴巴地说:“诶!我、我可爱什么……没有这回事。” 林佟弯起眼睛,用看小狗试图咬住自己的尾巴在地上转圈圈的眼神看着满脸通红的中岛敦,笑着欣赏了一会儿少年窘迫的模样,开口想继续说些调侃的话。 然而这时,太宰治突然开口道:“国木田君,你能解释一下这次委托的信息吗?” “哦、哦好的。” 虽然对太宰治突然出现的积极性有些惊讶,但国木田独步还是尽职尽责地解释道:“这次的委托是解决传说中的八十八桥诅咒。” 见状,林佟收回放在中岛敦身上的视线,做聆听状。 国木田独步抚了抚镜框,接着说:“八十八桥位于横滨和东京都的交界处,从去年开始,互联网众多灵异论坛上开始流传关于该桥的试胆挑战。因为离东京都市圈较近,所以这个灵异地点在学生中非常流行,特别是中学生——” “啧。” 说道这里,国木田独步顿了顿,不满道:“现在的学生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看着金发男人紧皱的眉头,林佟新奇地眨了眨眼睛。这时,在他身边的太宰治适时地开口道:“国木田君以前是教数学的老师哦~~” 林佟道:“原来如此。” “喂!太宰!” 被突然揭了老底的国木田独步怒瞪了太宰治一眼,接着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抚了抚眼镜,接着又意识到自己已经做过太多遍这个动作,有些不自然地握拳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总之,去过这座桥学生当中,有一部分在之后陷入了昏迷。” 国木田独步将手中的文件翻到下一页,神色严肃了些,他说:“到现在为止,受害者已经有六人,全部陷入了昏迷。” “嗯……” 听完国木田独步的讲述,林佟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珠,接着发问道:“所以说,这座桥是在东京都和横滨的交界处吧?这样的话为什么不交给东京咒术协会处理?” 最先想到的问题是这个吗?最关心学生性命的国木田独步一愣。 另一边,太宰治回答道:“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咒术界的效率太低了。” “因为咒术师常年紧缺,而且八十八桥事件中的受害者都没有死亡,所以这个事件的优先级被判定为「最低」。” 太宰治一手撑着脸,笑着道:“要等到咒术师出手解决,恐怕是数年之后……或者是有受害者死亡的时候吧。” 闻言,国木田独步面色一沉。中岛敦震惊地抬起头,道:“怎么能这样……” 会议室中的气氛骤然有些沉重。 “听起来像是他们会做的事呢。” 林佟勾唇,露出略带嘲讽的微笑。 闻言,中岛敦好奇地道:“佟小姐是……咒术师吗?” 他看着对面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漂亮的女子,暗自想到,佟小姐确实像传说中美丽惑人的魔女。 “我?” 林佟想了想,笑着道:“我是咒术师的妻子哦,被□□的那种。” “诶?” 中岛敦闻言猛地一愣,接着急切地道:“佟小姐已经结婚了吗?” ……重点是哪里吗?林佟闻言失笑。 “不要逗弄敦君了,佟。” 太宰治说道,一只手放在了女子的肩膀上。林佟配合地摆摆手,对愣住的中岛敦道:“对不起,敦君,我是开玩笑的。” 听闻林佟没有真的结婚,中岛敦松了口气。下一瞬却又注意到太宰治对女子的称呼,他呼吸一滞,看着太宰治放在女子肩上的手,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微堵。 接着,林佟转头看向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道:“虽然这么说……但是那座桥对你们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毕竟也没人死掉,不是吗?” 此话一出,中岛敦顿时愣住了。他是个天性善良的孩子,再家入武装侦探社后遇到的也全都是厉害且充满正义感的社员们,因此对林佟能盯着那样一张漂亮的脸说出如此无情的话感到震惊。 另一边,国木田独步也不赞同地皱起眉,如果是其他人他应该已经出口呵斥了。但是看着林佟,他的胸膛起伏两下,话却顿在了唇边。这一顿话头便被太宰治接了过去: “嗯……硬要说的话关键不在于受害者。” 太宰治平静地说:“问题在于,随着受害者一个接一个陷入昏迷,恐惧在曾经去过八十八桥的人中蔓延——” “虽然港口黑手党和政府都参与整理了流言,但横滨的咒灵还是肉眼可见地增多了。灵异事件的增加会让民众更加恐惧……作为结果,那座桥的威力也会越来越强。” 太宰治笑着总结道:“如果放任这样的恶性循环继续发展,对横滨的安全会是很大的威胁。” 林佟凝视着近处,太宰治平静的鸢色双眼,沉默了半响。接着他撑着下巴道:“没想到你这家伙是真的想做好人啊,真意外。” 闻言,在场的三人都一愣。太宰治微微睁大双眼,片刻后他收敛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微笑着朝林佟道:“这是不好的意思?” “是无聊的意思。” 明明自己还是一片混乱却想着要拯救别人。真是无聊。 林佟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刚想转过头却被捏住了下巴,被迫转了回去,在近距离看到太宰治微笑着的脸。 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依旧俊美温柔地让万千女性心动,但林佟却敏锐地察觉到那个笑容下的暗流,他听见太宰治说道:“你的敬语到哪去了,嗯?” 男人轻快悠扬的声线在结尾落下,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中岛敦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在太宰治突然爆发的气场下一动也不敢动。 太宰治,至少在表面上,是个非常随和的人。在中岛敦和泉镜花面前从来没有一点前辈架子,有时候甚至随意任性得像个小孩子,更是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过必须说敬语的话。 虽然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两个组织加起来基本也找不到敢不对太宰治说敬语的人。 中岛敦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扫来扫去。 林佟被捏着下巴,下意识地用双手握住太宰治的右手,却无法撼动男人分毫。在黑泥露馅的太宰治面前他明智地选择屈服,乖顺道:“太宰先生。” 太宰治这才满意地放开手,顺手摸了两把林佟顺滑的长发,道:“乖孩子。” 林佟揉了揉留下红痕的下巴,像只被主人摸到不满的猫般拍开太宰治的手,道:“总之,你们需要我祓除八十八桥的诅咒,对吧?” 国木田独步收起有点奇怪的目光,轻咳一声,答道:“是的,如果可以的话。” 林佟闻言勾唇,朝国木田挑眉道:“我的力量可不是免费的。作为回报,我需要武装侦探社为我的家人提供庇护——绝对不能让他们被港口黑手党找到。” 林佟想了想,接着道:“虽然在八十八桥的诅咒被我拔除后,港口黑手党也没有和禅院家合作的必要了……但是为了避免森鸥外的报复,我需要武装侦探社的保护。” 国木田独步点头正色道:“那是当然。” 一旁的中岛敦也点头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佟小姐的。” “这样吗?” 林佟闻言弯起眼睛,笑着看向一脸坚定的中岛敦道:“真是可靠啊,敦君。” 中岛敦顿时涨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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