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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布鲁斯站定时, 他看到了萨洛尔——他和布鲁斯印象中的萨洛尔长得差不多, 但看上去更加年轻，更加稚嫩。 这说得并不是他的外貌年纪，他的外表看上去依旧是二十四五的年纪, 有着一头松散微卷的黑发, 与布鲁斯记忆中的青年一样。 只是他的行为, 一举一动之间，都显得比布鲁斯印象中的青年更加稚嫩而青涩。 布鲁斯清楚这并不是他所认识的萨洛尔, 至少不是现在的萨洛尔。他们拥有着同样的年纪与外貌，行为细节处却有诸多不同。 接着，布鲁斯发现自己像是一个旁观者，或者说是观察者，萨洛尔和周围的人无法看到他，他也无法对这个世界上其他的人或者物产生影响，甚至没办法远离萨洛尔太远——似乎萨洛尔就是这里的中心。 布鲁斯很快下了判断。 这里是萨洛尔的记忆，或者是一个以萨洛尔为中心的幻象。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一切的世界了。 外星人、变种人层出不穷，神话中的众神也现身于这个世界，高出原本认知的科技和曾经只存在于幻想作品中的魔法都已经展现在世人面前，告诉世人它们真实存在。 而布鲁斯作为蝙蝠侠也见过类似的法术，此时的他在下了初步判断后，即使这个想法太过天马行空，他依旧十分冷静，跟随着萨洛尔，以一个几乎可以说是上帝的视角看着一切。 这里并不是自己所在的宇宙，布鲁斯跟着萨洛尔，看他在陌生的世界经历的一切。 他看见萨洛尔自然而然地拥有了一个属于这个宇宙的身份，并以调查员的身份对抗属于邪神的力量。 布鲁斯对此并没有太过惊讶，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他有过类似的猜测，在这个神鬼莫测的世界，所有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而当他去寻找萨洛尔，却遇到魔术师时，这种猜测几乎要被证实，但还差一个关键的证据。 这并没有什么，布鲁斯本身也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他小心经营着自己表面的身份，并努力和自己真实的身份拉开距离——他表面是韦恩企业最大的股东和继承人，但真实的他却是蝙蝠侠，而所有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讨厌蝙蝠侠，厌恶这个哥谭的义警，即使他是蝙蝠侠的主要资助人。 他能理解萨洛尔隐藏自己真实身份的想法，但与布鲁斯印象不同的是，此时他眼前的萨洛尔并没有选择掩藏自己的身份。 这时的萨洛尔似乎很容易交付出自己的信任，将自己调查员的身份和能力告诉了他在这个宇宙选择信任的人。 布鲁斯对此挑了挑眉，而后沉默着看着萨洛尔在一个宇宙与一个宇宙之间穿梭。 他付出的信任大多是可以得到善意回报的，有人愿意与他同行，一同解决邪神入侵的危机，同样也有人转身背离。 萨洛尔也因此付出过代价，但他仍然抱有一份近乎天真的真诚，只是那份真诚似乎在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人性中有美好善良的存在，同样也有丑恶无比的存在，这些在危机面总会被无限放大，全都暴露出来。 这是一个阿布霍斯入侵的宇宙，祂的子嗣扩散开来，邪神力量的入侵让这个世界大批量地感染了丧尸病毒。 幸存的人类迅速在萨洛尔的帮助下建立了守护的阵营，而他们的首领是萨洛尔选择信任的人。 但初期的人类还无法抵抗那些不死不灭的丧尸。 在萨洛尔为了保护幸存的人类损失掉全部的人物卡时，人类终于研制出了足以对抗邪神力量的药剂，用来治愈那些还未曾完全丧尸化的人类。 这是一项重大的发明，在这药剂研制出之前，对于正在转变的人类，只能通过破坏他们的心脏来终结转变，而转变的手段太多了，甚至只是丧尸的利爪划破皮肤，都有可能被感染丧尸病毒。 药剂的研制让人类阵营有了获胜的希望，但更汹涌的丧尸浪潮来袭，萨洛尔和幸存人类阵营的首领都被丧尸病毒感染，而此时，那药剂只剩最后一瓶。 幸存人类阵营的首领是萨洛尔在这个宇宙认可的人，但此时，他将匕首刺进了萨洛尔的心脏中。 布鲁斯看着还算青涩的黑发青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所认可的人手抖着松开匕首，流着泪，颤抖着颠来倒去地说，你不是调查员么，你有那么多马甲，这或许也是你马甲中的一个，你并不会真的死亡，但我只有一条命，我不想变成丧尸，所以你该让我活下去…… 布鲁斯握紧了拳，又忽而松开。 他只是在看一段前尘的记忆，他无法改变任何事。 他知道萨洛尔并没有准备与那个人争抢这瓶药剂，布鲁斯看出他似乎已经准备将手中的药剂递出去了，只是他没想过曾经承诺与自己一起面对一切的人此时会亲手将利刃插入自己的心脏。 如那人所说，萨洛尔本身的确没有死，这并非是邪神的攻击，而他反应迅速，在最后一刻动用了自己的能力，身体丧失气息的同时，灵魂迅速地脱离这个宇宙。 而后，布鲁斯跟随着灵魂状态的萨洛尔一同看到了这个宇宙的结局。 他们看到幸存的人类并没有能够解决邪神的知识和方法，这个宇宙在快要胜利的前夕失去了来拯救它的调查员，而后被丧尸浪潮湮灭，整个宇宙秩序崩溃，最终沦陷于邪神的力量之下。 这是萨洛尔第一次任务失败，也是他唯一一次任务失败。 布鲁斯继续看着萨洛尔，一次又一次历经不同宇宙，他再也没有暴露过本体的真实身份。 他褪去青涩，逐渐成熟，手段老练，却再也未曾付出过真心，没有人知道那个叫萨洛尔的家伙和调查员有什么关系。 他不停地穿梭于一个又一个宇宙当中，直到来到布鲁斯的宇宙。 布鲁斯几乎看完了萨洛尔所有的记忆，但他感觉似乎还缺少了些什么。 他踱步于那茫茫的气泡当中，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悬浮着的气泡，观察分辨着，最后，在下方隐蔽处，一个微小的气泡暗淡而不起眼，似乎努力隐藏着自己的存在。 就好像他的主人不愿将这段记忆展现于人前。 布鲁斯抬手，娴熟地触上那枚气泡。 那是一处巨大的，黑色岩柱组成的巨大宫殿当中。 更加年轻而青涩的萨洛尔站在那里，他的眼中充满了希望与郑重，发誓将作为一名调查员，守护每一个宇宙。 他黑色的眸子此时被光映得格外明亮，承诺郑重。 而后，布鲁斯看到，邪恶又诡谲的力量在萨洛尔宣誓结束后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那双明亮的黑色双眸微缩，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而那明亮的光芒消失在了黑色的眸子当中。 留下的只剩下光芒无法映射进去的漆黑。
第96章 从记忆的世界回到现实世界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消失了许久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 布鲁斯此时脚踩在地面上，终于有了真实的感觉，而之前经历的一切仿佛都如同一场梦一般。 无论在记忆世界度过了多久, 在现实的时间是一样的，布鲁斯和萨洛尔在同时睁开眼。 此时的两人还保持着一同跃入深渊的姿势, 萨洛尔率先松开了拉着蝙蝠侠冷硬漆黑战甲的手。 两人几乎看完了对方所有的记忆, 此时他们对彼此隐藏于外表之下的身份心知肚明，而同样也知道对方也知道一切。 “萨洛尔·布莱德。” 布鲁斯率先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是经过变声处理的嘶哑低沉, 而他说出口的并不是疑问句, 而是肯定句。 为了确认之前看到的那些并不是一场梦。 “布鲁斯·韦恩。” 萨洛尔同样开口, 戳破了对方的身份。 他此时还未取消人物卡，金发青年看着布鲁斯, 说道：“虽然有些惊讶，但仔细想一想也的确很合理——不得不说，你的表演很出色，任何意义上。” 这并不是讽刺或是挖苦, 他是真心实意地在感慨。 如果不是感受到布鲁斯身上残留的, 圣职者祷告治愈的气息, 萨洛尔也从未怀疑过布鲁斯与自己多次接触过的蝙蝠侠是同一个人——即使布鲁斯身上经常会出现一些莫名的伤痕, 萨洛尔也将其归于极限运动了。 这的确是一个几乎完美的借口。 “所以我所看到的的确是真实的，你的记忆。” 此刻的布鲁斯似乎并没有过于尴尬的情绪，或者说比起这微不足道的情感, 他更需要确定自己的猜想。 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布鲁斯也没有继续表演的必要, 此时他仍然在蝙蝠战甲之下，沉稳又决绝, 这是他本身的性格，或者说布鲁斯·韦恩才是他平日里扮演的人设。 “是的。” 萨洛尔暗自叹了口气，但仍然坦率承认，说道，“进入幻梦境的人都需要走马灯一般看自己的记忆，而我们——或许是因为进入的方式不同出现了差错。” 确认了猜想后，布鲁斯继续问道：“那么，你的力量来源于邪神？” 这或许是对方最不愿回答的问题，但这也是布鲁斯从看过记忆后最为关注和需要知道的问题。 他能够看到对方的经历，但这其中并不包括那些被强行灌进脑海的知识，很多与邪神有关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在布鲁斯所看的记忆中，他看到与萨洛尔一起的很多调查员，他们都经历了邪神的灌注，那大量隐秘的、晦涩的、令人疯狂的力量与知识齐齐涌入他们的身体当中。 很多人因为这些知识疯狂，死亡。幸存下来的人则成为了能够穿梭于宇宙之中，拼尽全力对抗邪神的调查员。 但这也是他担心的问题所在——他们的力量与知识来自于邪神，却又运用着这些对抗邪神。 那并不是能够轻易掌握的力量，而现在更是有一个前任调查员的例子摆在面前，道恩·迪塞尔，前任调查员最终选择了追随邪神。 这是无法被人类完全掌控的力量，危险，神秘，容易失控，他此时或许能信任萨洛尔，但仍然需要确认这股力量的状态。 萨洛尔沉默片刻。 他知道布鲁斯此刻所担心的事情，他仿佛内心经历了挣扎，但最终他开口说道：“调查员运用人物卡，是因为人物卡承受着属于邪神的力量，这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力量，道恩·迪塞尔就是最好的例子，作为人类去容纳那些本不属于他们的力量，最后只会被这股力量毁灭，疯狂甚至都是最好的结局。” ——道恩迪塞尔也应该知道这点，调查员本该是最清楚邪神本性的那批人，也应该是最清醒的那批人。但他仍然选择了堕落于邪神力量之下。 这或许也是邪神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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