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真白思索了片刻:“应该不会吧,几个警察不是他们的对手。放松点,我们只是去收尾而已。” 话落音,拐进转角,细微的呻-吟声响起,香取里奈立刻掏出了别在腰后的配枪,然而手电晃过,出现在她面前的并不是站在的凶神恶煞的匪徒,而是倒在地上的。 血液的气息漂浮在空中,香取里奈先是看到了墙体四周密密麻麻的弹孔,然后才注意到这些曾经是警察的匪徒每一个都身中子弹,但奇怪的是,没有一颗子弹都打要害上。 这就像是,是对方故意避开的一样。 在这样的地方,面对这么多的人,居然还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香取里奈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直到这时,她终于相信了柊真白的话,那些假警察真的不是他的朋友的对手。 她循着手电光看向柊真白,发现柊真白拐进一旁的审讯室,目光散落在地上的椅子和警棍,多看了一眼,又退了出来,然后径直朝着离开的道路走去。 “就,就这样吗?我们不管他们了吗?” 柊真白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有些呆滞的市警小姐,有些不解:“为什么要跟着我,你不是应该联系你的长官准备逮捕这些不法分子吗?唔,对了,如果不过不想被抢走功劳的话,动作记得快一点,因为港口黑手党的收尾成员应该也快到了。” 香取里奈:“……???” 什么叫应该也快到了! 不,应该说,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人会过来收尾啊! 所以,您老被抓走的两个朋友到底都是什么人啊?! 香取里奈还准备说点什么,但柊真白已经走远了。 夜色一点点弥漫,整个横滨都笼罩在霓虹的灯光中,某个街道拐角的狭窄巷子里,一个下沉式的酒馆内,古老的爵士乐音符流淌着。 两个衣着狼狈的青年围坐在吧台上,举着酒杯闲谈着。 “……也就是说,那些假警察完全是为了钱才制造这起绑架案,他们想从你手里得到[画]的信息,啊,这么说来,我完全是被拖累的嘛!” 太宰举着手中的教父鸡尾酒,昏黄的灯光因酒杯被折射四散开。 “抱歉。”织田作之助很利落的承认了。 尽管在明白假警察是冲他而来的时候,他就很努力的在解决问题了,但太宰太聪明,仅仅靠着几句话就猜出所有的事情,瞒不下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幅画是我替别人保管的,所以……” 织田作之助看向太宰。 太宰露出思索般恶作剧的表情:“欸,居然是想要我帮你隐瞒秘密吗?”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秘密?什么秘密?” 两人循声看去,看到还穿着校服的柊真白带着笑意,悠然地走进酒馆内。 “是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吗?能猜猜吗,和那些假警察有关?” 太宰对着织田作之助摊开手:“这可跟我没有关系。” 织田作之助:“……” 冰块融化在酒液中,微不可闻的发出咔嚓的一声。 悠扬的爵士乐在空气中传递。 在太宰旁边落了座,柊真白转向酒保点单。 “一杯苏格兰苏打。” 空气沉寂了两秒,酒保没有动。三人奇怪地看向他,然后就顺着他的欲言又止的目光看向柊真白穿着的校服,和一旁的墙上贴着的仅招待成年人的标志。 柊真白:“……” 织田作之助:“……” 乐不可支的太宰闷声笑起来,笑到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不停地抽动肩膀。 柊真白沉默了,他指着太宰:“我和他一样大。” 酒保小声辩解:“他没有穿校服。” 柊真白:“但你给了他一杯教父。” 酒保:“但他没有穿校服。” “……好吧,”柊真白塌下肩膀,“一杯橙汁。” 酒保应了一声,愉快地去倒橙汁,闷笑的太宰彻底忍不住了,靠着织田作之助哈哈哈大笑起来。 柊真白单手支在吧台上,无比郁闷:“好过分。” 织田作之助:“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所以,”柊真白带回话题,“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我从市警那儿查到了那几个假警察的信息,他们确实曾经是警察,但都是一些犯了不可原谅的错儿被革职的警察相关人员,这些警察在离职后纠集到一起,形成一个极其隐蔽的犯罪组织,你们对这个组织有印象吗?” “之前听过一些传闻,是一个为了钱财不计手段的组织,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太宰摆摆手,勉强直起身,“只是没想到会以那样的方式见面。” “抱歉,连累了你。” 织田作之助看向太宰和柊真白,虽然他不知道柊真白为什么能这么快赶到,不过反正也瞒不下去了,太宰的脑子灵活,仅仅是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整件事,而柊真白本就是值得信任的前辈,所以也不打算再隐瞒了。 “我的上一份工作是杀手,最后的目标是一位富商。那位富商曾以高价拍下一幅画,想要将其当做成年礼物送给他的养子。富商死后,他的画落到我的手里,我想把画还给那位幸存的少年,但他当时还没有成年,所以委托我暂时收藏画。那些假警察应当是利用一些手段得知画的下落,然后又找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柊真白恍然大悟,“难怪你入职的时候,有坂大叔常跟我抱怨找不到你了。” 织田作之助又平静地道了一声歉,才端起手边的螺丝起子。 “不过虽然是这样,但确实是很厉害里,就像看到的那样,”趴在桌面上的太宰戳着酒杯中的冰块,“织田作空着手一个人就打败了十多个配枪的假警察呢。” “就像看到的那样?” 奇怪的话语,柊真白不解地转头看向太宰。 这一刻,昏黄的灯光下,太宰鸢色的眼眸里凝聚出了一些和平常决然不同的东西,那是一种仿佛像是幻梦一样的,却又足够凝重的东西。 织田作之助也看向了太宰。 “没什么,”旋转了一下坐着的椅子,太宰将酒聚到了灯下,绚丽的光散开,又映入他的眼底,“只是到目前为止得出了两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而已,一个和真白有关,一个和织田作有关。” 织田作配合道:“虽然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是……织田作?” “没错哦!织田作,”淤积眼底的深意消散,太宰重新雀跃起来,“这个名字你不觉得更适合你吗!” “欸,织田作……”柊真白重复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确实比光喊姓氏顺口,我也这么叫吧,那么,你刚刚说的两个结论又是什么呢?” 太宰侧目看了看只配喝橙汁的柊真白,笑意勾了起来。 “唔,这个要怎么说呢,你们相信人类的记忆吗?要我说的话,人的记忆是一种可以被篡改修饰的,很奇怪的东西;比如一个普通的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回忆起昨天发生的每一件事,记忆力好一点的甚至可以回忆起一周内的每件事,但是半年呢?一年呢?很多很多年呢?” 当他在书架中抽出‘书’的那一刻,平行世界的记忆向他涌来;巨大的哀默就像飓风登陆,但当他熬过第一波致命的情绪浪潮,他首先应该做的是什么呢? 是印证。 就算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也不见得完全真实。 何况他得到的只是一些最容易被篡改的记忆,甚至在他得到记忆之时,超出记忆之外的案例——柊真白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算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都不可能完全不加修饰的复原自己的记忆,所以啊,”太宰低声呢喃着,幻梦一样的声音拌在爵士乐里,轻微的叫人听不清,“今天之前我都一直在想,那份记忆里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呢……” 为了验证这些,他顺应事态的发展,最终,确实如记忆那样走到这个酒馆。 这是他得出的,和织田作有关的第一个结论。 而第二个结论,是关于漫步而来的柊真白。 在‘书’里,时间的神明从未出现,那个世界的太宰治不曾在午后踏入书店,所以也并不认识什么柊真白,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衍生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吗? 那么,拥有柊真白是个变数,他们的世界又该怎么发展呢? 还会和‘书’中记录的一样吗? “猜不到呢,或许还需要更多的测试……” 太宰抬起眼眸,明明身在这样狭窄的酒馆里,他却好像越过围墙看到了遥远的远方一样,坐在旁边的柊真白看着这样的太宰,就好像一瞬间又回到那个偏僻的书店,拿着书的少年站在狭窄的过道里,西坠的阳光落在他脚下,悲戚的面容下藏着一个哭泣哀悼的灵魂。 他没忍住,放下橙汁。 于是,在没人察觉的吧台之下,一只手猝然扣住了另一只手。 飘忽的灵魂一下落了地,太宰一怔,蓦地侧过头看向柊真白。 下一瞬,扣紧的手刹那松开了,柊真白举起手,坦然地露出歉意的眼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忽然觉得你好像要掉下去了一样。” 他没说详细,但太宰却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想法。 时间仿佛停顿了一下,因为柊真白松手松够快道歉的表情够诚恳,太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仿佛还能感受到温热的手,又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只能哼哼唧唧地撇开头。 “真是过分呢……老板,再来一杯!” 安静的酒保依言调出新的酒水放到太宰面前,柊真白看向他,两人对视了一眼,沉默的酒保从柜台下拿出第二杯橙汁。 柊真白:“……” 塌着肩膀接过第二杯橙汁,柊真白重新转向太宰和织田作。 时间一点点流淌着,三人一边喝着酒水,一边像世界上诸多的好友那样随口交谈,倾听和分享。 “……那个和港口黑手党为敌的人真的变成了怪物!” “也就是说,我那天路过郊外看到倒下去的桥梁是真的倒下去了吗?你们是怎么做到一夜之间重建的?” “……所以,你真的从小到大每天都在报警吗?这都没有被市警拉黑,这是真爱吧,绝对是真爱了!” 在这个深秋的寒风吹不进的酒馆里,并排而坐的三人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过客,直到午夜将至,喧闹的城市也沉睡下去。
第14章 “烤肉与寿喜锅的圣诞。” 几乎是一夜之间,晴朗的秋日过去,横滨的天气冷了下来。 寒冷没有改变横滨的日常,人们依旧会在白日奔波,而当黑夜落下时,隐藏在黑暗里的枪声械斗仍然会随风飘散得很远,而盘踞于横滨的黑夜之上,港口黑手党也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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