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去看比赛……”藤真咬住下唇。 感觉腰间的桎梏默默松开了,藤真不由心软了,转过身看着仙道,低声说:“我怎么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啊……我只是觉得有你在的比赛值得我看……” “比牧值得看?” “你吃哪门子醋?”藤真失笑,“牧哪里好看了?” 仙道笑起来,眼睛就没离开过藤真的脸,肆无忌惮地。 “你知道吗?我知道你在看我挑战牧,我不想在你面前输给他。” “你没有输给他,是陵南输了。” “你这是安慰我吗?”仙道笑着问。 “最后那里,你引诱牧犯规,他差点上当了,当时我就觉得你很可怕。”藤真看着仙道,笑道,“不过我当时想,假如不是我曾经做过一样的事,牧上过一次当,他可能不会发现你的意图。” “你做过吗?”仙道问。 “高一的时候,夏季县内联合决赛。你还在上初中吧?” “我是从那年夏天的全国大赛开始看你的比赛的。” “咦?” “你打球很专心,从来不看看台。” “可那个时候我根本不认识你啊!”藤真想到他说的曾经看过他的棒球赛,不由捂住脸,“你初一的时候就去看了我的棒球比赛?” “嗯,我爸爸以前在神奈川上的初中,他初中时是棒球部的。我三岁以后每一年他都会带我来神奈川看初中棒球比赛决赛。” “就这样培养,你竟然去打了篮球?” “哈哈哈,那没办法,人各有志。老实说初一的时候我已经不太耐烦和他一起去看棒球赛了。我已经开始打篮球了。直到那天看到你。” “停,你别说了。后面的事情我知道了。”藤真的脸又开始发烫。 “我要说。第二年我又和爸爸去看了神奈川初中棒球决赛,但是没看到你。爸爸问了旁边的一个观众,他说你退役了。” “其实我的伤很快就好了,但是我爸妈不让我打棒球了。” “你很听话啊。” “没办法,我最初和他们的约定就是,有伤就退,不能把身体弄坏了。” “篮球也是?” 藤真苦笑:“那要不然我们翔阳的教练怎么会忽然没了呢?” 仙道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教练辞职是因为你去年受伤?” “嗯。” “所以彦一的小道消息是真的吗?翔阳的董事长确实叫藤真广志?” “那是我爸。” 仙道不由被彦一搜集小道消息的能力折服。 “我爸对哪个教练说的都是,无论如何我不能受伤,否则教练和我必须走一个。” “难怪……”仙道终于明白翔阳作为传统篮球强校,为什么忽然做出这么奇怪的决策。 “但是去年我不能走。你也看到了,我走了以后整个篮球部都得散了。” “所以教练的事你自己做了?” “实在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花形是担心你任何一场比赛再度受伤,会直接被要求退出,才尽量缩短你的上场时间?” “对,他们都很怕我走了。再受伤一次,学校可能会用强制退部的方式让我离开篮球部,所以他们一直帮我保存上场机会,去对付最难对付的对手。但是没想到在湘北这里栽了跟头。” “你们感情真好。” “翔阳队每个人都是我的战友。” “但你毕业以后,翔阳篮球部一样会面对这个问题。” “应该还好,我要是被强制退部,整个篮球部可能都会抗议后解散,我要是自愿退部,也会很多人跟着退,唯有我毕业了,名正言顺退部,篮球部才不会动摇根基。就好比你在陵南,如果忽然退部,大概也会影响很多人吧?” 仙道想了想,觉得藤真说的这件事,可能性确实不小。 “你是翔阳的精神支柱。” “希望伊藤他们能尽快挑起大梁。” “你们翔阳的传统就是三年级上场比赛吧?” “差不多。”藤真苦笑,“我也想放手,但是今年的情况你看到了。” 了解了这背后的真相以后,仙道对藤真的处境更为疼惜了。 去年冬季选拔赛,陵南队发现翔阳的教练不见了,而藤真兼任教练时,越野和植草还讨论了很多可能,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藤真这个人太好大喜功了,所以在翔阳教练被辞退以后,才把事情揽自己身上,让自己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仙道根本不相信他们的推测,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责任”。只是没想到这背后的原因比他想象得还要艰难。 “好了,这么晚了,该去吃晚饭了。”藤真看了眼钟,都已经七点了。 仙道松开藤真,藤真从他怀里出来,腿都有些漂浮了,往地上踩的时候,好像没有踩在实处,失去了平衡。 仙道拉住他,问:“怎么了?站不稳?” “……”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仙道戏谑地说。 藤真白皙的脸红得好像要滴血了。仙道见他颜色越发艳丽,忍不住又把他拉入怀中。 “放手……你还吃不吃晚饭?”藤真低声抗议。 “还吃什么晚饭?饿死了也没关系。”仙道亲吻了一下藤真的脸颊。 “你……”藤真伸出手隔开他的嘴唇,仙道却在他手心亲了一口。 “够啦!”被缠得没办法的藤真推开他,仙道举起双手,笑着看着他。 “你这无赖。”藤真无奈地说。 藤真的感情经历比想象中还要单纯。也许他从未有过和他人亲密的肢体接触吧?这其实是出乎仙道意料之外的。 仙道以为依他的这个形象,不能说足够成为一个花花公子,起码他欣赏的人应该不会拒绝他。至少在感情上,应该不至于有空窗期。 至于他从未谈过恋爱这一点,仙道倒是从来没想过。 那天听到藤真这样说时,他并不完全相信,甚至以为藤真在开玩笑——毕竟藤真经常开玩笑,让人分不清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可是今天看来,他对自己说的话并没有假。 仙道是谈过恋爱的,初中三年级刚开学没多久时,接受了一个样子非常可爱的初二年级学妹的表白,短暂地在一起了两个月左右。他在与学妹交往的过程中,并未体验到什么愉快的、令人心动的、令人满足的或是非常美满的交流,只是感受到了“恋爱有特殊的流程”、“按照一般规则去完成这个流程”、“不这样做似乎不可以”、“这个过程有些无聊,而且很占用时间”。 以至于在配合着去游乐场、配合着和她一起上学放学、配合着在周末“约会”以后,仙道认为自己似乎失去了自我。 但是分手却不是仙道提出来的,而是学妹。学妹在这样进行了两个月以后,在提出希望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很想能够牵手和亲吻时,仙道拒绝了。于是学妹对仙道说:“感觉不到学长对我有什么特别的好感,勉强到您了真的非常抱歉。” 学妹流了眼泪,说:“球场上的您看起来熠熠生辉的,但是跟我在一起却好像失去了灵魂。虽然跟您交往被很多人羡慕,但是我也发现了我好像不是您心中的那个人。您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在学妹说喜欢的人的时候,仙道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可是脑海中出来的却是那个连脸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跪在棒球场上的投手。 那怎么是喜欢呢?那顶多是一种无法忘怀的,植入了记忆深处的鸣响和震撼,启迪他关于“梦想”、“责任”和“意志”的思考。让他知道,对于热爱的事,有些人就是会不顾一切去追寻的。 而谈恋爱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就是如此无趣的日常吗? 惊觉自己用上了无趣这个词,仙道才意识到:原来他可以拒绝他人的告白,也可以只追求自己的热爱,未必一定需要勉强自己。不一定需要完成“恋爱流程”的那个模板——这不是人生所必须的。 他想,当时没有人逼迫那个投手投到最后的,那也是出于他的自愿。 能发现自己的“自愿”在哪里,并且一往无前地去实现的那个人,才是熠熠生辉的吧。
第28章 从那天起,仙道不再勉强自己去听女孩的告白,在女生打算约他出去时他会说“我接下来有安排了”,“比较忙,所以真的很抱歉没办法出去”,以委婉的方式拒绝她们。固然被人喜爱不是一件让人讨厌的事情,但自那以后仙道认为,得到尊严并非要靠无关他人的表白,轻而易举的肯定,或者用于诱骗他认同的“我喜欢你”。 他需要的是,能够在他灵魂上震出音符的那个人的肯定和认同。在此之前,他的自我认同都比无关他人的认同来得重要得多。 而今天,获得那个人的承认,就等于他得到了最高的荣誉与尊严。 在藤真打开门之前,仙道忍不住从身后把他抱了起来,这种情感怎么会需要流程呢?溢满的身体自然会告诉他需要做什么。 “仙道!”双脚离地的藤真叫了出来。 “让我抱一下。” 他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藤真心都化了。 “那就一下……出去以后,你可别乱来。” “嗯。” 炽热的夏日傍晚,仙道在没有开启的门后抱着那个人,把耳朵贴在他的背后,听到他心脏极速地跳动着,与自己不安分的心跳共鸣着。 常诚队在全国大赛第二场比赛输给了名朋工业队,御子柴本来也和赤木、鱼住一样准备退役了,但是因为秋之国体的征召,还是参加了静冈县队。常诚的河村教练,也就是安西教练的学弟,此次担任静冈县队的总教练。 静冈县队征召的是常诚和滨森队的正选球员,并没有征召其他球队。原因是其他球队的球员能力和这两支球队相比,差距实在有点大。 赤木刚宪和三井寿陪御子柴他们吃过晚饭,带着常诚队的队长御子柴和副队长高田到校外去散步,御子柴谈起夏季全国联赛的一些事情,提到爱知县的名朋工业队。 “名朋工业队?今年进了八强吧?”赤木想起了这支队伍,“县内联合决赛他们胜了爱和学院夺冠了。” 因为败在爱和学院手下,终结了全国大赛的历程,赤木对来自爱知县的队伍也是耿耿于怀。 “嗯,诸星也没赢过他。” 想起爱和学院的诸星大,赤木又回忆起那场不堪回首的比赛。诸星大虽然说是打2号位,但是简直就是个比流川、仙道还可怕的得分机器,而且还能灵活带动整支球队。 而且与其说他是2号位,不如说是双能卫,其实有点像前两年的藤真在球队里的那个角色。 “我听樱木说,爱和没赢名朋的原因是因为诸星受伤了,有二十分钟不在场。”三井说。“樱木当时去看了那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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