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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听见黑瞎子的话，忽然眼睛一亮，微微抿嘴一笑，拿起地上的两个小瓷瓮。 “牛头马面。” 古怪的文字在白瓷上建构出一副诡异，乍看之下像是人脸的图样，在人脸的额头两端各自冒出了一对尖角。 黑瞎子眉头一挑，哭笑不得的看着开玩笑的张起灵，用哄小孩般的语气道：“哇，好可怕的牛头和马面，吓死人了。” 初次小调皮后，张起灵脸上露出了一个腼腆笑容，极淡，却又能看出他的好心情来。 黑瞎子哄了他后，语气一转，变身成了老母亲。 “脏不脏啊你？什么东西都往手上抓，等会儿手洗干净了才准吃饭。” 张起灵眨巴着眼睛，乖巧的放下手中的小瓷瓮，宛如一个听老师话的幼儿园小孩。 黑瞎子摇头一叹，这失忆的张起灵要不是有自己跟在后头把他捡回来，就这单纯懵懂样，说不定会被啥狠心的人给当作了肉羊吊粽子去了。 哪天自己失去了耐性，看腻了哑巴张这张俊脸，没有去捡他回来，看他要怎么办？
第五章 【蛊】 这时黑瞎子没考虑到若是出现了蛊虫，用张起灵的血骇退蛊虫才是最为便利的方法。 黑瞎子他就一个原则，硬刚就是了。 没必要拿张起灵那价值不菲的血液来大材小用，要是嫌自己血气旺盛，不如捐点血出来，接济一下他这个贫困户。 黑瞎子时刻留意着周遭的事物，顺带看一眼张起灵的动作，发现一切正常后，他才安心的继续往前走。 在他没有看到的时候，张起灵握住了小刀，偷偷摸摸的用刀锋在自己手掌心里按下一道浅印，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鼓噪作祟的虫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是不是有虫跑出来了？”黑瞎子的鼻子一皱，头也没回的询问着张起灵。 他怀疑这里不知道是何处，有着蛊虫正在厮杀。 刚刚从后面地面上飘过来的丁点血味，让黑瞎子不由得如此怀疑。 或许是他太过信任张起灵，没想到对方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阳奉阴违，要是他现在回头一看，保证能抓到一个偷偷在后头帮忙的张起灵。 “我踩死了虫。”张起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渗血的手掌心，收起小刀，把剩余的血液弹到地面上，同时面不改色地回答。 黑瞎子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也没有怀疑张起灵的话，毕竟在他眼里，失忆后重启还没几个月的张起灵是不会说谎的。 “那你自己注意着点脚下，别让大虫子给咬了。” 黑瞎子叮嘱了一句后，便没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眼前这个上头刻着文字，再用朱砂描绘字迹的白石壁上。 上头的文字线条貌似小篆，可又抽象的让人看不懂是什么字，盯久了还会给人有种头昏眼花的滋味。 说是咒文也不为过。 “哑巴，你觉不觉得这个墙壁特眼熟？咱俩是不是在那里见过？”黑瞎子心中起了一丝的疑惑，下意识地问张起灵，还没等到他的答案，便又自己说了下去： “我都忘了你失忆，你肯定是不记得了，算了，当我白问。” 张起灵冷眼扫了他一眼。 知道自己失忆，还问？ 这是在说单口相声呢？！ 黑瞎子住在石壁前来回的踱步，嘴里不断地发出啧啧声响，表情很是苦恼。 “不行，我肯定看过这个相同的抽象文字，给我点时间想想，我不相信我想不出来。” 黑瞎子捏着手指，踱着步子来回地走动。 这时，张起灵清冷的面孔上忽然有了点波动，他的眼眸先是一亮，后又一灭，彷佛是想起了什么，又遗忘了什么，随后慢悠悠地走过来。 黑瞎子转头看向他，等着看他要如何破局。 只见张起灵伸出手来，用还带着些许血液的手掌心贴在石壁上。 “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不是让你别见血嘛？！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黑瞎子看见张起灵动作后，脑袋不用思考的就知道他没听自己的话，他这叛逆的举动，气得黑瞎子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闻言，张起灵回头，眼神淡然的看着不知道是心疼自己不爱惜着自己，还是在心疼这价值千万的麒麟血，而有些气急败坏的黑瞎子。 张起灵心想咋地？ 不用自己的血，黑瞎子他还能有什么方法？ 用刀子劈吗？ 只怕刀子劈裂口了，都没能破一个洞出来。 都说了暴力破墓不可取，这黑瞎子怎就不懂什么叫作合理的运用自身可用资源呢？ 大方洒脱的张起灵不能理解黑瞎子的心疼劲儿。 真男人从不畏惧流血！ 更何况他又不是当血牛，抽几袋血给人卖钱的那种。 这黑瞎子是在心疼个什么来着？？ 在张起灵的抹血操作下，白石壁上头的朱砂字变得鲜艳许多，吸了鲜血的文字由暗红色逐渐转变成艳红色，就连文字的边缘还带着一圈晕光。 这吊诡的一幕在他们两人眼里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毕竟没见过点世面，怎能在这种动荡年代里，两人组队干私活接单呢？ 他们二人共同退了一小步，静心凝气的看着石壁上的变化。 只见艳红的朱砂咒文在麒麟血的激活下，逐渐恢复了活性，几百年历史的干枯朱砂被溶解，一点一滴的往外渗出了鲜血之色。 沿着石壁往下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鲜红色的小水洼。 黑瞎子拉着了张起灵，两人又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这摊看起来十分不祥的液体。 “这是谁想出来的？埋汰，也太埋汰了！我这双鞋可是进口军鞋，老贵了，我才刚弄到手没几天，可别弄脏了。”黑瞎子眉头一皱，用着心疼的语气看着自己的鞋子。 张起灵瞥了一眼黑瞎子。 他记得黑瞎子这双鞋没花钱。 是前几天自己ˢʸ和他去打了场游击战，从边境上的哨兵身上顺手带回来。 不止是鞋子，就连黑瞎子穿的多口袋抗磨裤，也是当时一起顺手带的。 瞧他说的好像花了不少钱似的？ 张起灵记住了这一点，也同时记住了黑瞎子说的话听听就好。 要是当真了，那就是个大傻子。 在黑瞎子嘟囔的时间里，地上的朱砂水不断地汇集。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地面是平坦的，可这朱砂水落地之处，彷佛有凹洞似吸引着掉落下来的赤红液体，无形之中圈出了一个范围，让赤红色的液体集中汇集在一起，形成一个水洼。 当朱砂水堆积到了一定的量后，中心处起了波动，噗噗地往外冒着泡，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一样。 黑瞎子拉着张起灵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闲置着的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了黑金短刀，手腕一翻，刀口朝外戒备着即将出现的不明东西。 张起灵表情若有所思，眼底的眸色越发晦暗。 “食艳蛊。” “什么？”黑瞎子回问道。 张起灵来不及解释，他一个反手拉着了黑瞎子，扯着对方大步地往后跑，避开了从红池水中窜出来的飞虫。 黑瞎子看见张起灵的闪避动作后，便不加思索地配合对方的举动，一把推开张起灵后，用灵活的一个下腰，仰面向天躲开了飞虫。 鲜血般色泽的虫子，在腰腹处有道道白痕，赤中杂白的花纹看起来就有着剧毒，让人不敢靠近。 被鲜血激活的飞虫没有在原地逗留，顺着溶洞水道往外头飞去。 黑瞎子捂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地说道：“哎呦，这是什么鬼玩意儿？也太吓人了些。”
第六章 【斩虫】 “食血，喜艳，会在啃咬处下卵繁衍。”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回答：“最基础的蛊虫。” “就这还是最基础的？那高阶的是什么？生吃肉吗？”黑瞎子不可置信地说：“这里该不会全是虫子吧？我特马的就不该接这个单子！” 黑瞎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再拍了拍衣䙓，一脸嫌弃状的骂道：“这二十万我赚的太辛苦了，他没说这里一堆虫子呀！要知道黑爷我最爱干净，见不得蛊虫这类玩意儿，早知道这里是个虫窟，我价格得翻倍涨不可。” 他一脸自己做了亏本生意的心疼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财迷。 黑瞎子正说着话，张起灵忽然一个飞扑踹过去，正中他肉乎乎的臀部。 黑瞎子悲愤地扭头看向张起灵，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你这个哑巴张⋯⋯” “有虫子。”张起灵表情淡然，态度平常，就好似刚才踹了黑瞎子一脚的人不是自己般，可是当他垂下了睫毛的一瞬间，一抹戏谑的笑意从他的眼眸中掠过去。 黑瞎子面色铁青，伸手揉揉自己的屁股肉，一张嘴巴不断地无声开合着，明显就是在骂这个踹人还不打招呼的张起灵。 他咒骂的声音压得低低，话语也含糊不清，像是有小秘密藏在了嘴里，哪怕张起灵竖起耳朵，也只能从中听见了几个不明所以的词汇。 “踹下床⋯⋯真舍得⋯⋯不心疼⋯” “换我⋯⋯上了你” 黑瞎子这些没头没尾的话语，让张起灵摸不着头绪，双眼中更是充满了困惑，脑袋瓜子上一堆小问号出现。 他脸上表情不显，可心里一个劲的琢磨个不停。 莫不是和自己失去的记忆有关？ 又是心疼什么呢？ 总不可能是自己会心疼黑瞎子的屁股吧？？？ 这个荒谬的想法一出，张起灵不由得嘴角一抽。 他承认自己和黑瞎子交情匪浅，是能交托性命给对方的信任，但也不至于像是自己所联想的这么⋯⋯ 黑瞎子还不知道张起灵差点猜到两人过去的关系，他还在一旁无声的骂骂咧咧着，最后蹦出了一句响亮地话来，让张起灵差点用视线刀了他。 “下次我不捡你回来了！你这个该死的哑巴张！” 感受到一股锋利的视线，黑瞎子扭头一看，对着什么也不知道的张起灵发出了冷笑，嘴角一勾，表情似笑非笑，晦暗不明的道：“你这是啥眼神？有本事等你恢复记忆后，再来用这种眼神看我！” 听见黑瞎子这些话后，张起灵撩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表情一如以往地平静，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看见他这副不在意的样子，黑瞎子只觉得自己的情谊都喂狗了，一时之间大为火光，顿时压不住脾气，指着张起灵破口大骂了起来。 “白眼狼！要不是我把你给捡回来，你今天没办法两条胳膊一双腿的站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工夫找你？”黑瞎子问了一句，没等张起灵摇完头，他便继续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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