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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飞机划过天际，淡淡的痕迹在风中迅速消去，就如那个单薄的身影，消失太快让人只来得及留下一片感慨。
第十八章 米兰，意大利第二大的城市，是个历史悠久，且大多行业都位于世界顶端的城市，其中便包括了生物科技。 针对一项药物研究，赤司被邀请至米兰最大的一家医学研究中心工作。刚到的第一天就下起了薄薄的白雪，面对这个独具特色的世界时尚之都，他没有像一般游客那样马上兴致冲冲地参观起来，而是领着三人坐上管家中村准备好的车直奔他三个月前买下的房子。 房子位于Via Montebello一个迷人的街区內，是一套“coup de coeur”风格复式公寓套房，分两层，三卧三卫、设备齐全，重点是环境宁静，还有自己的独立庭院，而且距离研究中心较近，所以他当时没多想就拍下了。 抵达后他也无心检查自己的新家装修如何，而是拿上车匙交代几句让随行的三人暂住一晚，翌日再到协会报道，之后便独自出了门，驾驶车子循着记忆开往更远的方向。 一如儿时那般繁荣的街道，吵杂的声音和惹人厌的红绿灯，而那家生意萧条的花店奇迹般地还存在。待到绿灯，他便将车驶入街道，停下后立即下车走向花店。 进入店内，他照例观察了一番在场所有的花，继而指了指似水若冰的勿忘我花，让店家包起来。 他早就知晓在这个地方估摸不会再得到任何更进一步的消息，但每次来到意大利他都会在这个花店买一束蓝色的花，为那个再也不会收到的女人送去。 付了钱接过花束，赤司转身又匆匆离开了花店，上车前他看了眼走过许多遍的街道，继而好似想起了什么，他掏出手机给那鲜艳纯洁的花束拍下照，再编辑邮件发送出去才上车准备回家。 还未发动轿车，手机就响起。他随即戴上蓝牙耳机接听，那个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柔柔地传入耳内，“你……别总是把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想不到你会为了说这句话特意给我打电话，不过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更确定了。永恒的爱、永不变的心和永远的回忆；请不要忘记我真诚的爱；请想念我，忠贞的希望一切都还没有晚，我会再次归来给你幸福。这勿忘我花的寓意，不是很适合我们吗？”赤司勾唇扬起浅浅笑意，回答之余还不慌不忙地发动了车子，直接沿着原路返回。 黑子后悔按下拨打键了，他知晓就人类的观点来看自己是说不过赤司的，所以索性就不说了，想都不想就换了话题，“为什么突然买花？”和赤司相处时间虽短，但他不认为这个人有买花的嗜好。 “只是习惯了，每次来到这里我都会买，不过要送的人已经不在世上了，我打算把它装饰在房间里。”他本来就挺喜欢蓝色，在遇上黑子之后更是爱上了这个颜色，纯净透明、清新淡雅，让他爱不释手。 “你经常去意大利？”真是意料之外，他原以为大多数科学家都是宅死在一个地方不出远门的类型，就像红华小姐，自从摊上新工作之后几乎都埋头在研究当中，除非必要绝不出门，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我以为你至少会在意一下这花本要送的人的事情…也罢，我确实经常会来意大利，可惜从未碰上过你。”赤司没有失落，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去试探对方是犯规了，黑子聪明地选择转移话题这点他自然有预料到，既然如此，他也只好悻然作罢。 黑子转头瞅瞅外边漆黑一片的夜空，又回头看看闹钟上显示的数字，随即躺回床上盖好被子才又简单回答了赤司的话，“那是因为我存在感太低了吧。”他对死者没有兴趣，对花也不大感冒，硬要说在意的话…他倒是很诧异这家伙能拿这种严肃的事说得轻松，还用那花的寓意说起了不害臊的话来，直接扰得人睡意全无。 “你该不会已经在睡觉了吧？”这是闷在被子里说话吗？仔细想想日本现在应该是六点左右，这种时候睡未免太早了些。米兰的天空还高高挂着一轮暖和的太阳，蓝天白云天气怡人，自不会让人与睡眠联系到一起。 这个人除了眼力好之外还长了一对顺风耳吗？这都能听出来他在睡了，太细心了吧？“嗯，我有些累，所以早早躺在床上了。”黑子皱皱鼻头，冬季的夜来得早，他当然会早睡一些，毕竟比起白天他更喜欢黑夜，而且夜半醒来时活动会比平时要舒服，也自由许多，不过这些话就不必说给对方听了。 “不舒服？身体没事吧？”赤司无法从对方仍旧没有起伏的话中听出一丝端倪，只好依靠猜测询问情况，若只是单纯的累了想睡便罢，但如果是身体健康出了问题，他就不能坐视不理。 “没事的，别担心。”喜欢一个人，不论对方发生什么事都会不由自主地过度在意，真是麻烦的感情。若是知道了他是吸血鬼，这个人就会一改此刻的态度离他而去，甚至还可能出现更大的问题……人类与吸血鬼，要是能和平相处就好了。对于赤司的关心，黑子只能苦涩一笑，闭上双眼在心中告知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无论何时他都不得为短暂的瞬间放弃这难能可贵的平静生活。 “没事最好，毕竟我不在你身边，无法第一时间作出相应处理，既然累了那就休息吧，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了。”虽然还想多聊会儿，不过身体健康更重要，电话等到对方睡醒后再打便好，若还未见好转就让其到医院做个体检，再不然就让医生上门看诊。他知道一位特别杰出的医生，认真拜托的话，应该可以使他行动。 不让自己想太多，黑子马上就扬声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先睡了，晚安。”下次他绝对不会再失手拨打电话了。 抬眸看了眼湛蓝的穹幕，赤司扯扯唇，跟着道出与所处环境完全不相趁的话，“嗯，晚安。”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为此松一口气的黑子拉下被子把手机放上床头柜，再闭上眼时，却是睡意全无。轻声嗟叹，他起身走出房间来到阳台仰望夜空，脑中是挥之不去的声音，温柔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可逆的霸道，怕是平日说话会更强硬，事实上在机场时对他人的态度确实挺糟的，对喜欢的人真的是不一样的态度呢，而且还很固执……接下来该怎么办？ 抬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冰冷的蓝眸中少有地出现复杂的神色。摇了摇头，他转身回到了室内，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坐到沙发上喝了起来，不再思考。
第十九章 距到达意大利近两周，正逢平安夜前的假日，刚上班就埋头忙了许久的赤司由于研究尚且顺利得以偷闲几日，尽管平时他总能抽空打几个长途骚扰电话，但很多事只有在假日时才能做，比如紫原在前往猎人协会准备的住处前悄悄告诉他的那个地址，以及后来发在他邮件上的视频。 地址自然是猎人协会目前掌握的可能为纯种吸血鬼住处的地方，意外地是离米兰十分近的城市，而且就在那家花店的附近，这若不是巧合便是他们真的找对了，但历史上与纯种吸血鬼对抗的记载一次都没有，为了好友的安危他也必须做点什么。 至于视频则是他在日本的时候请某位情报贩子调查提取还原的监控录像，内容是与黑子相识那天的吸血鬼袭击事件。当时保存下来的监控设备几乎没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损坏的设备因为无法修复而被丢弃，为此他干脆让人收下来寄到情报贩子的住处，出高价买下被损坏的情报，是她的话一定可以将那些掩埋的情报取出，实际上她也没有让他失望，只是…… 吸血鬼一共十个，七个逃出，两个制服，一个被同伴所杀，还有一个人被当作人质带出去了？ 要在人群中辨认出所有吸血鬼是件难事，却不是不可能的事。看着画面中熟悉的办公大楼前，那个张狂的吸血鬼跃入镜头，下一刻他看见了自己，让吸血鬼下跪贴上驱魔咒，乍看熟悉的场面却让赤司震惊不已，无法置信的场景令他来回看了无数遍同样的录像，最终他放下了手，任由录像自行播放下去，直到镜头被一颗横空飞来的石头破坏，一个疑惑无法从脑中挥去——录像中唯独没有黑子的身影。 他不认为世上真的存在幽灵，而黑子亦不止他见过，唯一的解释只有异能。至于具体是什么能力，只靠这一表象无法确定，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解释了为什么那家伙存在感总是如此低了吧。 关掉录像，赤司把鼻梁上的眼镜拿下丢到桌上，闭上双眸休憩小会，直至不断思考的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可怖的想法。他立即张开眼，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出一串地址，搜索出相应的地图，打印出来后关掉了电脑，拿着图纸走出书房来到边上的空房间。 拉上窗帘隔绝了外界信息干扰，赤司站定在房间的中央长吁一口气，首次觉得自己那准得不行的预感十分讨厌，明明还未得到确认，却已经有了确信的感觉。甩掉不太好的想法，沉下心集中注意力，图纸落于地面粉碎消失，刹那间星星点点的光芒从地板向上散发，一个地域空间随即形成。 金眸內闪烁着血色光圈，大量的画面就似加了许多倍速的录像飞快显现在空间内，而这些画面全然进入了赤司的脑內，未知的情景论日飞跃而过，待到预想中的未来蓦然显现，空间内变换的景象戛然而止，赤司因脱力而跌倒在地，所有显像都飞散不见，房内回归至能力发动之前的模样。 他从来都不相信命运，只知道一个不同的抉择往往会改变既定的未来，即便存在命运，那也只能是由自己双手创造所出，然而这般令他不能接受的命运，他是首次遇上。心脏的剧痛绝不是因为后悔自己的选择，即使重来一遍他还是会作出同样的决定，那之后呢？ “少爷？”闻声而来的中村敲了敲虚掩的门，等了会儿没有回应，他才轻轻推开了房门，发现赤司倒在地上且面色发白，看起来非常疲惫。见状他连忙走入内扶起对方，担忧地询问：“少爷，您没事吧？” 赤司无力地皱了皱眉头，使用过度的眼睛勉强微张，依靠声音辨别出搀扶着自己的人是谁，他缓缓地应道：“没事。”每当预知较长时间的未来时，都需要耗费相当的体力，所以他一年只会给猎人协会那帮家伙一次预言，多来几次他铁定受不了。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吧？中村在心里回答他，但表面不敢多做声，索性把人横抱起来说道：“我这就带您回房。” 对于中村无礼的举措，赤司没有生气，反是昏昏欲睡地点头，“麻烦你了。”他现在的状态彷如跑了几个马拉松，动弹皆乏力，急需休息。但比起这些，沉重的大脑却仍在不停地运转，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可当两者相互冲突必须舍弃其中一方时，他便心生犹豫，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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