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公亲自来招募人还是第一次,伙计们都感受到对他的看重。 闷油瓶斟酌了会儿,他要做的事情件件都离不开下斗,跟着陈皮阿四能得到对方的资源和消息。对自己也有利,答应了陈皮的请求。 这片土夫子的地方欢呼了起来,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 离此处不远的越南村落,李肆望着这些房屋,就在他准备动手时,一个个鬼鬼祟祟的人拿着火把,将草堆和木材都点燃。 是陈皮阿四的人。 “救命啊,救命啊!” 大火燃烧了整个村落,越南人哀嚎一片,黑烟笼罩着原野。 火光打在李肆的脸上,他望着这一切,轻微皱着眉,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去到土夫子的地方,发现闷油瓶早已经睡下。但闷油瓶警惕性强,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醒了,发现是他后往里面挪了点。李肆走到床边,把被子给他盖好。 “睡吧,小哥。” 闷油瓶再次睡去。 床上的人安稳后,他沉静地看一会儿,抬手摸了摸他已经剪短了的头发。 还是阿坤的时候,闷油瓶的头发是乱糟糟的,又长又多,要不是看他长得帅,说是街上的叫花子也不过分。 “小花猫。”李肆嘴角微扬。 看够了,他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他的脸上暗沉下来,像是结了一层冰霜,阴翳得吓人。 陈皮阿四,你得付出代价。 他把陈皮阿四扒光了,手锁上送到了当地一个最凶险的墓,里面不仅有粽子,还有血尸,里面的尸臭味更加浓厚。 陈皮啊,你要有能耐就活下去。 李肆强行动用异能,将墓里的怪物增强几倍,脸上的暗纹发着红色的光亮,眼眸里是冷血无情的目光,没有任何怜悯和同情,冷漠刻薄到了极致。 他脸上的暗纹淡了下来,耳边出现强烈的耳鸣,他呼吸不过来瘫倒在了地上。 他强行动用了异能,遭到反噬,昏死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他感受到了结实温暖的背,闻到淡淡的清香,头掉在背他的人的肩上。 “小哥......是你。”他很艰难地开口。 闷油瓶回道:“是我。” 李肆牵强笑了一下:“是你...真好。” 然后闷油瓶又道:“我醒来没有看到你,就去找你,看到你昏倒在了地上,发生了什么?” 回应他的是沉沉的呼吸声。
第17章 脏面 这几天李肆都是在床上半梦半醒着的,什么都做不了,浑浑噩噩的,什么也不知道。意识不是很清醒,脑袋里空空。 好在闷油瓶在照顾他,也不算很难受。 他的脸上黑红色的裂痕非常明显,从额头向下到眉骨到鼻梁,最后到两颊。整个上半张脸都是闪电一样的裂痕。 闷油瓶没有见过,每天在床边观察他的动静。 有时他会半睁眼,迷茫看天花板,瞳孔是涣散的。 闷油瓶给他额头贴上热毛巾,抚摸他的脸。 这些天闷油瓶没有叫医生,因为李肆脸上的裂痕太明显,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不相信任何人。只有每天在他的嘴滴几滴麒麟血。 见他迟迟没有好转,闷油瓶焦急道:“李肆,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在不久后,李肆醒来了。 他醒来了才发现已经过了一个月,闷油瓶带着他和土夫子们一起回到了长沙。陈皮给闷油瓶准备了一栋花园小别墅,今后他加入了队伍,也成为了土夫子。将来他和黑瞎子被道上的人称为南瞎北哑就是后话了。 李肆醒来从其他伙计口中了解到,那次的越南之行,陈皮阿四消失了整整两个礼拜,伙计们翻山越岭也找不到他。大伙以为四阿公或许已经遭遇不测,都要离开了。 在最后的关头,也就算是消失了两个礼拜后,陈皮奇迹般回来了。 “那场面,终身难忘啊。” “我看到四阿公浑身是血,什么也没穿,那伤口,哎呦骨头都看得到。走路的时崴着个脚,腿也断了。” 那次回来后,陈皮阿四的腿瘸了,道上的人都传开,说是陈皮为人歹毒挖人祖坟不讲阴德,遭报应了。对家的人嘲讽他,就连自己的伙计背地里也觉得痛快。 事故突发得蹊跷,陈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前一刻还在房间里待得好好的,怎么下一刻就到了斗里。他觉得有古怪,回来之后召集信赖的心腹严查此事! 必要千百倍奉还回去! 李肆知道陈皮会查这件事情,但他毫不在意。他不会在意。 闷油瓶成了伙计,被安排到一个独栋别墅里,李肆也跟着住在了那里。对新伙计带来的人,陈皮和其他人好像没有说什么。 刚醒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纹身暗了下去,没有那么明显了,闷油瓶看他情况稳定了后问他裂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晕倒在树林里。 “小哥啊,因为我不能离开寂静之地啊,离开久了身体会出现异常,脸上的裂痕就会出来,控制不住就会昏倒。” 闷油瓶听了,严肃道:“明天送你回去。” 李肆昏迷整整一个月,吓人的很,闷油瓶也焦急了一个月。 “哎!”李肆连忙道:“那可不行小哥,我可不回去。放心好了接下来不会再昏倒了” 除非他强行发动异能。 “我能控制住,可能这脸上的裂痕会一直存在,用纱布包起来就好了。”或者是戴面具。 闷油瓶不想听他解释,还是打算送他回去,但李肆死皮赖脸,就不回去。 最后闷油瓶的手捏上了他的后颈,李肆煞那间明白,这个狗瓶子是要把他捏晕了带回去啊啊啊啊。 “小哥!”李肆的身子僵硬住:“别别别啊,给我一次机会吧,下次我再晕倒,你再带我回去也不迟啊。” 捏住他后颈上的手松开了,这是同意,李肆呼了口气。 他们一起留在了陈皮这里,最开始的时候,陈皮的伙计会有一些明里暗里嘲讽李肆,说闷油瓶带来的人一看就好吃懒做,没有什么真本事,要是一起下斗,就是个拖油瓶。 说到底加入陈皮的伙计都是在道上鼎鼎有名,才被招募入伙,可以说他们在加入队伍的时候已经扬名立万了。闷油瓶是陈皮亲自招募的,又加上他们知道他一个人在有粽子的墓里待一个礼拜,认同了他的能力。 但李肆是被闷油瓶带进来的,听着就像买一送一,李肆是个赠品。 引发了伙计们的不满。 一个队伍里有明里暗里对李肆的嘲讽,李肆可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就在他要用拳头说话时,闷油瓶比他先站了出来。 他们两人把三十个伙计打趴下了。 “滚。”闷油瓶很少动怒,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生气。 受伤的伙计们捂着伤口:“对不起爷。”然后落荒而逃。 “怎么了这是?”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迈着不羁的步伐。 这不是齐先生吗? 因为李肆用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齐先生还没认出来。 “齐先生。”李肆道:“你怎么在这里。” “嗯。”齐先生道,他眯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姓齐。” “记性真差,二十年前你送我们去过寂静之地。”李肆翻没好气说。 齐先生道:“啊,是你们啊。”然后他瞧了一眼闷油瓶,再看了眼李肆。 “你怎么戴着个面具?” 李肆抱胸冷笑:“我社恐,加自闭。” 齐先生笑了笑:“你身边的弟弟看着更社恐自闭。”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后,我就没和他说过话。 闷油瓶:...... 李肆:“那你呢?为什么戴着墨镜?大晚上你也不怕看不见路被摔死。” 齐先生故作高深:“这是一个秘密。” 对人对视,心照不宣笑了。李肆戴着面具,齐先生戴着墨镜,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背后都有紧密的联系。 齐先生又道:“你们怎么在这里,这是加入四阿公了?” 李肆点头。 “那以后就是同事了,多多关照啊。”齐先生道:“还有别叫我齐先生了,道上的人都叫我黑眼镜,或者是黑瞎子。” 看来齐先生不想让人知道他姓齐,齐这个姓氏难不成和齐铁嘴有关?他是齐铁嘴派到陈皮这边的奸细?要是齐先生知道李肆脑海里的想法,会夸他想象力丰富。 “我李肆,他张......”李肆还在思索要不要说出闷油瓶的真名,但都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再加上当年的那批人都死了。可能还真不会有人知道张起灵。 张起灵是张家的族长,只有张家人和老九门的头头知道。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一般的道上人还真不知道张起灵是谁。 “李四?”齐先生说:“张三?” “呸!”李肆吐他一口气:“李肆!是肆意的肆!” 肆意潇洒,不被世俗约束,不为名利所图。做什么都可以,想要的都会得到。 齐先生犯贱抱拳:“好的李大爷!”他明白,就是李肆(四),壹贰叁肆的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多且欠打,自来熟而且没有边际感。 旁边的闷油瓶发话:“张起灵。” 齐先生感到新奇:“弟弟终于讲话啦,我以后叫你哑巴怎么样,没有说你坏话的意思哈,你也可以叫我瞎子,他们都是怎么叫我的。” 后来三人经常一起行动,走遍国家大半的墓地,无论有多危险都能全身而退。三人闯出了名,成为倒斗界的三座巨山,出场费高得离奇,比巅峰时期顶流一次演出的费用还高。 闷油瓶不爱说话,但他实力强大,是战斗力天花板,熟悉墓里每一个机关,在斗里的地位就像阎王爷在地府的地位,不可撼动。被道上人称哑巴张。 齐先生是战斗力无限接近闷油瓶的存在,和李肆比肩,在墓里有一套独属自己的生存方式,也是个人物,被道上人称黑瞎子。 李肆战斗力仅次于闷油瓶,在墓里是他的天地,可以操作机关和怪物,他精通古文字,通晓历史,思维敏捷,破解机关,是三人的核心人物。 因为他老是戴着面具遮住半张脸,或者是黑绷带,总之他的上半张脸很少露出来。被道上称为半脸李。 三人赫赫有名,南瞎北哑半脸李的组合,是倒斗界的巅峰。凡是有钱的主都想凑齐他们,只要队伍里有这三个人,多凶险的斗,都是小儿科了。 道上关于三人的传闻有很多,特别是关于李肆的,因为他遮住了半张脸。 有人说他脸上是因为早年赌博欠债,无力偿还,债主带打手上门讨债,李肆被划伤了脸,遮住都是吓人的疤痕。后来为了还债才入了陈皮手下。 还有人说他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早早出社会,太叛逆在脸上纹身,没有人雇佣他,才进入了倒斗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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