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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佯装讶异，而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抱歉，是我误会了，那我……” “叫我宗干吧 ” “好，宗干。” 高俅直接翻过此篇，他看向众人道：“几位大王，城内不可纵马，还请改乘马车。” 完颜宗俊直觉不对劲，他眨了眨眼，准备进城后再好好问问。 完颜宗弼则是重呵一声后才下马：“麻烦。” 高俅始终温文尔雅：“多谢。” 高俅给他们准备的马车很大，虽然它从外面看有些其貌不扬，但里面则大有乾坤。 马车车身是昂贵的黑楠木所制，车柱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山水画。帘布是女真极少人能用的丝绸，坐垫处铺着一寸一金的云锦。 马车内的坐案处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旁边的青莲半镂空香薰燃烧着松子香。 车脚的白鹤摆件是金镶玉，窗角挂着精致的玉牌。 高俅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几人，虽然他们极力掩饰，但高俅仍捕捉到了他们眼中的羡慕与嫉恨。 完颜宗弼尤甚，他不经意间掀开了车窗的云纱帘，只见外面人声鼎沸处，鲜花与掌声同伴，他自诩骄傲，却第一次生出羡艳之情。 其实他在城门外对高俅的态度就有虚张声势之意了，只因他乘座巍峨壮丽的神舟号而来。落地后的路途又一路平坦，和金国内崎岖的道路全然不同。越靠近汴京，他的自卑感就越强烈，如今他不过以管窥天便见其盛，这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只盼这大宋靡靡之音不得长久，早晚，早晚他要带着大金的铁骑踏平这里。 高俅瞥到了其眼中的隐忍，这才哪到哪，我精心为你铺的繁华之路，这才刚刚开始罢了。 樊楼 完颜三兄弟下了马车后就看见几座相连的酒楼，其巍峨之势犹如穿破云端。 “高太尉，这……” “你们如此舟车劳顿，我自该尽地主之谊。” 完颜宗干理解他们大宋的这种文化，于是欣然接受。完颜宗峻则表示想尽快见大宋的皇帝。 “五大王，如今正值休沐，在这几天我们是不上朝的。” “休沐？” 高俅点头：“是的，我们每年都会有一百多日的休沐日，此时正值冬假，这几日就让我好好带你们领略一下汴京的风采，合作攻辽之事等上朝再谈不迟。” 完颜宗弼警觉道：“高太尉莫不是故意的？” 高俅笑的委屈：“四大王为何会这么想，只是这三日却逢假期，你便是去街上随便问一人都知。” 完颜宗弼一时哑然，他日日听斡本夸赞这位太尉，所以对他有诸多想象，只是他原以为高俅是一个魁梧大汉，却不曾想过是这般模样。 高俅虽时时带着笑脸，举手投足间也是一派温柔，可兀术就是觉得他危险。 完颜宗干见气氛微妙后出来打圆场：“只是三日罢了，我们等得起。” 完颜宗弼和完颜宗俊皆无异议后高俅引他们进去。 酒博士一见高俅就将他们引进三楼雅处。 樊楼的环境更是雅致 “从前只听闻樊楼的名盛，如今算是借太尉的光得偿所愿了。” “宗干言重，就是我也没办法常来的。” 高俅让酒博士上菜，等菜期间，完颜宗峻环视屋内的摆件。原来昌克赤喜欢的东西在汴京却是如此平常。 而完颜宗弼从三楼的窗子向下看去，街道上人群林立，车水马龙。他现在明白宋人为何喜欢建高楼了，这俯瞰天下的感觉确实不错。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这些心思了。因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菜上的很快。 羊肉泡馍、三鲜笋、鲈鱼羹、酱猪肘子、入炉羊…… 冰酪、软酥、沈香、荔膏、江茶…… 眉寿、和旨、兰芷、瑶醽…… 镶金的玉箸、精致的餐盘。 高俅坐下后笑意盈盈：“招待不周，请几位大王见谅。” 完颜宗干还算得体，他早知金国与大宋的差距，而完颜宗弼和完颜宗峻的面色则不太好。 女真一族还在白山黑水之时属半游牧民族，如今他们向南迁进后已然可以靠渔猎和农业为生，只是他们还在求温饱时，大宋已然处于风雅精致一道。 高俅只吃了几筷子便不动了，而完颜三兄弟则源源不断的进食。 完颜宗弼在内心称赞，这些菜不仅颜色好看，味道也是一绝，他们本就食量大，如今更是将餐桌扫荡一空。 完颜宗干有些尴尬：“樊楼名不虚传。” 高俅神色无异：“晚间的樊楼才是真正的樊楼，届时我再为你们介绍其风雅之处。” “多谢太尉。” 用过午食后，高俅没让他们闲着。他带着三人看了奇珍异宝，观了奇珍异兽。高俅为他们每人制了件大宋服饰，又带其玩了走马斗茶。 高俅不断刷新着他们对大宋的认知。 晚间，高俅带几人去吃了新火炉。几人再次感叹大宋的会吃。 完颜宗弼则在心中盘算，论养牛羊，他们金国更甚。火锅的制法不难，等回去他就将此法传开。 高俅自是不会在意这个，大宋的千年精华，又岂是几面可以学透的。 天色渐黑，可晚间的汴京城更为热闹。 高俅欲带几人去逛夜市，可饶是完颜几人体力旺盛也有些吃不消。 “高太尉，感谢您的热情招待，只是我们有些累了，可否带我们去驿馆休息。” 高俅拍拍脑袋作懊悔状：“是我疏忽了。” “这样吧，几位大王可随我去泡汤泉，此法必解疲劳。” 完颜宗干：“……”汤泉？是他想的那种吗？ 连环组合拳之吃喝玩乐浴。
第62章 虽远必诛 宋人素爱洗浴完颜宗干是知道的，可高俅会直接邀请他们去泡汤泉他属实没想到。 “高太尉，这是否不太妥当？” “缘何不妥？” “这……” 高俅会心一笑：“大王误会了，我要带你们去的浴池是专门为禁军所设的，与民间私浴有所不同。” “更何况，我一个太尉，又怎会知法犯法，有所逾越。此番不过想为几位远道而来的大王消解疲劳罢了。” 完颜宗干脸色微红，他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高俅素来洁身自好，连衙内都是过继而来，又怎会做此等荒唐之事。 而完颜宗弼和完颜宗峻听到禁军二字后对视一眼。 “如此，便麻烦高太尉了。” “不必客气。” 高俅自是没错过二人的小动作，不过他们注定是想多了，那家香水行虽是高俅专为禁军所设，但却仅做洗浴之用。 这里的香水行指的可不是卖香水的地方，而是公共浴池。 正所谓接风洗尘，文人士大夫出于其风雅的特性更是热衷于沐浴。像朝中官员、富豪乡绅家中所修的私人浴池一点不比现代别墅的的私人泳池差。 高俅的府邸中也有一个豪华浴场，是之前的高俅专为高坎所修。不过高俅只去了一次就没再去过了，因为那儿实在是太过豪华。 不仅如此，除去公共浴池和私人浴池外，朝廷还在一些特定的地方修建了浴池。比如太学这类教育场所，道观寺庙这类宗教场所，广惠坊这类救济场所，就连驿站和监狱里有特别修建的浴池。 而且，宋人不仅热衷于洗浴，更是将洗浴这件事做到了极致。 “桂馥兰香” 这是完颜宗干进入到云榭后的第一句话。 只见眼前之景并非他想象的那般云雾缭绕，而是清贵闲静的茶室，里面只有少许人在静静品茗。 里面的人看见来人后纷纷起身见礼，而吴用和朱武放下茶具后直接走了过来。 “见过太尉。” 高俅看向众人：“我为私事而来，各位不必多礼。” “二位先生，好巧。” 其他人得了指令后重新入座，吴用则佯装好奇道：“倒是从未见太尉到这里来过。” 高俅莞尔：“此行为陪几位大王而来。” 高俅又看向完颜三兄弟：“二位先生为我军中文薄，此行便叫他二人陪同吧。” 双方在高俅的介绍下互相见了礼数，虽只匆匆一眼，但心中各有思量。 高俅带着众人继续往里走，只是出了茶室后清幽不再，酒室里猜着拳的几人见到高俅后纷纷一个激灵。 “太，太尉……” “你们继续就是，修了这间云榭便是为了如此。” “谢太尉！” 得到允许后，几个禁军重新拼酒。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三三两两的人群结伴玩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游戏。 完颜宗干无法用语言描述自己的心情，此间屋舍不仅环境上佳，温度宜人，还非常的大。而且大就算了，他所踩的每一处都铺上了云席，每几处就放了几块软垫，那些禁军赤着脚踩在上面也毫无压力。 投壶、猜拳、斗蟋、影戏，还有……那是？ “胡了！哈哈哈！唉唉，贴条别耍赖！” “金花顺，你们有没有比这更大的，不出我出了啊！” 石桌上，不少人玩着完颜宗干从未见过的东西，他看向高俅：“敢问那是何物？” 高俅笑道：“让宗干见笑了，它们叫做麻将和扑克牌，只是解闷的东西罢了。” “这儿，真是只是浴池吗？” 高俅语气自然：“倒是和别的香水行不太一样。” 完颜宗干刚要舒气，高俅的声音又起：“一般的香水行里都是些品茗、博弈、抚琴、簪花等雅事，只这里特殊些，那些糙汉子不懂什么雅事，所以我才择了这处给他们。” 完颜宗峻抢在完颜宗干前接话：“太尉倒是对麾下禁军好得很。” “那是自然，禁军们为我大宋在外征战，回了家可不得好好享受。” “玩物……” “咳……”完颜宗干干咳一声：“太尉，既然如此，我兄弟三人就借你的光好好享受一番了。” “客气。” “来人。” “太尉。” “带他们三人去洗浴，这几位是我的贵客，你务必给他们最好的服务。” “小的明白。” 小厮要带他们走时完颜宗干看向高俅：“高太尉不同我们一起吗？” “几位大王是贵客，当然不能和那些糙汉一样，小厮带你们去的是私池。” “原来如此。” 高俅语气狡黠：“难不成几位大王不放心高某，你们的手下就守在云榭之外，我可不敢做什么。” “太尉言重了。”分开更好，刚好他们三兄弟现在有话要谈。 目送完颜三兄弟离开后，高俅送了口气，他揉了揉笑僵了的脸颊：“学究，对此三人你有何看法。” 吴用实话实说：“太尉，若此三人生在大宋是大宋之福，可他们生在金国，实为大宋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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