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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颔首：“这样啊…对了，太学组建马球比赛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几位殿下如何参与其中了？” “回官家和太师的话，如今城中遍地热闹，府中学子亦心向往之，然众多学子不能与民争利，因此几位上舍生提议在太学里举办击鞠比赛。郭祭酒原先是不赞同的，后耐不住几位衙内力争，于是也就遂了他们。” “郓王殿下和康王殿下原就是舍里的人，太子殿下闻两位殿下也要下场比试后主动参与其中，这才至使如今这局面。” 不等高俅出声，赵佶主动开口：“马球原就是我大宋百姓最喜爱的游嬉，也难怪他们痴迷其中。” “官家说的是，军中将士也常常在闲暇时打打马球，今日臣倒是有幸能够一睹几位殿下的风采。” 赵佶浅笑：“花拳绣腿罢了，比起我年少时可差远了。” “官家这话可就欺负人了，凡我臣民能有几人可与官家较量。” “高卿这嘴啊，也无人能与之匹敌。” “谢官家夸赞。” 赵佶气笑：“我可不是在夸你。” “那臣可不管，官家金口一开便是一言九鼎，臣便是不想认也得认了。” “你啊……” 借玩笑揭过此事后高俅看向尹仲：“你先下去准备吧，半个时辰后我与官家前往观赛。” “是。” 半个时辰后 太学虽为学府，但里面的人做起事来不比为官者愚笨。高俅和赵佶行至场地时，这里已经搭建起了一个简易却不失雅致的坐台，其间也摆上了一座檀木桌椅及一套白瓷茶具。 “儿臣见过爹爹。” “臣等叩见官家。” “学生拜见官家，拜见太师。” “都起身吧，一切如常便是。” “是。” 高俅陪着赵佶坐下，一众太学学子皆井然有序的坐回观众席，但高俅能明显察觉出众人佯装镇定下的激动。 因赵佶未作特别交代，尹仲当然要将官家亲临的消息公开，以防有哪个不长眼的舍生做出糊涂事来。而此举引来的结果就是众人一直将视线投向这座被轻纱半遮的坐台中。 高俅轻声叹息，他倒是能理解这些学生，毕竟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此，不论是赵佶还是高俅本身，都是此中大部分人一生难以相见的存在，更不提匹及了。 只是理解归理解，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高俅还是不大舒服。 心思百转间，赵桓三人来到赵佶面前再次见礼：“爹爹。” “都起来吧。” 三人依言起身，赵桓问出心中疑惑：“爹爹怎会在此？” “长安说你们三人在此打马球，吾当然要前来一观了。” 赵桓闻言看向高俅：“原来是太师雅兴。” 高俅起身见礼：“见过几位殿下。” 赵桓在看高俅，高俅也自然从一开始便观察起这位太子殿下，只是从始至终赵桓都未显异色，也不知是真的镇定还是装得极好。 “行了，既是要打马球，就好好较量，不用一直杵在我面前。” “是。” 三人退下后赵佶看向高俅：“高卿，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高俅苦脸：“官家，你又要和臣比啊？” “猜猜又无妨。” “那我猜太子殿下，臣听闻太子殿下从小就善马术，而且他年岁最长，郓王殿下和康王殿下应该不是对手。” 赵佶面无声色：“是吗？” “是官家让臣随便猜猜的，猜对了官家可不许恼。” 赵佶笑开：“吾还能赖你吗！” 一顿说笑后，马球比赛正式开始。 所谓马球，就是骑在马上，持棍打球，双方互为争抢，直到将球打进对方的门里。此运动同蹴鞠一样风靡整个大宋，早前马球还只是皇室玩乐的项目，如今军营和民间也开始流行。 随着一声铃响，十几匹骏马飞驰入场，马背上的少年皆头戴幞巾，足登长靴，手持球杖，端的是一个风华正茂、气宇轩昂。 只可惜这一切皆不过是表象。 高俅特意带赵佶来此当然不是因为兴趣使然，而是燕青亲眼目睹赵桓的手下在赵楷和赵构的马上做了手脚，他得此消息后怎能不来观“战”。 说实话，高俅听闻此事后并不觉意外，二十九岁的赵桓终究是沉不住气了，而且这么烂的招数也就他能想得出来。 当然，高俅也不可能去戳破这件事，赵桓到底是储君，且不说高俅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这件事，就算此事证据确凿高俅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兄弟阋墙这等皇家丑闻，知情者的下场通常都不太好，所以他只能让燕青默默换了赵楷和赵构准备骑出场的马。 【咻～砰！】 “进了！” “殿下好样的！” 球场上，两队人马不遗余力地争抢着鞠球，他们比任何时候都要卖力，毕竟当朝皇帝在此，没人不知道高俅的太尉是如何得来的。 只不过，场中有一人却显得心不在焉。 “官家，臣还能反悔吗？” “怎么，你见九哥连连进门就想反悔，你原先可是信誓旦旦的选择太子的。” “那时臣不知道郓王和康王是一起的呀，二对一，太子殿下可不就吃亏了些。” 赵佶冷哼：“他若是行，便是多少人对付他都无用，说到底他还是不行。” “哎，臣不会又要输给官家吧。” “高卿做事一向稳重，怎的如今却这般浮躁，在结果未出来前，一切还未可知。” “官家教训的是。” 高俅不再说话，他随众学子重新将视线投入比赛中，场中马蹄飞快，扬起了一丝尘土，数十道身影为追逐一小球穿行其间，周围满是看客，他们欢呼着、雀跃着，直到战鼓声起，这股热浪才渐渐平息。 一局过去，赵楷和赵构以五比一的成绩胜过赵桓拿下了这局。高俅毫不意外的在赵桓的眼里看到一丝阴霾。 第二局开始，赵桓好似找回了状态，经过一番角逐，最后他以四比三的成绩赢下这一局。 比赛间隙 赵佶毫不吝啬的对着赵楷和赵构一通赞赏，到了赵桓这儿却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官家，太子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或许是意识到在这么多人面前不该如此数落太子，赵佶缓和了脸色。 “去吧，最后一局了。” “是。” 瞥见赵桓愈发阴沉的脸色后，高俅看向燕青，只是一个眼神，燕青便从场中退去。 不一会儿，第三局比赛开始，燕青也随之回来。 高俅看向燕青，燕青轻微摇了摇头表示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高俅先是舒了一口气，不过他想了想后还是叫来武松与花荣。 “你二人时刻盯着场中，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是。” 场中比赛依旧激烈，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就在高俅以为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后场中发生巨变。 【呜呜～】 嘶鸣声响起，赵楷和赵构的马儿突然不受控制的乱窜，而他们横冲直撞的方向正好是立于小门前的赵桓。 “花荣、武松！” “大哥快闪开！” 场中巨变引得在场之人皆花容失色，高俅与赵佶俱惊得起身。 “太子殿下！” “大哥儿！” 然此时的赵桓却像失了智般一动不动。 蹦！ 一声巨响后整个马球场仿佛静默了一瞬，直到赵桓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后众人才被拉回现实。 “啊！” 受惊的马儿将小门撞裂，赵桓径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而他的右腿生生被断裂的木板贯穿。 花荣与武松这时才堪堪将两匹受惊的马儿制服，赵楷与赵构也跌落马下。 “大哥儿！” 赵桓满头冷汗，此刻他已经疼到昏厥过去，赵佶激动的欲往马球场中跑，高俅及时拦着他：“官家，切勿冲……” 距赵桓跌落前后不过几息，高俅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变得无比的、无比的缓慢，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前方有巨大的危险。 凭借这股直觉，高俅本能的抱着赵佶做出闪避的动作。 【咻！】 一支箭矢擦着高俅的右臂飞过去，带走了高俅一大块血肉。 “太尉！ “太尉！ “官家！” 本就混乱的场地更加凌乱，滚落在地的赵佶面色苍白：“真是岂…岂有……” 赵佶怒骂声未完便白眼一番气得撅过去了。 “官家！” “官家！” 高俅爬起身从腰间拔出突火枪，而后对着天空打了三下！ 【砰！砰！砰！】 三声枪响后众人顿时吓的安静下来。 “太医，还不赶紧救治官家与几位殿下。” “哦…哦！”慌了神的几位太医连忙回神，而后便飞速奔向赵佶和赵桓。 “尹仲，找几间干净的屋子出来。” “神卫军听令，将所有参与马球比赛的人关起来，听候处置。” “武松，查一下马儿为何受惊，刚刚的箭为何人射出。 “燕青，你去将郭祭酒叫来。” “花荣，让禁军包围整座太学院，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
第129章 储君 燕青一路疾驰赶至郭祭酒府邸，然而郭祭酒就好似早有预料般似的等候在正厅。 “郭祭酒，太尉有请。” “走吧。” 燕青虽有疑虑但并未问出口：“马车已经候在外面了，郭祭酒请。” 顾及郭祭酒身体，燕青并未加速赶路，等他们回到太学院时已是深夜。 月亮高悬，太学院此时已恢复秩序，只是各地戒备森严，郭祭酒见状心思微沉，事情恐怕比他想象的要更加严重。 “烦请通报，郭祭酒已带到。” “燕将军，太师说了，你们到了就可以直接进去。” “多谢。” 燕青一进门就看见了被几人围坐在中间木椅上的高俅，只是太尉面色苍白，嘴唇无一丝血色。燕青再细看去，只见高俅右臂被剜去了一大块血肉，血水顺着右臂留下一道道痕迹，那些痕迹有的已经干涸，有的却是鲜红。 “太尉，你的伤……”燕青向来温润的脸庞露出怒色：“太医呢！太医何在！” 高俅轻扯干裂的嘴角：“小乙勿怒，是我让太医先去看官家和几位殿下的。” “这……”就算太医不在，这太学院里寻常的大夫还是有的，何至于让太尉受着伤在这里等，莫非…… 吴用瞅准时机插话：“正好小乙来了，你也跟着劝劝太尉，太尉心忧官家身体竟不愿医治，再这样下去官家没什么事，太尉就先倒下了。” 尹仲也是个聪明的：“是啊太师，官家得天庇佑定无大碍，但若官家醒后发现太师有恙，一定会怪罪我等下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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