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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告诉史蒂夫刚才是哄他玩, 眼前这个人叫蝙蝠。 “是蝙蝠的那个蝙蝠？”史蒂夫觉得这名字好奇怪。 “是的。” 布鲁斯并不理会托尼的揶揄, 拿出手机和他还有史蒂夫合影了一张。 “嘿, 你……” “我回去了。”布鲁斯保存下照片，起身看了史蒂夫最后一眼后, 便往电梯所在的方向走去，“再见。” 眼看着电梯门关上, 托尼简直气笑了，“他是来观光的吗？” 娜塔莎没说话，只轻轻耸了下肩。 “他到底是叔叔还是蝙蝠, 或者是未来的我的朋友？”史蒂夫虽然变回了六岁，却也不失聪明, 仰头问托尼道。 “他是混蛋。” “咳，别教坏孩子。” AI管家操控着机器人收拾凌乱的客厅, 娜塔莎端来点心和果汁。 四人吃完点心后, 托尼和史蒂夫一起打游戏, 两人拿着手柄一会儿大呼小叫一会儿说说笑笑，浩克尤其投入地给史蒂夫加油助威，腿边是破碎的游戏手柄。 娜塔莎坐在吧台边看今天的文件。 游戏时间结束, 娜塔莎放下文件和史蒂夫一起折纸、做手工，浩克入迷地看哥斯拉电影，托尼在阳台上和佩珀煲电话粥。 不知不觉间太阳西斜，巴基比晚餐外卖来得只晚了几分钟。 “一起吃吗？”娜塔莎问，看他头发微湿，她就知道他是任务刚结束只来得及洗去了硝烟和血腥味就赶了过来。 巴基点了下头，摸摸正抱着披萨啃的史蒂夫的头发，拿了一个汉堡拆开。 托尼给史蒂夫倒了小半杯可乐，像没看到他似的。 娜塔莎早已习惯这两个人的“和平相处”，接着问道：“弗瑞打算什么时候了结门多萨那件事？” 巴基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今天。” 娜塔莎喝着奶昔看向他。 巴基对她点了下头。 娜塔莎一笑，“写完报告别忘了发给我一份。” 巴基没说话。 娜塔莎问：“怎么了？” “弗瑞说史蒂夫现在这样，为了大家好，神盾局和复仇者需要保持距离。”巴基喝了口可乐，语气平淡地陈述道。 娜塔莎听懂了所谓保持距离就是神盾局不干涉、利用史蒂夫变成小孩这件事，但同时也对其他复仇者有所保留。她轻轻挑了下眉，对此倒没什么的感想，毕竟弗瑞要不是谨慎过头也活不到现在。 托尼撇了下嘴，拿起根软趴趴的薯条看着史蒂夫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选这家餐厅。” 史蒂夫咀嚼着披萨，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因为吃得高兴歪着头冲他一笑。 托尼轻哼了声，将薯条放进嘴里。 娜塔莎和巴基默契地假装没听到他这指桑骂槐的话，继续说起巴基今天的行动——他们俩既然不是各自代表神盾局和复仇者进行交流，仅仅代表个人，那也就不必保持“距离”了。 吃过晚餐，托尼抱着史蒂夫哄他说会想自己，娜塔莎对巴基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后，吻了下史蒂夫的脸颊跟他说再见。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史蒂夫趴在巴基肩膀上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巴基抚抚他幼小单薄的脊背，看了眼还沉浸在大吃大喝中显然不能提供任何帮助的浩克，一时想不出要做些什么。 事实上，自从史蒂夫变成六岁后他就一直有些无所适从。所有人里他是那个最了解史蒂夫童年的人，但经历过战争，曾长久与鲜血、死亡为伍的他又该用哪种面貌，和还未离开过布鲁克林、甚至还没有和“巴基”成为朋友的史蒂夫相处？ 其他人看到过去的史蒂夫或许满是新奇，而巴基除了怀念之外，更意识到那些过去已经太远了，远到记忆也变得似是而非，远到他对过去的自己感到陌生。 将这些思绪抛开，巴基向四周看了看后，把史蒂夫放下来，牵着他走向新设立的儿童区。过了一会儿，巴基双手捧着一大摞书，史蒂夫一手拽着卡通恐龙玩偶的尾巴拖在地上。 两人回到沙发上坐下，巴基让史蒂夫选了一本书，清了清嗓子后开始给他念故事。一开始他语气干巴巴的，念着念着他发现这故事虽然幼稚但还挺有趣，情感也不知不觉投入进去。 吃饱了的浩克在巴基另一边的地毯上坐下，入神地和他们一起看书听故事。 念完这一本，巴基已经口干舌燥，他给自己和史蒂夫、浩克各倒了一杯水，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剧烈的打斗声、嘶吼声瞬间响起，屏幕中巨大的怪物在高楼大厦间肆虐，惊慌的人们尖叫奔逃。 巴基捂住史蒂夫的眼睛，关掉哥斯拉后，挑了一部看起来很和谐美好的动画电影。 幸运的是，这部动画电影真的很不错，他们三个都看得津津有味。 电影时间结束后是乐高时间，巴基和史蒂夫一起拼好了一辆车，浩克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地……还是让大半个模型成了塑料碎片。 当十点的闹钟响起时，史蒂夫正坐在浩克肩膀上拿着仿真战机模型满屋子飞行，巴基用了好一会儿才让玩得高兴的两人停下，告诉他们到睡觉时间了。 总算给史蒂夫洗漱完，把他放上床，巴基只要一转过头，他就自以为不被注意地隔着围栏和躺在地毯上枕着被子的浩克说悄悄话。于是巴基只好坐在床头用严厉的眼神“监视”着两人睡觉。 浩克并不愿屈服于他的权威，但看到史蒂夫已经闭上眼睛，他也只好哼哼地闭上双眼。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只听房间里的呼吸声，巴基就知道这俩人都没睡着。他开始用手在史蒂夫胳膊上轻拍，想要通过这种节奏让他从玩闹时高涨情绪的余韵中放松下来，进入睡眠。 感受到温热的手几次轻轻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史蒂夫合上的眼睫颤了颤，在这种热度再一次接触到自己的皮肤时抓住了那只宽厚有力、有很多茧子的手掌。 巴基以为他是在下意识寻找安全感，回握住了他的手。 “我很高兴能见到你们。”史蒂夫开口轻声说，他还未经历过变声期的声线中满是小男孩式的认真严肃。 “浩克也是。” 得到未在预料中的回应，史蒂夫忍不住笑了一下，赶紧用手捂住嘴。他睁开眼睛仰视着巴基，拿开手继续小声地问：“你们真的是我未来的朋友，对吗？” “浩克是你永远的朋友。” 被抢了话的巴基无奈几秒，回答这个机敏的小男孩道：“当然。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 小夜灯从房间另一边射过来的昏昧光线下，史蒂夫露出笑容，眼睛亮晶晶的，虹膜呈现出的浓郁的深蓝色如同夏日晚上月光皎洁的夜空。 巴基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笑得这么开心，嘴角不自觉地跟着扬起，问道：“为什么笑？” 史蒂夫用指腹蹭着他虎口的茧子，几个呼吸后才回答道：“我长大后过得很好，对吗？” “……还不错。”考虑到他七十年前的“死亡经历”和现在所从事的职业，这个答案无疑经过了巴基善良的美化。 史蒂夫脸半埋进枕头里，闷闷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开心：“未来的我有好多朋友……” 巴基眼里满是笑意地故作沉吟了两秒，“事实上，你的朋友远不止你已经见过的这些。” “真的？”趴在床上的史蒂夫惊讶地像只探出头来的小海龟。 “要我帮你数数吗？”巴基带着调侃的语气问。 史蒂夫的确并非擅长或热衷交友的人，但，又有谁会不愿意跟忠诚可靠、待人温和史蒂文·罗杰斯成为朋友？ 史蒂夫摇摇头，有些羞涩，“其实只要有一个我就很开心了，我现在一个朋友都没有。” “胡扯！你有浩克！” 还没来得及心疼史蒂夫的巴基哭笑不得。 “谢谢你，浩克。”史蒂夫感动又郑重地说。 “不客气，史蒂夫。”浩克一副“这就是义气”的语气。 巴基好笑地看着这两个“小”朋友，然后对史蒂夫说：“长大后的你成为了一个非常好的人，很多人喜欢你、敬佩你，而你值得这一切。” 史蒂夫愣了一秒，感觉他像是在描述一场梦。 不，应该说来到未来就像是一场梦。或许醒来时他就还在只有一张床、一个小衣柜和一张小书桌的卧室里，望着窗外附近的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跑过，等着妈妈下班，希望爸爸今晚不要醉醺醺地回来。 “你不是在骗我？” “当然不是。”虽然知道面前的小史蒂夫更像是一个幻象，而并非真正的六岁的史蒂夫来到了这个时空，但巴基还是想要尽可能地让他得到快乐。 史蒂夫高兴得小脚在被子里乱蹬，揉面团一样捏着巴基的手，过了好一会儿兴奋才消退。 巴基看他这么激动，笑意不自觉地爬上嘴角。他拉着被子给史蒂夫盖好，正微垂下头，顿了两秒，“为什么想回去？” 史蒂夫咬着嘴唇沉默了下来。 巴基用了些力气紧紧握住他的手，心里已经有预感史蒂夫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是他永远都不期望听到的。 “我必须回去，我要保护妈妈。”史蒂夫轻轻的声音里是绝不退缩的坚定。 巴基几乎用尽了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即便如此他也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他轻声哄史蒂夫说过几天他就能回去，拍着他入睡后，轻轻起身离开房间，走到吧台从酒柜里取了一瓶伏特加。巴基坐在吧台边几口将一瓶酒喝完，仍然怒气难消地一拳捶在吧台上，将实木台面捶得木屑飞溅。 虽然明知这只是他的错觉，史蒂夫过去一切不好的事情——酗酒暴力的父亲、流浪街头的生活、战场的残酷、坠落大海，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但巴基还是有一种无力感，为什么他就不能改变过去，就不能把史蒂夫记忆里那个混账父亲揪出来打死？ SHIT！ 好一会儿，巴基才平复好心情，他重新回到卧室，第一眼就看到地毯上躺着的裸着上身，穿着条肥大、破烂短裤的班纳。 巴基顿了一秒，平静地从他身上跨过去，看了看史蒂夫还安稳地睡着，这才转过身来花了两三分钟推醒班纳。 睁开眼睛的班纳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巴基只好半楼半抱地把他扶到沙发上。 “我感觉好累。”班纳倒在沙发上，像一条软体动物。 “当然了，浩克可是精力充沛了一整天。”巴基看也不看他地说。 刚过十点，奔波忙碌了一天的幻视回到复仇者基地，他漂浮着飞进房间，向巴基问候一声后，看着昏睡在沙发上的班纳，有些不解地歪头，“他……” 巴基沉默了两秒才想起幻视是在清晨大家都还没醒时就离开了，于是言简意赅地解释说：“浩克当了一整天史蒂夫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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