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仔细检查了自己的整个公寓后,确认没有出现任何不应该的魔法波动或者魔药痕迹后,他稍作洗漱,躺上了床。 连着两个涉及他死去教父的梦境让他起了警惕,疑心这是否是那些仍逍遥法外的食死徒的阴谋。然而……当然,他并没有发现歹徒入侵的痕迹。他不得不相信这的确是他大脑创造出来的用以抚慰他心灵的梦境。 双手放在胸前闭上眼的时候哈利还有些紧张。他僵硬地躺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又睁开眼爬起来,从箱子里翻出那块双面镜的碎片放到枕边。 “如果真的是因为你的话,”他自言自语,“如果是因为你,那还真是……” 哈利没想出适合的形容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重新躺上床,闭上眼。 枕边的双面镜碎片中似乎有一丝黑影一闪而过,他没有看到。 …… 哈利睁开眼睛。 他面前的是什么?雕花的大床,长长的帷幔——西里斯的卧室,好极了。他能看到墙上凝固的比基尼麻瓜女孩海报。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房间比上次哈利几个小时前见到的样子又凌乱了一些。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大概已经完全丧失了打理它的欲望。 这次的梦境似乎也是夜晚,房间相当昏暗,空荡荡的,西里斯不在。门关着,死寂一片。 哈利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可以动。他往前走了一步,扭头去看自己身后之前所处的空间。 “嚯”哈利说。 他算是明白上次西里斯看到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了。 他之前待的地方确实是一面镜子,此刻隐约还带着“修复如初”的魔法痕迹的光亮镜面清晰地映照出他现在的样子: 一个四肢颀长的,轮廓模糊的人形影子,在昏暗的房间中浑身散发着水波似的白色荧光。头部完完全全是一个近乎椭圆的光晕,平滑而模糊得根本看不出来五官的分别。 也难怪他那一声“嚯”根本就没有发出来——他压根就没有嘴。不过按照这个逻辑来讲,哈利很好奇他是怎么看到这周围的场景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仍旧是那样,十指根根分明,带着在傲罗工作中留下的陈旧伤痕,攥紧了手里的魔杖。往下是自己看了二十几年的身体,穿着自己上床前换的那一套睡衣。 哈利有些迟疑,他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他的意思是,他不确定他会像一团白色影子一样触碰别人,还是给人以一个真正人类的触感。 他也不太确定他的这个疑虑有没有意义,他是说……在这个梦境里他也不太有那个机会触碰到别人,不是吗? 哈利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不得不说,虽然他对自己教父的私人空间还存在一点兴趣,但现在他更想知道西里斯去哪里了。 他走到门边,拧动了门把手——这是个好消息,他仍然能够灵活使用自己的手指。而不是像在镜面中所显示的那样,只能操控一团模糊的柔软的……白爪子? 哈利离开了西里斯的卧室。 尽管过去了许多年,他对格里莫广场12号的记忆仍然没有完全褪色。哈利轻车熟路地踏上到客厅的楼梯,然后就听到了一阵异样的声响——像是什么动物出于恐惧或者惊慌发出来的哀哀的叫声与呜咽,类比人类在绝望之下的哀求或者悲鸣。 这声音让哈利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他也顾不得是否会发出动静吵醒其他人,赶紧冲下楼梯。在壁炉的火焰边他看到了那个叫得让人难过的声源,哈利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大脚板。 黑色的大狗蜷缩在温暖的炉火旁,身子却像是因为无法忍受的寒冷打着颤。它的眼睛紧闭着,四肢胡乱地蹬踹着,孩童哭泣似的痛苦声音从吻部和鼻子里哼出来。 哈利都没来得及思考什么,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直到跪在大狗旁边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能为一只在睡梦中被折磨的大狗做什么呢? 他从没见过大脚板这么痛苦的样子。哪怕是西里斯最落魄的时候,大脚板也最多展现出过狼狈与疲惫,而非现在一般的脆弱。西里斯曾竭尽全力地让他相信大脚板是一只快乐的狗狗,会在送他去车站的一路上都兴高采烈地摇晃尾巴,高兴地拱每个人的手。 而看看这只快乐的大狗现在的样子。哭泣似的呜咽,挣扎,颤抖,却无法从梦魇中醒来。是那十二年的牢狱生活仍在纠缠他吗?是摄魂怪的影子冤魂不散,仍追到梦境里索要一个吻吗?还是这陈腐的布莱克老宅与孤寂的夜晚将他锁在了梦中的囚笼? 哈利不知道……他感觉自己曾经还能切实地触碰到西里斯的时候很少去思考这些——或者说,很少去认真地体会和提供切实帮助。他那时是个被伏地魔和预言家日报塞满了脑袋的愚蠢青少年。他更习惯向教父寻求关心和怜爱而不是反过来。 哈利跪在梦中呜咽着的大狗旁边,不知所措。他试探性地把手轻轻放在黑色大狗的头上,心里祈祷大脚板不要应激反应突然咬掉他的手。 大狗的哆嗦在哈利的手放上去的时候静止了一瞬。 哈利没敢继续动,提心吊胆地等着大脚板的反应。但是大狗显而易见没有抗拒的意思,它在静止了两秒后,轻轻地呜呜叫着,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哈利的手。 这多少年没有过的触感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合,一下子让哈利眼眶红了。 “操!”已经二十多岁的傲罗心里恼怒地骂了一声,拼命抑制那种鼻头发酸的感觉。 他的手指开始在大狗的黑色皮毛上慢慢抚动,力求给深陷梦魇的教父一点抚慰。大狗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仍带着一点抽泣似的余韵,挣扎着翻了个身。 哈利一时紧张起来,以为西里斯要醒了。然而没有,大脚板只是本能地靠近了身边这个给它舒服气息的物体。那颗硕大的狗脑袋拱到了哈利大腿上,蹭了蹭。 哈利僵着身子,一时间伤感的情绪都被尴尬冲淡了些许—— 你说大脚板拱哪儿不好,上来就拱到个最要命的地方。 好在他的大狗教父并非清醒状态,尴尬的教子默默挪了挪身子,把自己的裤裆从犬吻下解放出来。该说不说,他还是挺担心大脚板被梦里的什么刺激到突然嗷呜一口的。他那东西可受不得这个,不管是在梦里还是什么。 哈利就这么坐着摸了大脚板一夜。 大狗后半夜已经睡得很平稳了,只是每当哈利想停下的时候就会突然惊慌地呜咽起来。哈利心疼得要命,也就不敢松手离开。他中途实在是手酸得受不了了,干脆用魔杖变出了一张沙发,搂着大黑狗躺在了上面。 大脚板体型实在可观,这一大团软乎乎热烘烘的东西抱在怀里,比一个真人还实在。六年没和人亲密接触过的哈利都有点不想撒手了,这感觉给他一种久违的安心与温暖,尤其是想到他怀里抱着的不是别的狗,是大脚板,是他的教父,西里斯。 不知道大脚板是不是也在这个不知名的人形物体身上寻找到了某种慰藉。它只在被移动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把哈利吓了一跳,又安安静静地睡过去了,温顺地被男人搂在怀里,发出轻而均匀的呼吸声。 “西里斯……” “要是你真的还在就好了,西里斯……” 除此之外哈利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教父的名字,手指在大狗的厚实皮毛中慢慢滑动,困意渐渐上涌。迷迷糊糊地,他也睡了过去。
第3章 老宅闹鬼 西里斯醒来的第一时间还没意识到不对。这一觉睡得有些太舒服了,他的大脑仍沉浸在一种愉悦而无所事事的空白里。 然后很快,当他跃下沙发,神气活现地抖了抖毛发,变回黑发凌乱的男人,他才突然发现了异样。 “什么?!”他一把抓起放在壁炉边的魔杖,发出更像是低吼的声音。 没错,跃下沙发。他妈的他记得他是从沙发上醒来的,不是吗? 现在呢?? 那个沙发消失了! 就他妈,在他眼皮子底下,没有一丝魔法波动地,消失了! 西里斯瞪着方才还有个沙发的地方,戒备了环顾了一圈四周,没发现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这绝不可能。 大脚板没有使用魔法的能力。他不记得自己中途醒来给自己变了个沙发什么的,那不适合让他从炉火中汲取温暖。而这个时间点凤凰社员们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小巫师们更是早就去了霍格沃茨继续学业,只有他一个人,什么用处都派不上,又挂着通缉犯的名号,整天幽灵一样在这个空荡荡的老宅晃荡。当他变成了大脚板,那么这整个老宅里剩下的唯一能够使用魔法变成一张沙发的就只剩下—— “克利切!” 西里斯朝着厨房咆哮。 这当然也不可能。克利切?在他睡觉时给他变了个沙发?别开玩笑了,他不得不从各个方面禁止这个恶毒的小精灵可能做出的报复,比如严禁它在自己睡觉时把壁炉的火烧得更旺,以防燎焦了大脚板的毛——这都是血的教训。 西里斯话音落下后才想起他亲爱的母亲的存在,那个可怕的尖叫着的肖像刚凄厉地喊出一个“肮脏”就被他拉上了帷幔,声音戛然而止。 克利切出现了。他磨磨蹭蹭地从厨房里走出来,这个模样很老的,腰间围着脏兮兮破布的家养小精灵,低垂着他光秃秃的脑袋走到面前,一边走一边一边用他那牛蛙般沙哑的声音不停地轻声念叨着: “讨厌的,忘恩负义的下流胚子,伤透了他母亲的心的孽子,又在召唤克利切了。克利切要怎么办呢?我可怜的女主人,她要是看见克利切在服侍少爷会多愤怒啊,令人失望的不被承认的继承者……” “不要以为我听不见,克利切。”西里斯冷冷地说,“现在抬起头诚实地回答我,昨天晚上午夜后到今天我醒,有其他人——或者生物,来过客厅吗?” “不准撒谎。”他再强调了一遍。 “我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者生物来过客厅,少爷。”克利切说着又鞠了一躬,随即压低声音念叨开了,“这是高贵的布莱克对背叛者的酷惩罚,少爷已经疯了,他幻想有人害他,虽然他本来精神就不正常……” 西里斯太阳穴青筋直跳,吼道:“闭嘴克利切!滚回厨房去!” 克利切闭上嘴鞠了一躬,飞快地回到厨房。 西里斯抓着魔杖站在客厅中央,皱眉打量了一圈,一边慢慢踱步寻找那个可能存在的造访者的痕迹,一边努力回忆昨晚上的细节。 他记得……一开始他的睡眠并不安稳。这一段时间一直这样,那些可怕记忆作为老熟人的日常造访。所以他选择作为大脚板睡着,只是因为如果不这样,他压根就没法入睡。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6 首页 上一页 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