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听着,眼底带笑。 扶苏又说:“吃壮壮的,身体才暖乎乎的,晚上抱着,就会软软的了”。 这话让蒙恬听得一怔。 这不是扶苏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体硬了…… 但是练武之人,尤其是像蒙恬这样的人,多以外家功夫为主,身体自然不是一般人那样的…… 闷了一会,蒙恬才说:“以后,我多练练内家功夫”。 扶苏一怔:“内家功夫?是什么?”。 蒙恬说:“这是能锻炼身体的一种功夫,练好了后,身体就会软软的,也能暖乎乎了”关键,扶苏抱起来也很顺手了。 扶苏似懂非懂,他点点头突然也说:“那我也练内家功夫,这样我也能变软乎乎的了”。 蒙恬听得轻笑,他伸手刮了刮扶苏的鼻子:“你想学,我教你”。 “好!”扶苏脆声脆气的应着,突然他眼珠一转,问:“对了,章邯呢?”。 蒙恬:“……”。 这大清早的,突然就没食欲了。 蒙恬以为,扶苏睡了一觉起来,应该记不得章邯了才是,却不想这早饭都还没用完,扶苏就提起这个人来,对于扶苏的这个记忆,蒙恬有些不知是该笑,还是应该叹息。 反而扶苏,他看蒙恬不语,眨眨眼又朝蒙恬凑近了几分:“怎么了?是不是章邯出事了?”。 “章邯走了”蒙恬盯着扶苏,说得十分正经:“他昨日见过我后,执意要走,我看他如此坚决,便随了他”。 扶苏闷了一下,小眉头微微皱起,似有些不悦。 蒙恬顿了顿,又说:“不过他临走时,我给了他银两,足够他好生安顿自己以后的生活了”。 “那就好”扶苏眉头一松,脸上似有了笑意,可蒙恬看着心里却在暗暗的想,他要不要让人去把章邯给……狠揍一顿,最好揍的完全认不出来。 用了早饭,蒙恬要去军中开始操练事宜,扶苏原本也是要去的,然而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赵界这边的诸多事宜,几乎都由蒙骜代他做主,只是在下决定之前,蒙骜都会去跟扶苏报备一声,早前扶苏都是跟着蒙恬去军中练武,少来这里,今日却突然过来,不怪乎蒙骜会有些意外,然而让蒙骜更显意外的是。 扶苏进来,开口便说:“蒙老将军,我想在外面搭几个草棚”。 扶苏说要搭几个草棚,蒙骜原先不明,细问之下才知道,扶苏的用意到底怎么回事。 他想搭草棚,接济那些穷苦的百姓,可是…… 蒙骜捋须:“公子搭接济那些穷苦百姓,这是好事,可公子可有想过,我们搭草棚施粥,能接济他们多久?赵界百姓不少,如若我们一直这样接济下去,我们自己还能有多少存粮?”。 扶苏小眉顿时:“难道就这样放着那些百姓不管吗?”。 蒙挚怕扶苏误会,又放柔了声音解释:“公子,老臣并不是说要让公子不管,只是在管这事之前,公子应该权衡利弊才是,倘若在我们施粥的时候因为粥粮不够,给不了粮食,而引发民乱,到时该如何收场才是?”。 扶苏听着,点了点头:“蒙老将军说的是,到是我有缺思虑了”。 蒙骜轻笑:“公子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些已是难得,只是不够全面而已”。 扶苏垂头,显得有些焉头焉脑。 蒙骜又夸奖扶苏两句,可扶苏也依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走了。 夜晚,蒙恬回来看扶苏穿着亵衣,趴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只毛笔写写画画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蒙恬狐疑,放轻了动静朝扶苏走进他悄悄的伸头一看,只见扶苏在画着一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蒙恬困惑:“怎么不睡觉还在床上乱画?”。 “蒙恬!”扶苏大喜,翻身坐起就朝蒙恬怀里扑了过去。 蒙恬看他穿的单薄,刚伸手接住扶苏,就顺带扯了被褥将扶苏裹住:“手这么冰凉,也不知道捂捂”。 扶苏笑说:“凉了不怕,等你来给我捂” 蒙恬轻笑一手搂着扶苏的腰,一手抓着扶苏冷冰冰的手按在被褥里面:“怎么还不睡下?”。 “我在想事情,睡不着”扶苏唔了一声,将今天的事都细细的说了。 蒙恬听着,心里忍不住低低轻叹,公子扶苏果然还是那个他…… 连着被褥,蒙恬将扶苏整个抱住,只说:“祖父的话没有说错,你的善意也没有错,只是这赵界,到底也是方年的赵国,如果有人想要借机生事,煽动群众,那你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扶苏听着这与蒙骜别无二致的话,小嘴微微嘟起似乎有点生气却又无法的样子。 蒙恬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一软就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 他低头,轻轻吻过扶苏的脸。 “嗯?”扶苏仰头看他。 蒙恬有些心虚,他顷咳一声,撇开头,眼角偷偷注意着扶苏,见扶苏睁大眼直看着自己,蒙恬又心虚地忙移开眼。 “蒙恬”扶苏嫩嫩的桑音,软软的喊他,蒙恬一怔转眼看他,可是…… “你脸红了”扶苏说的认真:“又黑又红的”。 蒙恬:…… 作者有话说: 大年三十了,该说啥?稿子敬礼!!!
第29章 韩非 草棚的事没能实现,扶苏就总觉得心里像是被卡了石头一样,总惦记着这个事情。 他来了赵界数月,对赵界的所知其实都是通过蒙骜的转述,他并没有见过真正的赵界是什么样子,搭草棚的想法,也只是纯粹的想要帮助那些难民百姓,可是,蒙骜与蒙恬的话却又让他陷入了困境。 到底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办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然而扶苏能想到这层其实已经很难得了。 又是一日,天气温和,蒙恬去了军中未回,扶苏便带着几个便衣侍卫在城里暗访视察。一个上午,扶苏所见所闻真正的震撼到他小小的心脏。 赵界还是那样,受到战火的荼毒,荒屋废房处处可见。衣不蔽体浑身邋遢的百姓也随处可,这些跟他所住的苏府附近,完全就是天差地别,不知为何,扶苏脑子里面突然想起句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帝王不仁,万物皆为刍狗。 这话是谁说的? 扶苏不知道,但他总觉得自己是实实在在的听到过这样的话。 深深吸了口气,扶苏心里想要搭起草棚的念头更重了,只是一想到蒙恬跟蒙骜的话,扶苏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扶苏不由得长长一叹,然而转身时,他却在前头,看到个熟悉的人影,是上次的那个蓝衣公子。 扶苏双眼一亮,几乎是把腿就冲了上去。 “叔叔!等等我!叔叔!”扶苏大声喊着。 那蓝衣公子似没有听见,只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去。 扶苏追着追急了,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就脱口喊了:“卫庄兄的叔叔!”。 蓝衣公子明显一怔,这才停步扭头,朝扶苏看来,一双眼立时就染上了笑意。 路边、简陋的茶寮里面,扶苏小小的背板绷得笔直,他睁大眼,一直盯着眼前这身穿蓝衣的……卫庄兄的叔叔看。 蓝衣公子,手里拿着茶杯,轻轻摇晃,那单手支着下颚的模样,全是道不尽的风流倜傥,他垂眼,看着扶苏这小小的人,却严肃着小脸盯着自己,蓝衣公子轻笑,将茶杯递到扶苏眼前:“要喝吗?”。 “我还小,不能喝酒”扶苏说得十分认真。 蓝衣公子失笑,他也不是真心想让扶苏喝这个东西,只是看孩子乖巧,想逗一逗,不过想到扶苏之前说的那些问题,蓝衣公子转而问他:“你知道我这酒,是如何来的吗?”。 “刚才店家给的”。 “店家为何要给我酒?”。 “叔叔给了刀币的”。 蓝衣公子点头,又问:“那如果我没有刀币,身无一物,店家还会给我酒吗?”。 扶苏摇头。 蓝衣公子放下杯子,朝扶苏伸手。 扶苏有些迟疑,他看着蓝衣公子的大手,见蓝衣公子脸上笑意温和,才将手放到蓝衣公子的掌中,蓝衣公子顺势将他拉过,把他小心的一团圈在怀里:“你看那边”他指扶苏看着外头,衣衫褴褛,只能爬倒墙角行乞的人:“他这般样子,倘若他向店家乞讨,店家可会施舍?”。 扶苏不敢确定这个事情,他微微皱起小眉头,只是有些为难地看向蓝衣公子。 蓝衣公子摸摸他的小脑袋,又说:“如果店家好心一次,给他一些吃的,你想想,他以后可还会常常过来?”。 “应该……会吧?”。 “那如果有天店家拿不出东西,给不了他了,你觉得他会如何?”。 会如何? 这个扶苏不知道,只是既然没有东西拿了,那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吧? 蓝衣公子看着扶苏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扶苏怎么想的了。 “一善之心,是能解一方之急,但现在的天下,难民很多,仅凭一善之心,是无法解决这些事的,倘若来日你解不了他们的为难,反而可能会引致他们的一味反扑,届时受伤之人便换成了你”蓝衣公子说:“你可以为他们解燃眉之急,但也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扶苏似懂非懂:“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蓝衣公子轻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扶苏懵懵懂懂,他看向桌上的杯子,又看向外头墙角下的那人,再扭头看向茶寮的店家,好像…… “懂了”扶苏呢喃,他突然仰头:“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以后还能来见你吗?”。 蓝衣公子一怔,才说:“以后,看缘分吧”。 扶苏微楞:“看缘分?”。 “嗯”蓝衣公子道:“明日,我便要离开赵界了”。 “那叔叔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扶苏执着,双眼盯着他看,眨都不眨。 蓝衣公子微微一笑,掌心摸过扶苏的小脸:“我叫韩非”。 “韩非……?”扶苏呢喃,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听来熟悉,却想不起自己是在哪听过,只是盯着韩非,扶苏突然往后退了两步,他朝韩非正经作揖行礼:“扶苏拜见韩非老师”。 韩非一怔,随即笑了:“我又何时成了你的老师了?”。 扶苏一脸认真:“我与老师只是第二次见面,但老师教我已是良多,叫一声老师,也是应该的”。 韩非轻笑,他盯着扶苏,只是抬手,在扶苏的头上揉了揉。 今日韩非的自报字名,让谁都没有料到,会改变他日后的一切,只是祸兮福兮,却谁都说不准确,而扶苏,虽是年纪小小,可看着韩非,却在心里总有个感觉,他与韩非,日后必还会再见,只是没想到,下次再见,已是……十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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