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慢慢俯下身,借着烛光凝视睡梦中的人。原来德拉科生病了是这种模样……苍白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浑身都很烫,散发着潮湿的热气,宽松的睡衣领口被他自己扯得很低,露出两条漂亮的锁骨。生病时的德拉科变得分外黏人,做梦都在喊他的名字,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想到这里,哈利不禁勾起唇微微一笑。 “德拉科?”哈利用自己毕生最温柔的声音唤道。 德拉科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哈利离他咫尺之遥,放大的脸凑在他面前,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担忧。德拉科慌忙往后退了一下,脊背撞进柔软的枕头里,他这才发现哈利贴心地在床头支了两个靠枕。哈利却不可能给他逃避的机会。德拉科惊恐地看着那双骨肉匀亭的手追了上来,轻轻覆在他的额头上。 “还是有点烫。”哈利叹了口气,语气却近乎无奈。 德拉科更加惊恐了。如果不是他此时还病着,他几乎想要光着脚下床慌不择路地逃跑。眼前的哈利望着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像别人喝了复方汤剂冒充的一样。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温柔的哈利?忧郁、孤僻的拉文克劳小王子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犹如生长在极寒之地的花,一副除了学习对任何人和事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你、你怎么在这儿?”德拉科艰难地直起身,靠在床头的软垫上。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哈利真诚地说。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朋友或是暗恋者,德拉科是因为和他打雪仗才发烧的,这让他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对了,我给你带了一杯姜茶。”哈利端起床头柜上那杯冒着热气的姜茶,“我小时候生病,我妈妈就会给我熬一杯姜茶,喝完全身热腾腾的,病很快就好了。” 玻璃杯抵在唇边,德拉科说不出是震惊更多还是抗拒更多。他有些受宠若惊,发烧时脑子还晕乎乎的,像踩在云端。哈利怎么会对他这么好?他忍不住想掐自己一把,看看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见德拉科呆呆地望着那杯姜茶,却久久没有动口,哈利挑了挑眉:“喝吧,不苦的,我加了蜂蜜和红糖。” 德拉科欲言又止,脸色怪异:“你亲手熬的?” 哈利坦然地点了点头:“对啊。” 这竟然是哈利为了他亲手熬的。德拉科的脸色变得更加莫测,像有些意外,又有点高兴。 “还不喝,要我喂你?”哈利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德拉科头皮发麻,立马低下头咕咚咕咚喝起来。辛辣的鲜姜撞上浓稠的蜂蜜,甜辣甜辣的,不算好喝,却一直暖到了心里。他的心也像姜汁汽水一样咕嘟冒泡,很是熨帖。 哈利亲眼监督德拉科喝完,在他专注的目光下,饶是德拉科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赧然,面颊上的薄粉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害羞。喝完一杯热腾腾的姜茶,德拉科感觉浑身都在发热,呼出的气都有些烫。他出了很多汗,身上的睡衣也湿透了。 “要不要换一件?”哈利说。 结果他被某人恶狠狠地瞪了,哈利无辜地眨了眨眼,天地良心,他这只是友情建议。德拉科脸更红了,病中沙哑的声音有些闷:“那你转过去,不准看。” 哈利从善如流地转身背对着他,还用手遮住了眼睛,直到听见德拉科换衣服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才问:“好了吗?” “好了。” 换好衣服的男生纤细脆弱,眉眼低垂,额前几绺软塌塌的金发使他看起来像一只温顺的猎犬。 “别动,继续躺着。”哈利一把将他按回了被窝,还很贴心地掖了掖被子。他小时候体弱多病,季节更迭、花粉过敏都会让他咳嗽发烧,于是他久病成医,摸索出了一套快速退烧的办法。他小心地把一条冰凉的毛巾敷在德拉科的额头上,尽管是第一次照顾人,动作有些生疏,但眼中的关切是做不了假的。 德拉科闭上眼睛,又睡了一会儿,梦中他只觉得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脑门上,很舒服。哈利施了变化咒的毛巾像永远不会被他滚烫的体温所影响,温度一直保持不变。 德拉科陡然惊醒时见到哈利居然还在,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懊恼地捶了捶自己:“对不起,哈利,我都忘了今天是周一。” 哈利正饶有兴趣地翻阅书桌上散落的画稿,一张张,一面面,全都是他。他能想象德拉科烦躁地皱着眉,用铅笔打线稿时的模样,也能想象德拉科盘腿坐在画架前,握着刮刀,专注地涂抹颜料时的场景。 “没关系,你毕竟病了。”哈利今天出乎意料地好说话,“下次再给我也是一样的。” “不行,”德拉科闭了闭眼,“既然我答应过你,就不能食言。”说着他翻身下床,连鞋都没穿,光脚踩在了地毯上。他从箱子里找出上次画完还没来得及洗的、脏兮兮的调料盘,又挤了几管颜料,还支使哈利去盥洗室里给他打一桶水来。 哈利脸色微沉,他来德拉科的寝室照顾他,是出于关心和歉疚,而不是来讨债的。德拉科才刚退烧,就敢下床作画,连外套也没披,这般不在乎自己身体的态度让他有点生气。 “你现在完全退烧了,是吗?”他冷冷地说,黑云笼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当然。”德拉科抬了抬眉,又恢复了平常跟他说话时那种神采飞扬的模样,“不信你来试试。” 眼镜后面的碧眸隐隐蕴藏着怒火,寒光一闪,哈利摘掉了眼镜,下一瞬,哈利的额头抵上了他的。哈利凑得很近,睫毛蹭在他脸上,潮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德拉科的心跳频率比发烧时还要快。德拉科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怦怦,怦怦,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发出鼓噪的震颤,此刻紧张也好,无措也罢,几乎所有的情绪都被面前这个人所掌控。 “你以为我在意的是一幅破画?”德拉科坐在床上,哈利攥着他的领口,折起一条腿抵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德拉科没有去想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姿势,他只觉得哈利眼中淬着冰,冷得吓人。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在乎身体,那我来照顾你又是为了什么?”哈利碧绿的双目怒气腾腾,又有说不上来的失望。 他沉默而冰冷,胸中烧着怒火,德拉科却从那双绿眼睛中看到了关心。他认命地闭上眼,倾身上前,吻了吻哈利的眼睛。 “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 德拉科说不出吻他的理由,但他无法抵抗内心的冲动。哈利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却唯独亲近他,所有的情绪波动也都是因为他。他生病了,哈利听到消息后立刻就赶来照顾他,还为他亲手熬了姜茶。 是啊,哈利说得对,一张画算得了什么。德拉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即使他食言了又怎样,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会因为他生病忘记答应过哈利的事,就产生变化,真正让哈利生气的是他不在意身体、硬撑着也要起来画画的态度。 这回全身僵硬的人变成了哈利。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时间仿佛在德拉科亲吻他时静止。 这是不是能代表德拉科对他也有好感? “你……” “别想太多,只是一个吻而已。”德拉科转过脸不敢看他,生怕透露心底的思绪,“有点困,我再睡一会儿,你走吧。”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又躺下闭上了眼睛。哈利望着他的睡颜,心情复杂。 很难形容哈利的心情,德拉科亲吻他的那一刻,四周万籁俱寂,像茫茫黑夜划过一颗流星,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以往被他忽略的东西,心间倏忽跳荡的火苗怎么也无法熄灭。他坐在德拉科的床边回味这个吻,捂住脸发出一声很轻的笑。 -01-02 23:53:09
第17章 圣诞节将近,每天早晨,玻璃窗凝着一层霜,射过来的日光灰灰的,像是从毛玻璃透过来的一样。这让哈利想起了某个人的眼睛。德拉科亲吻他的那天,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也是这样亮闪闪的。 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太越界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降至冰点,仿佛又回到了德拉科和他冷战的夏天。起初,哈利还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后来,他几乎能够确认德拉科就是在躲着他。 某天他们在走廊迎面碰上,天气严寒,德拉科在校袍外面披了一件厚厚的毛皮斗篷,衬得下巴更尖了,昂贵的料子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优雅清贵。他和他的那群斯莱特林朋友们走在一起,他听着他们聊天,偶尔漫不经心地回一两句。他看见哈利,很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转过头没话找话似的跟布雷斯聊天。 德拉科也没有再邀请哈利去看魁地奇球赛,本来斯莱特林的看台上有个专属于哈利的座位,自从德拉科跟他闹别扭之后,那个座位就一直空着。哈利还是去看了德拉科的比赛,习惯性抬头寻找和金色飞贼一起闪光的身影。只是这次比赛结束之后,没有人激动地冲上来拥抱他。 圣诞假期之前教授们布置了很多作业,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飘着浓郁的咖啡香。备战O.W.Ls和N.E.W.Ts的学生们更是快要把咖啡当水喝。有个胆大的六年级学生往公告栏上钉了一条广告,试图把巴费醒脑剂推销给自己的学弟学妹。哈利和安东尼吃晚饭回来时,看到级长罗伯特沉着脸站在公告栏前面:“谁贴的?”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公共休息室内回响。 一个褐色头发、个子矮小、脸上长着雀斑的男生从人群后面探出头,小声说:“是我……” “你是?”罗伯特皱了皱眉,他并不认识面前这个男生。 “埃迪·卡米切尔。”男生嘿嘿笑着,近乎讨好地说:“级长大人,我们商量一下呗,能不能不关禁闭?” “不能。”罗伯特语气相当冷硬。他毫不客气地当着众人的面,揭下公告栏上的羊皮纸,并且没收了卡米切尔身上所有的巴费醒脑剂,尽数倒进了马桶里。 “我知道各位最近课业压力很大,但他卖的‘巴费醒脑剂’不过是狐媚子的大粪。每年都有许多学生被骗,他们喝了卡米切尔卖的‘巴费醒脑剂’之后,全都进了校医院。”他严肃地补充道,“——无一例外。” 晚上,窗外飘起了雪,哈利和安东尼坐在桌前,像其他学生一样奋笔疾书赶作业。写完黑魔法防御术的论文,就能开开心心地迎接新年了。圣诞节……哈利不禁有些失神,他早就准备好了要送给德拉科的圣诞礼物,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还该不该送。哈利笔尖一顿,下笔时字母“g”意外地被拉得很长,他烦躁地涂掉了前一句话,啧了一声,把羊皮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喂,哈利。”安东尼抓了抓头发,撂下笔,“你打算选什么论题?” 圣诞节假期前,里德尔给他们布置了一篇关于诅咒的论文,选题不限,但要求写满两卷羊皮纸。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1 首页 上一页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