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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裘鸠仿佛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 真的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当然还没忘了让人将肉酱茄子煲给带过去。 哦, 他在让人做肉酱茄子煲的时候顺便还蒸了一点米饭，放了椰子油的那种！ 是以哪怕不是用餐时间, 当米饭和茄子煲端上来的时候，混合出来的霸道香味也让人忍不住口水生津。 扶苏看着面前的那一份，狐疑地看了一眼菟裘鸠。 昨天那甜中带苦的味道真的是让他怕了, 然而他的父皇没有经历过那种摧残已经开始品尝新菜。 扶苏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他父皇的表情, 又看了看菟裘鸠的表情, 发现这两个人虽然表情不太一样，但传递出来的信息都还不错。 他父皇应该是很满意，而菟裘鸠……应该是比较满意那种。 的确, 菟裘鸠还是觉得这个味道没有达到他的标准，但也还行吧。 抬头看看皇帝，发现嬴政吃的还挺开心。 年纪上来之后, 哪怕身体器官和外表再怎么年轻, 有些机能也在逐渐退化, 比如说味觉。 年轻人觉得口味重的东西，年纪大的人可能觉得正好。 嬴政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年纪越大越喜欢口味重一点的东西。 可惜菟裘鸠联合他的御医定制了比较严格的食谱, 大部分时间饮食都比较清淡。 皇帝当然没有那么听话, 只是菟裘鸠就是有本事让清淡的饭菜也有别样的可口, 过一段时间就会给他的菜谱换一遍, 味道都还不错。 当然再怎么不错也比不上眼前这道菜。 嬴政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把这道菜加入到他的食谱里面。 而菟裘鸠在听说之后果断拒绝。 开玩笑，这份菜含油量很高，肉是用油煸炒过的，茄子焯过水之后也过了一遍油，然后为了遮掩茄子剩下的那点苦涩味道，用了大量的酱油和虾油。 就算是里面用来调味的蒜都用油炸过，这样一□□下来不好吃才怪。 但同样也不太适合年纪大的人经常吃，高油高盐的东西怎么能多吃呢！ 皇帝不高兴，皇帝一不高兴是要找人麻烦的。 菟裘鸠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带着人溜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去找找别的好吃的。 毕竟这片土地还是挺广阔的。 嬴政听说菟裘鸠带人溜了的时候笑骂了句：“小兔崽子。” 然而却也没有让人把他给追回来。 菟裘鸠从来没有做出过这种“离家出走”的举动，这小崽子胆子大起来私自调兵出征的事情都敢做，也不怕别人参他个谋反，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跑路。 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嬴政也懒得问，反正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看透了，但凡问到菟裘鸠不太想说的事情他就开始胡扯，偏偏很多时候还扯得挺像那么回事，等别人发现了，事情也过去很久，罚不罚都让人生气。 嬴政干脆也不问了，如果实在不开心就揍儿子出气，哦，这次嬴华璋没跟着出来，那就攒着吧，等回去一起揍。 菟裘鸠如果知道他这个心理活动，大概就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嬴华璋挨揍的次数逐渐上升。 不过他和嬴华璋都不太在乎这一点，嬴政揍儿子也不会用太大力气，而且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揍，嬴华璋想不明白干脆就当这是父子联络感情的方式。 当然这一次如果嬴政问起，菟裘鸠倒是不会隐瞒什么，他自己跑路纯粹是觉得接下来的地方不适合嬴政去。 通过手下人肢体语言的沟通，他们确定再往北走应该还有别的部落生存。 只是当地人说是部落，菟裘鸠却觉得应该不是什么部落，而是国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往北应该是朱罗国，再往北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孔雀王朝。 在这个时代这两个国家已经存在，嬴政出行算不上什么微服私访，但哪怕是大秦的皇帝到了人家的地盘恐怕也要矮上三分，遇到冲突恐怕还要忍让。 他的确在船上配备了火炮，如有必要也能拆卸下来，但他们是来玩的又不是来登陆灭国的。 更何况嬴政对于这些国家未必感兴趣，他老人家更喜欢寻找海上仙山，当然实际上那些所谓的云雾飘渺的仙山大部分都是没人生活的小岛，但嬴政还是乐此不疲。 菟裘鸠感觉他对仙山和仙人的执念已经从寻找长生不老药变成了海上探险，寻找这些地方就跟抽盲盒一样，找到一个就很开心。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劳动他老人家了，菟裘鸠带着人装成商人的模样走一圈就是了。 了解一下当地的民生物价，然后再看看有没有想要带回去的新物种。 他带了金子和丝绸，总能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最让菟裘鸠诧异的是当地居然还有通译，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这位通译只会翻译出四川话。 他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好像也不稀奇，毕竟这边偶尔也会发现属于四川的蜀布之类的。 或者说蜀州在归入大秦之前已经在跟这边进行通商，只是贸易往来并不频繁罢了。 菟裘鸠无奈只能转头对刘季问道：“你手下有没有蜀州的兵？” 刘季这次也跟着过来，不过，如今他已经不是嬴政身边的护卫，而是正儿八经作为随行大臣来的。 他依旧带着不少兵马，手下的人天南海北都有，不像是菟裘鸠，他手下的护卫要么是从夏郡带回来的，要么就是咸阳附近的良家子。 刘季在手下人里扒拉了一下，居然还真的找出了好几个蜀州人，让他们一同过来。 之所以都让过来主要是蜀州那个地方可能隔一座山方言就不太一样了，最多能听出是同一个语系，但很多细节是不同的。 菟裘鸠让他们挨个跟通译沟通，最后确定下来一个能够有效沟通的人，这才放心的继续带着走。 哎，想要跟当地人交流还要两个人进行翻译，也是醉了。 不过能找到通译已经比菟裘鸠想的好很多，他们一路直奔距离这里最近的大城镇，等到了那里之后，菟裘鸠不关心人文景物也不关心饮食文化，而是直奔市场，而且还是农贸市场。 刘季一看他这个架势就判断出这位老朋友肯定是有目的性的过来，可是说不通啊，哪怕是菟裘鸠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这里有一个朱罗国。 奇怪，真的很奇怪。 不过刘季想一想，自从出海之后菟裘鸠表现出来的奇怪也不是一点两点，所以他决定一个字不问。 菟裘鸠也的确有他的目的，其实也不多，第一，看看能不能带回什么东西去改善一下嬴政的饮食结构，丰富皇帝的餐桌；第二，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给百姓带来点真真正正的好处。 然后一进市场他就看到了街边摆着紫色的长杆状物体在卖。 菟裘鸠仔细观察之后眼睛一亮：“甘蔗！” 一旁的刘季转头看向他：“嗯？什么东西？” 菟裘鸠解释说道：“就是柘。” 其实甘蔗这东西大秦是有的，只是品种不一样，大部分是绿皮那种，被古人称之为柘。 这种甘蔗作为水果还行，但是想要制糖是不够的，出糖率很低。 当初菟裘鸠在南方发现这东西的时候还很激动，然而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出糖率零点五。 整体成本算下来还不如用沙枣继续熬制糖浆，甚至比蜂蜜还贵一些。 从那之后菟裘鸠就放弃用柘来熬糖了。 现在看到了紫红皮更适合制糖的甘蔗，那还等什么？带回去啊！ 只是想要带种苗回去也不是很容易，他想要最好的品种，如果当地人不肯卖的话，那他就只好直接买大捆甘蔗回去了。 反正他记忆中甘蔗也是砍成一段一段种下去的，他也可以试试。 不过，甘蔗不太容易存储，或者说是在高温高湿度的天气中不太容易存储，买太多的话……他要不要先让人运回去？ 除了甘蔗之外，他还看到了十分古老的黄瓜——这黄瓜跟后世的实在不太像，个体幼小不说，身上的刺类似后世的山黄瓜，反正看上去有点奇怪。 当然，奇怪也要买！ 买一批吃的，再看看能不能弄到种子。 然后就是布匹，菟裘鸠走了好几个店铺这才找到了略微熟悉的布匹。 说略微熟悉主要是布的材质看上去差不多，但跟他印象之中的相差很远。 通过翻译他确认手上这匹白中带黄的布就是棉花制作而成。 在确定的一刹那，菟裘鸠这才放下心来，此行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购买种苗或者种子的过程比他想的要容易许多，如果是在后世，一般对于当地的特殊品种是有保护的，你买果实可以，但是种子就别想了。 然而现在的人还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当菟裘鸠让随侍拿出金子的时候，那些人就再也没说出过拒绝的话。 菟裘鸠一边让人装货一边继续逛农贸市场，除了这三样之外，他还顺便采购了不少香料以及香料的种子或者种苗。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遇到了许多见都没见过的食物，秉持着安全起见，他没有贸然尝试。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自古以来都比较……强健，肠胃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们的食物里估计就是各种微生物大全。 最主要的是那些他不认识的东西大概率是没办法在中原种植或者是改良失败的，否则也不可能没有流传下来。 不过他还是意思意思的带了些种子回去，实在不行还能依靠大棚进行种植。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样的话，那些无法适应中原气候的植物最多也就是供给王公贵族食用。 不过也没关系，慢慢来。 菟裘鸠出来一趟带回去了许多东西，仅是用来种植的甘蔗就两大车，除此以外加上棉花、胡椒、黄瓜，还有当地一些特色食物、小玩意、衣服布匹之类的。 他回去的时候连嬴政都被镇住了。 崽儿这是进货去了？ 菟裘鸠开开心心地跑去跟嬴政汇报，嬴政一听，嗯，非常有菟裘鸠的风格，出来带的东西无非就是衣和食两方面，其中吃的占据大多数。 只不过在菟裘鸠汇报完之后，嬴政看着他面上略显迟疑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菟裘鸠说道：“陛下，这些东西不易存储，最好是先送回去。” 如果送回去的话，菟裘鸠是最适合跟过去的，因为如果真的需要用到大棚技术，就算他写得再详细也不如本人在现场。 可他若是走了，让这么一帮对未来旅程一点都不知道的人过去，他总觉得心里没底。 这才是菟裘鸠迟疑的真相。 嬴政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手一挥说道：“那就回去吧。” 这一趟出来玩的也算是尽兴，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对菟裘鸠口中的白糖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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