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绝对不能死,即便死,也不能死在日本境内。” 当然,如果可以,太宰治希望费奥多尔好好活着,活在日本境内,活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坂口安吾憋着一口气道:“那就这样白白让他们跑了?带着‘书’继续用‘书’兴风作浪?太宰,你明白的,武装侦探社就是前车之鉴。” “放心,魔人不会得到‘书’,你所担心的,在魔人醒来之后都会迎刃而解。” 魔人可以用驯服的手段让西川绫人乖乖归顺,但在其他人面前,西川绫人可不是引颈就戮的蠢货,所以他和西川绫人做了个交易,他确信,即便西川绫人拿到了“书”,也不会将之交给费奥多尔。 既然魔人是所有行动以及与之相关一切手段的源头,除了杀死他之外,那就只能让魔人自己放弃为之多年谋划的夙愿。 他不需要规劝感化,只需要让那夙愿彻底消失在魔人的脑海中,西川绫人绝对是他最好的帮手,这条恶犬苦苦等待的反噬机会,已经由他这个敌人双手奉上了。 坂口安吾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这个曾经的同僚,“好吧,事情结束了,需要我派人去接你吗?” “不,不需要了。”太宰治向荒原的远处眺望,一个橙黑的身影正在向他奔来。 太宰治正打算挂掉通讯,就听对面的坂口安吾忽然语气凝重道:“太宰,最新情报,据彭格列在场的情报人员所说,西川绫人从福地樱痴身上拿走的‘书’,只有半页。”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操心师难得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阳康作者回来恢复更新了,大概会在这个月月末前完结,久等了大家QAQ
第46章 西川绫人留在各地的安全屋都比较隐秘, 除了他本人也就费奥多尔清楚地知道每一个位置。 神奈川这处安全屋位于海滨路的某座山上,小二层的别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存粮也不少。 其实他的每一个安全屋都是这样, 安全谈不上有多安全,布置的都很精致,包含着欧洲绅士的浪漫主义, 随时能够满足他想几天几夜的不轨想法。 至于是不是真的安全, 那不重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西川绫人一到安全屋就给费奥多尔的伤口做了清创处理,伤口包扎好, 费奥多尔却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黑发青年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整个人半陷在床铺里, 手臂搭在边上,伤口在腰侧, 层层绷带勾勒出腰腹纤细流畅的线条。 伤口不深, 虽然凶器匕首被涂了不易于止血的药粉,但远远不能致命,可自受伤后, 费奥多尔已经昏迷了十几个小时。 费奥多尔相比于擅长体术的异能者,的确算得上体弱,但西川绫人用异能治疗过伤口, 恢复速度极快, 可躺在床上的黑发青年却迟迟不醒,而且昏迷中一直紧皱着眉头, 似乎沉浸在无垠的梦魇之中。 西川绫人趴在床边, 手指不自觉地在那截细腰上流连, 低头俯首,把脸埋在费奥多尔冰凉的手掌中,慢慢摩挲,乍一看竟像是正在被人仔细把玩。 红色长发丝绸一般洒落垂坠,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费奥多尔略显痛苦的侧颜上。 他回想那把匕首,十分平平无奇,看起来甚至有些陈旧,和太宰治当时一身囚服的样子很相配,唯一的问题是不太锋利,根本没法做到一击毙命,而不管是太宰治下手的角度和力气,都是杀人的力道。 但不管是曾经深陷黑/手/党时的太宰治,还是在武装侦探社工作的太宰治,想杀掉费奥多尔,却用这么一把不中用的凶器,未免太过寒酸了。 除非杀人只是明面上的借口,太宰治这一刀另有目的。 太宰治不会不知道杀死费奥多尔会带来什么结果,可他还是动手了…… 那把匕首到底有什么问题…… 西川绫人思维下沉,眼神迷乱,一些不合时宜的念头蠢蠢欲动。 啊,如果现在把费奥多尔囚缚在这里,等他醒来,经此一役失去所有底牌的魔人一定会不得不和他周旋吧,到时候他要提出什么代价才能让费奥多尔稍稍妥协呢? 颊侧紧贴的手指有了轻微翕动,西川绫人猛地起身,抬手试了试费奥多尔的心跳。 平稳,规律,和刚受伤时过快的情况完全不同。 费奥多尔仍在昏迷中,面上的表情却逐渐褪去,平静到有些淡漠,灵魂的波动甚至已经趋近于无。 向来身受重伤都能平稳握枪的西川先生此时指尖发抖。 良久,他突然捂着脸轻笑出声。 从太宰治的角度,如何抹除魔人这个威胁?在已知死亡这条路行不通的时候,还有另一种方法。 “操心师吗……有点意思。” * 七天后,神奈川海滨路别墅。 二楼卧室里,沉睡了一周的黑发青年在这一天早晨睁开了眼睛。 身体很沉重,像是灵魂和躯体不够契合一般,他有些困难地操控着自己的身体。 血红的眸子艰难地观察着四周,宽敞的卧室,灰色调家居,黑色的窗帘厚重地将所有光线遮挡在外,阴暗,潮湿。 一室寂静,沉重得几乎会让正常人喘不过气来。 但他却觉得这样的环境很好,视线接触到床铺对面墙上的电子屏,又转移到门边,淡淡的咖啡味弥漫到鼻尖。 熟悉感接踵而至,他警惕的神经都因此削弱了些许。 他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从床上爬起,发现自己□□着上半身,腰腹缠着绷带,伸手去碰却并没有痛感。 解开绷带,腰腹处残留着浅淡的疤痕。 致命伤,刀具留下的,已经好了。昏迷时间至少一周。 头好疼。 他扶着脑袋,感受着针扎般的刺痛,足足十分钟才停歇下来。 地板上铺了毛毯,室内的气温即使半身□□也没有感觉到寒冷。 离开卧室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装潢布置简单而格式化,是个安全屋。 他离开卧室,在走廊里扶着楼梯扶手拾级而下,视线斜下方是个料理台,一名红发青年正在拿工具筛面粉。 刚到达一楼,红发青年的视线就落在了他身上。 不,不是刚看见他,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对方就已经知道了。 “费奥多尔,你醒了?”红发青年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来到了他身边,倾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刚要后退,立刻被对方揽住了腰,对方的另一只手从他的腰间滑下,直落在那道疤痕上,轻轻摩挲。 “还疼吗?” 他视线落在这人脸上,红发高高束起,脆弱的脖颈暴露在视野中。 动作很快,行动间毫无破绽,对他却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只要他此刻一抬手,就能立刻下杀招。 他并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杀死这个人,但他知道那是一种镌刻在灵魂中的本能。 他伸手将红发青年推了出去。 “吃的。要松饼和咖啡。”他的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嘶哑,话语简洁而冷漠。 红发青年却对他冷淡的态度习以为常,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 一双红眸盯着他,欲望直白而明显。 他轻哼一声,伸手抓过红发青年的衣领,冰凉的唇向上方贴去。 事实上以他大病初愈的身体根本没法和这人动手,但对方完全没有一丝丝抵抗,任人宰割的模样装得倒不错。 双唇相贴的一瞬间青年立刻得寸进尺,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温热的舌头立刻攻城略地,大掌将他搂到怀里到处点火。 长期缺少欲望的身体却被青年轻易带出了悸动,两人从楼梯口纠缠到沙发上,最后倒在雪白柔软的地毯上。 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抓住地毯上的绒毛,在他上方的红发男人从动作到神情,甚至那无法遮掩的欲念都是那么熟悉。 直到定时烤箱发出嘀嘀的提示音,红发青年才恋恋不舍地停下,顺带收拾了一片狼藉。 他换上新的衣物,懒洋洋地倚着沙发,视线落在红发男人身上,突然开口道:“西川。我的东西呢?” 他在醒来的房间里没发现什么重要物品,电子设备,武器,私人用品,通通没有,可见这个安全屋是第一次来,而且很久没有被启用过了。 西川绫人□□着上身背对着他,疤痕遍布的脊背上多了不少新鲜的抓痕,男人动作迅速地把烤好的松饼装盘,做作地淋上蜂蜜,闻言指了指门口,“已经洗干净了。” 门口的衣帽架上挂着一个洗干净的毛毡帽。 西川绫人把松饼和咖啡放到茶几上,向他的方向推了推,“那把匕首上涂了些东西,你昏迷的时间比我想象的久多了。” 他吃了一口松饼,甜度适中非常和胃口,抿了一口咖啡,他又道:“事情顺利吗?” “天人五衰中两位确认死亡,其中神威首领是我杀的,亲爱的,你不会怪我的对吧?”西川绫人笑眯眯地看向他,提到神威的时候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轻蔑。 他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果戈里和西格玛跑了,那个小丑很会藏而且逃跑能力一流,短时间内恐怕抓不到了。”西川绫人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武装侦探社的危机恐怕已经解除了,彭格列那边交易完成打来了尾款,接下来怎么办,要回雅库茨克吗?” 他咽下一口松饼,道:“再等等。” 视线看着咖啡杯里自己的倒影。 醒来的两个小时之后,青年终于确定,他叫费奥多尔,俄罗斯人,拥有某种奇怪能力,对毛毡帽情有独钟,计划了一系列行动背叛原来的组织和首领,完成得很顺利,却在形势大好的情况下故意受到致命伤来到安全屋,原因不明。 他伸手摸了摸腰腹处的疤痕。 灵魂深处似乎有个执棋者正在注视着他。 至于这个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谎话、疑似是他情人的男人。有着他贫瘠的记忆里唯一剩下的那个名字,西川绫人。 在他保证随时能杀死对方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入夜,西川绫人习以为常似的和费奥多尔躺在同一张床上,他能感受到同床的人从身体到精神都紧绷得要命。 白日里有过一次深度交流,再想勾起这人的欲念恐怕很难了。 西川绫人在心里叹息,默默倒数。 ‘三。’ 费奥多尔呼吸变得绵长平稳。 ‘二。’ 费奥多尔的腿动了动。 ‘一。’ “砰。” 西川绫人被踢到了地上,脑袋和地板亲密接触。 他也不恼,就这么调整姿势坐在床边,撑着手看着床上的黑发青年。 他想起三天前和某位始作俑者的通话。 “我真的很好奇,面对失忆的魔人,你要怎么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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