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倌,你醋灌多了改灌马尿(劣酒)是吧?” 泰山封凤梧与严东官二人乃通家之好,一听严东官炮口冲向小肥猫便知要糟,立马起身拦话。 只是,晚了些,八爷手中牙箸已然轻拍在了桌上,声响不大,却让每个知其性情的人心中一凛,无端脊背生寒,不自觉抖了一下。 谢流芳以手拍额,便欲打圆场,却被八爷凤目轻扫,冻在当场不敢妄动,唯有讪讪赔笑,退回座中。 严东官此人虽鲁,却不是个蠢的,他与封凤梧乃通家之好,二人又交情甚笃,对其智也是何来佩服。被封凤梧拦话,纵是还没反应过来,也立马果断改口,赔着笑,活象个“大阿福”(笑口常开的泥人)般: “凤梧老弟,我这是觉得,齐家小爷这么光吃菜,不温酒,这天寒地冻的吃下肚子,对肠胃不好,不合适。 不是打算给小爷温醋送菜,老严好这口,可不敢让小爷试!我这山西佬醋坛里泡出来的,旁人,可受不这酸。” 甭管怎么说,好歹这话,是圆了过去。 可八爷那凌厉凤目淡淡的一扫,确也让人背后都出了一层白毛汗,在这温暖如春的暖阁里,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滋味儿,也是够受! 杨锋怎么说也是齐家的姻亲,他也是个极为爱国的军人,且目光长远极有才干,自然清楚“国民之力,不可久耗”的道理,便当先表态: “我杨家绝对赞成,血战一年以代十数年之耗。我辈生逢乱世,外有强敌,内政亦溃,不若先拒敌以外,再安民心,以解华夏危局。” “我谢氐全族,倾以全力奉之举族之财,愿助力各位,以图拒外虏于国门,保我华夏万民安宁,不知诸君之意如何?” 谢流芳也起身举杯,但应者也唯九州巡守这几大姓与其故交好友,多者并不开言,顾之左右。 人性本就自私,原也难怪,只是,这次,却由不得他们! “天下道门已向我奉上‘道子令’,承诺全力相助,若有欲自保观望,或投敌另图的,最好歇了心思。 齐家八爷‘黄泉大帝’的名号从来不是摆着看的,我承诺你们,要援有援,要粮有粮不是虚的,但,若有相背,三族之亲,尽绝!” 八爷语声冷冷,比暖阁之外的寒风更冷彻心骨,森森寒意里挟着血腥之气,盈满众人口鼻,连呼吸也难以为继。 八爷素自人物清雅风流,宛若那迎雪自开,傲立枝头的白玉兰,让人敬其风骨,畏其傲岸。 然,今日的杀意凛然,却是连谢流芳也心惊不已,但不得不说,有的人,还真吃这个,这不,全忙不迭的赔笑应“是”,口称“不敢”! 果然,有时还是,刀子好用呀! 小肥猫偷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水晶肘子,心里暗叹,谢流芳这次请的厨子不错,一会儿可以打赏打赏!
第一百四十章 华夏之民向来多难,胡虏入侵掳杀而谈笑曰:两脚羊,味甚美!视吾辈华夏之民如刍狗,鸡鸭一般! 而今倭寇也存此意,明贬暗侵,欲奴役吾辈华夏之民! 凭什么,华夏民众勤劳智慧,可以纺出最精美的丝绸,造出最精巧的工艺,耕种出最香甜的五谷瓜果,就合该受尔等觊觎劫掠么? 明明从华夏之民手中夺取过最好吃的稻米,最肥沃的良田,还意图极尽羞辱于我族,诬蔑贬低我族低劣,欲凌驾于华夏之民于上,奴使吾辈永为其奴,欺人何甚! 我辈华夏子孙虽不能人人承天地之灵气,个个有汉武之才能,却也不是畏敌千里,惧死不前者,为身后家国天下,子孙万代不受奴役,吾等,甘心一死耳! 妖鬼无心,妖鬼有情,妖鬼亦是华夏魂,生时不幸又如何?死亦要一尽绵薄之力,保得这天下清平。 为此,妖鬼亦甘冒险阻前往倭国。古有西子入吴,今朝相效,也不弱其志。 炎火之尸,久而不化,生灵有智,乃为旱魃。旱魃,相传乃黄帝之女,为父志夺天下,身入炎火,死乃赤尸,行之一出,赤地千里。 炎黄之争已远,华夏之魂永存,生而不幸,死后有灵,纵是已为异物又如何?吾之志在守土卫疆,家国苍生可保,又何辞辛苦? 雪尸红玄鹤抖衣振尘,飘然远去,他是红家人,纵死亦是红家鬼,红家一族乃是九州巡守,守护天下,便是他,生生世世的责任,无论生死,都是。 杨家一门尽是为军为将者,死生沙场,笑看红尘,守土护国,军人之本分,又何惜热血酬黄土? 谢氐一族,为商为贾,消财耗富,也只为能购下更多军资,以助保家卫国。皆言商人动辄言利,然,为护家国又惜己财? 咸阳李氐,以机关之术为胜,却自先秦之时起,世世代代家族子弟百战沙场,历九死而不言其悔。 姑苏齐门,历代皆是入朝乃辅国救政之臣,入世乃巡守天下之人,归隐不出,却永守地脉,补天地之损。 风动九州,一场夜宴定下扶危之论! 次年,倭国大旱冰灾,本就虎视眈眈欲染指华夏之心,在天灾之下全面摧发,欲亡华夏之国,奴役华夏之民,将其踏之足下,染指山河。 天灾,源自人心的颓靡,屈下的膝,弯下的腰,失去的傲骨,只有在天灾与人祸齐发时,才能借着热血重铸筋骨。 倭寇狂言欲灭国,屠城行暴,大地染血,终激起,华夏拼死抗敌之心,和不为倭者奴的傲骨。 道出深山,乃为救天下亡,御兽驱魂以为臂助,此战,双方皆已是后退无路,不是倭寇被华夏民众揍回其国,便是华夏一族亡国灭种,永受其奴驱使。 八爷曾言:“要援有援。要粮有粮。”此言不虚,但其付出的代价,更是不虚。 齐氐宗族,除七岁稚龄幼儿不出,上至百岁耄耋老人都已尽出,齐氐血脉无论男女,尽皆拼死为战。 华夏千万年来,有誓言“天子守国门”的君王,有死战不退的大将,有头断身不死的英魂,区区倭寇,怕他何来? 赫赫老秦,守土安邦,身死白骨,犹保家乡! 秦土之下白骨尽起,箭似飞蝗,羽若流星,吾虽已亡,骨守国疆,尔辈敢来,强弩请尝。 湘水弯弯,湘人离乡,守土守国何惜身死?马革裹尸,青山埋骨,桑梓之地,魂系故乡。 蜀道之难,难于上天,蜀人傲骨不肯弯,死生全做一场戏,淡看浮云青山里,愿把碧血图一快,摧敌千里死不惜。 吴越放舟山水间,水软山青人心悍,只把生死做一笑,赴死杀敌传美谈。 华夏积弱已久,论外力远不及倭寇力强,华夏之人没有强大的空中地上优势,有的,是人,不怕死的人! 为了不被奴役亡族灭种,一个衰老的母亲,可以让自己最后的孩子离开自己上战场。 为了能节约一口粮供给士兵,百姓可以勒紧腰带,忍着饥饿,只是为了少吃一口,让战场上的“孩子们”吃饱。 生死无常,为了自由,为了家国颌土的完整,为了子孙万代不跪着做人,凡华夏之属皆尽了全力。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天地山川之精灵,大地犹存之英魂,百战不退之英骨,凡我华夏之地之所属已尽出。 十数年之战于一年打完,此事若非是八爷所言,无一人敢应,那如山白骨如海血水,不曾眼见者无人知其残忍。 士兵们每日耳中脑海里响的全是枪炮之声,身边战友是死是活,是异类是白骨,已全不在乎,只想着身后是故土是家人,不能,也不敢,退!就更别说,一个“败”字! 他们不知道今天闭上眼,明日还会不会睁开,只知道,就算死去,自己的身躯也会继续战斗,那就够了! 战争里,别说什么邪不邪术,只要是用之保家卫国上,邪也是正! 齐凛已然不再是昔日那不解尘忧的爱娇少年,不过是长了一岁,却已然有了同张启山比肩的铁血英风,手中“天地书”、“功过笔”勾绝这世间宵小卖国之徒,送走无数身死百战的英魂。 连兔宝宝和小满及黄夜明也是出尽全力,兔宝宝每日制药,能累得抱着药杵,就站在那里睡着。 小满运送粮食军资,常常夜奔万里来回不歇,只是实在累得紧便随便找个地方趴一会儿再继续,田间山头沟渠都躺过。 黄夜明是黄鼠狼的原身,族群众多,别的本事不大,附身很拿手,附之于死者之躯无论敌我,只图杀敌。 八爷独立于黄泉台上,非人助战,要不受敌寇相请术士之害,且不受“非夜不出”之缚,靠的便是黄泉台上这个法阵,而阵眼就是那面昊天镜,而如今,镜面黯淡无光,布满蛛纹裂痕,就快,碎了! 此时已然是最后之战,倭寇之国已然在各方大妖折腾下火山、海啸及地震齐发,已沉入海底永无其国,与战者全系亡国拼命之辈,此时,是万万不能停阵的。 八爷清冷凤目中闪过一丝温柔,很快又象落在掌心的薄雪,消失无踪,振衣转身,绯红衣衫衬出人若玉树,气宇清华,方要入阵,以己为祭时,一只素玉寒凉宛若皓月凝光的手,放在他肩上,身后语声凉淡,似冰雪寒潭一瓣冷梅飘落的冷寂: “我说过,因果自择,你与那孩子有缘有份,又怎么行此不智,抛下那孩子呢? 别怕,有我,忘川不绝,黄泉不涸,血海不枯,我,也终会回来,不过几日贪睡罢了!” “不,三爷……” 八爷还不及说出阻止的话,他已身形踉跄跌去一旁,三爷那宛若明月光华的身形已然在了阵中,昊天镜发出声似肥皂泡破裂的轻响,化为闪烁星辉消无影再不存于世上。 而阵中三爷身形隐灭数息后,阵心只有一团金红血焰形若莲花,在供着大阵运行,一缕幽淡语声轻轻传来: “去吧,放心, 我没事!只是,那位‘张大佛爷’,怕是,要归天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若问齐凛到了长沙最爱干什么,那莫过于,看张启山张大佛爷,倒大霉了! 张启山身为九门之首,又是长沙布防官,军政两手抓的他,在大战之时身先士卒自是寻常,那,受伤亦是常事。 平时身上挨几个枪眼,那是常事,可这次,真的不同,不光当胸挨了两枪伤了肺叶更擦伤心脉,且肚子上也被弹片几乎把肠子打烂。 进气还没出气多的张启山拼着口气不死,为的便是八爷与他的那个约定,他要等,齐桓出来,与之永结连理。 所以,尽管血染全身,气虚力乏,喉头“咯咯”作响,张启山犹自不敢闭眼,不敢言“死”! 齐凛长的这一岁,实在是只长脸上了,那喜欢招“佛爷”惹“启山”的性子却是半分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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