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凛小肥猫崽儿,举着自家那被捏肿的小肉爪子,哭唧唧的跑去向八爷告状了。 而同时,张启山身上的穷奇精魄忽地醒来,张启山只觉身上一烫,还不及回神,便觉身后一重,似被人狠推般,不由自主趴在了桌上。 这还不算,他方才去擒猫爪子的那只手,似被人拿住般,举在半空动弹不得,而他整个人如被定身似动之不得。 “佛爷……!” 张云山惊呼一声便欲上前帮忙,几个亲兵也忙上前,结果,都似撞上一面无形的透明墙壁,全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爬起来也摔下去了! 张启山只觉似被人狠压住,连抬头也难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不知从何处乌云狂卷般卷进一群马蜂,把他那高举的手淹没。 张启山额上汗珠子都下来了,若非怕叫出声太过丢人,他早已尖叫失声——痛呀! 而后么,张大佛爷方才捉猫的那只手,满布蜂针,肿得赶上他的脸大,成了只——熊掌。 穷奇又闭目睡去,这小子欠抽,黄泉大帝的眷属也敢欺负,你是想死啊! 八爷正用药膏仔细的为小肥猫崽儿上药,带着淡淡药香的药膏消弥了那火灼般的痛,化为清凉。 小肥猫崽儿扁着小猫嘴儿,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带着浓浓鼻音,眼眶红红的告着状: “哥哥,我,我只是不想让那姓张的太得意,才,才去取了盘儿鱼,那个坏蛋就……, 哥哥,我想一雷轰死他!” 八爷凤目微挑,明眸中流光轻转,唇角轻勾,那清削透玉的手指轻轻在小猫鼻尖儿刮过,语声泠泠,似寒泉流水,明净而冷彻,却又带了一丝春意的暖: “不用你动手,张启山的手,已经肿成熊掌了。小凛若真的馋了,哥哥就陪你走一趟。 吃个饭,顺便欣赏一下,张大佛爷的‘熊掌’,也不错!” 倒霉的张大佛爷,这会还不知道八爷会带猫上门问罪。他正捧着肿胖得褪了毛似熊掌般爪子,正由张云山给他,拔刺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世间凡知八爷者,尽知其人性极护短,非是事关天道人伦,不犯卖国卖家之罪,他是一力护短到底的。 张启山原也不过一时意气下不来台,才会临时起意动用穷奇之力来捉猫,结果猫没捉到,却惊醒了穷奇精魄。 偏这位寄宿他身上的主儿,居然不光惦记着,拿他打包倒贴齐家不说,还不护宿主。 不护就不护吧!它还帮着肥猫崽儿出气,压住张启山,招了群马蜂叮肿那只捉猫的手。 更糟的是,八爷,上门了! 张家的亲兵似乎早习惯了,自家佛爷若伸手逗猫,十次有九次会挨猫爪子,还有一次,会惹到八爷打上门来。 小肥猫崽儿爪子再利,也是有数的,但八爷若怒了,便会被“充军发配”远至江南——耕地。 虽是目地达到了——请八爷,可结果却是,八爷不是上门议事,而是上门算账的。 张启山这会儿心里已是泪流成河,表面上还得装做亳不在乎,可谁来告诉他,这群该死的马蜂为什动了“手”(蜂针),还动了口? 那蜂嘴的伤不比锋针轻,肉皮儿都快啃去了一层呀! 张启山在这儿绷着脸疼个半死,还要端着架子充好汉,却没见小肥猫崽儿一蹦一跳的就进了门——齐家人进张府,比在自己家还方便,至少不会迷路。 桃花坞里,九曲十八弯的水道,可是非请毋入,否则会迷路到死。 “哇!好大一只‘熊掌’,还是褪好毛,新鲜的,一戳还‘吱吱’叫!” 气死人不偿命的小猫一脸坏笑,眨着圆溜溜的猫瞳,绕张启山转了半圈儿,一爪子戳得张启山几乎跳起来,顶着那张与张大佛爷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脸,“大仇得报”的咧开小猫嘴儿,一口小白牙亮闪闪的。 张启山那个气呀!这一肚子坏水儿的小猫,真的不是自家老爹偷吃后留下的? 如果是,他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抽肿这小坏猫的猫屁屁? 可是,当看着用如玉手指勾着玳瑁眼镜,一身绯色长衣,行止之间风华高远的八爷时,张启山,默默的压下揍猫屁屁的心思,陪笑招呼: “八爷难得一见,这是陪小爷来赴宴么?正好,张妈的菜已快上齐,这就开饭吧!” “不急!” 八爷一双凤目凌历而多情,就仿佛是潋滟的秋水中,浮动了一块晶莹的寒冰,清冷而寒冽,却又在晨光下折射出七彩光华来,多情却又无情,当他凝目相视时,少有人敢与之相对视。 张启山也不敢,不知为何,他一对上八爷那双眼,就无端的心虚,只能微微垂目。 却不想,八爷竟上前一步,冷玉似的手指轻捏住他的下巴,如耳语般凉淡语声冰泉般自心上流过: “张启山,你给爷记好,别惹小凛。否则,我会不顾与七哥的约定,亲自动手,送你上黄泉路!” 八爷的语声极轻缓,仿佛他只是在说句无甚相干的客套话,可内中那逼人的血腥气,却是他身上经年不散的桃花香气也压不下的。 张启山默然点头,齐家人向来绝决,小算子齐端如此,八爷,亦是如此。 素知齐家人禀性的他,实在不该一再试探八爷的底限,今次八爷开口,便已是最后的警告。 张启山移开头,却在下一秒,惊得眼睛都快瞪出了眶——三十道大菜,就在他与八爷的几句话功夫,消失了大半。 而齐凛小肥猫崽儿,却还在捧着一整只的盐焗鸭子苦吃,不过数息间,那鸭子,就只剩一堆鸭骨在,而张云山及上菜的亲兵,早傻了! 张启山扶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肥猫崽儿依旧平平的小肚子,私心以为这是只“口袋猫”,看着是吃掉了,实则是藏到它隐形的袋子里去了。 齐凛猫崽儿当然没藏口袋,他只是把小满、兔宝宝和黄夜明给带了来,并给它们隐了形,所以才如此的“战绩”辉煌。 若不是八爷瞟了这四只一眼,都快给张启山表演“把桌子给啃了”的大戏。 小猫崽儿讪讪笑着,收回探向“水晶肘子”的那只油汪汪的肉爪子,讨好的挪向八爷身边,不敢伸出那双油爪子,只能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蹭八爷的肩。 八爷轻勾唇角,柔下那昆仑苍雪似的清俊容颜,语声轻缓而温柔,象那三月江南的烟雨,揉着猫崽儿的头,道: “别淘了,去厨下让张妈再辛苦一下,做两个菜上来。哥哥和张大佛爷有正事要谈。” “哦!张云山,帮忙!” 肥猫崽儿冲着八爷乖乖点头,而后转头就抓了张云山的差,往厨下而去。 八爷看着自家小猫的嚣张样儿,目光轻柔,却在转向张启山时化为刺心入骨的冰刃,连语声也是一派冷肃,象极了张启山家里的那位老爷子,让张启山不自觉立正挺腰,准备随时聆听“父训”。 八爷却全然无视张启山的紧张,轻垂眼帘,娓娓道来,衬着张启山的规矩板正,到真有几分父子交心的架势。 而八爷的一开口,便让张启山神色大变。八爷说的是: “张启山,矿山大墓异动已提前,你做何打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八爷给人的感觉永远是疏离而清冷的,就象开在寒潭冰泉畔,那虬枝傲骨的冷梅,莹透如冰的白色,是造物者最美的杰作。 而齐凛却象只懵懂而温软的小奶猫,以最无辜的姿态闯入这雪地冰天的苍白世界。 依在那如琼树冰枝玉花的冷梅树下,用最柔软的小身子,紧倚着梅树,用自家小小的温暖解封了一片温柔,嬴得了一方佑护。 可是,也仅是如此了。 除去那只小肥猫,八爷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耐心,张启山不过微微失神,便被八爷扬手用玳瑁眼镜敲在了额上,凤目微挑,冷光凌厉: “张启山,爷在跟你谈正事,你还敢走神,真是,不知死活! 别以为你比旁人多一世记忆便了不起,那一世,若不是我那傻得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七哥,你以为,自己能活多久? 在你第一次探那‘死人墓’时,为那如发‘怨丝’所伤时,你本来就已死了。是七哥用了齐氐嫡传秘术,为你续命,才拖到二月红救你。 第二次探墓,你的‘心魔’爆发,若非七哥用齐家人的本命青铜镜给你照了一下,以为镇压,你能有机会回东北‘换血’,得回活命? 第三次碰上殒铜,在青乌子墓内,你张家古楼中穷奇精魄觉醒,没有七哥,你的神魂早为穷奇所噬,被夺了舍,还能等到被冰窖冻成冻鱼之后的‘血脉觉醒’? 七哥为你搬山移佛,数救其命,你是如何报答的?世间因果从无拖而不决的,这次,你欠的一并还来吧!” 张启山脸上连一丝苦笑也挂不住了,他只以为自己记住了小算子齐端所有的好,却不想,他所思所记不过九牛一毛,沧海一粟。 苦吗?苦!悔吗?悔!可再苦再悔又如何?那人已隐于黄泉水寒,他就是真的是只穷奇,也拼不过身为“黄泉大帝”的八爷。 张启山在八爷面前,永远都象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羔羊,除了听话和伸长脖子等死,他真的别无办法。 浑身无力的塌下肩,连那挺直的腰身也一下佝偻起来,象一瞬间苍老许多,有种垂暮的颓态。 连语声也失去他本来的精炼和利落,由明快如山泉,变为一泓死水的无波: “八爷,如果,我张启山能以命相换,八爷您让您的七哥齐端,从那里出来吗? 黄泉之水,真的很冷呀!” “张启山,我也不为难你,毕竟七哥可是因为你,把我齐氐宗祠都差点儿拆了,为给你续命,朱笔金册都几乎遭了殃。 罢了,九州巡守就没个守规矩的,爷也索性破例了。 张启山,你记住,只要你能向死却死而复生,七哥也能凭他自己的力量,自黄泉之水中爬出,我就许你入我齐家,为我齐氐‘大妇’!” 八爷轻勾朱唇,一字一句宛若铭金刻石一般,传入张启山耳中。 张启山象即将溺死的人,纵是一根稻草也会伸手抓牢,忙不迭的点着头,眼中神色又鲜活起来。 只他却一不小心漏听了,“齐氐大妇”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是,他张启山张大佛爷,得,嫁入齐家。 我的乖乖,张启山,你终于把自己卖了个好价! 宿寄于张启山身上的穷奇,已笑得四爪向天! 不容易啊,张启山,你终于做了个最正确的决定——嫁入齐家门。而我,也终于可以亲近那人,真是太好了。 张启山也觉得太好了!于是兴奋之下,应下了去矿山大墓的事——实则是,陪猫崽儿探险。反正八爷在,一切危险,也将不是危险。 除了吴放舟与霍锦惜,因为有了孩子不敢轻忽,九门其它人,连半截李和怕死的四爷也掺和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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