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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桑一梦

时间:2023-08-30 08:00:20  状态:完结  作者:烟锁月眉

  虞紫鸢则是自尽的,她的一生都在争,所以江澄在魏无羡帮肋下制出阴虎符时,她是赞同的,并且为回护儿子不惜与丈夫大打出手,以至令“云梦江/氏已入鬼道”之言遍传天下,还犹不知死,想着倚此同兰陵金氏一争高下,而不顾丈夫阻拦。

  今日,纵是心中有悔,却已是迟了,唯有饮刃,往黄泉去向夫君及江氏列祖列宗请罪。

  江澄自己也不知道怎会起心寻来阴铁,还炼成了阴虎符,以至酿成云梦江/氏的举族大祸,至令至亲尽亡,徒留他一人在世间忏悔。

  也许是天赋不及魏无羡的嫉妒,让他想要走捷径?还是眼见父亲待魏无羡更亲和,令他心生不满,总想有朝令父亲刮目相看,而不管不顾?

  无论为何,都已不重要,一朝沦为阶下囚,成了金丹被废的奴隶,日日挖石开矿,引妖诱邪,听着昔日族人门生的哀嚎,看着他们只因姓“江”,便要被逼为奴“赎罪”时,他忽然记起了什么,然后,忽地便口吐鲜血,不甘倒地而亡,断气之前只低喃一句:

  “为什么?为什么魏无羡可以,我却不行……”

  言有不甘,却无人知晓他的不甘何来。

  不过区区江/氏罪奴死去,无人会怜,无人会叹,只将其遗蜕随处往土中填去,便无人再理会。

  拿下云梦的是孟瑶带的温氏修士,金子勋是被其中一名叫苏涉的修士给斩杀的。

  苏涉出身秣陵,是个散修,曾有意要投姑苏蓝氏,却阴差阳错走错道投在岐山温氏门下,后又被孟瑶收在手下提为副手,对孟瑶那是死心塌地的尽忠,简直将之视同再生父母一样。

  此次伐云梦,苏涉一骑当先,与金子勋斗个不相上下,逼得金子勋用出了御尸之术。

  只未料孟瑶在夷陵地底石殿,也随怀桑他们学过破除鬼道术法之术,对付金子勋这不入流的鬼道术法,真的不太轻松。

  所以,金子勋才会在一招失手之下,让苏涉一剑从顶门刺落,钉死于地的。

  就在云梦被破时,温若寒与聂锋二位已是联袂杀上了金麟台,血流成河之下,那丛丛金星雪浪也尽染成了腥红之色,聂锋声若洪钟,震得金麟台上下众人两耳嗡嗡作响:

  “金光善,你不是要我们来金麟台听训吗?躲什么?给老子滚出来!”

  刀光一闪,雕花梁柱被斩断,琼台玉栏被扫去半边,轰隆倒塌之声不绝于耳。

  温若寒手中长剑平凡似寻常乌铁剑,不仅没有半分光泽,还有些许红锈于上,看着实在不起眼。

  然,就是这不起眼的长剑轻挥之间,便可将金光善所驱的傀儡一剑而斩,根本没旁人那般滞涩不可斩的为难。

  聂锋与温若寒随便哪个都已是宗师级别的人物,若无傀儡为患,任出一人亦可伸个指头摁死金光善,如何会这等麻烦?

  因此,气闷的二人纯粹是憋了满肚子火,准备把金光善拿下大御八块的。

  便在此时,斗妍厅中,金夫人瘫坐在地,惊吓得两眼淌泪却哭不出声来,只能死死盯着仿佛失智狂兽般的金光善,把自己儿子咽喉咬断大口吞食热血。

  死去的金子轩两眼睁得大大的,残存目中的不信惊痛人心,他是怎么也没料到,是自己的生身之父杀了自己。

  只是弥留之际眼中闪过丝明悟,而后掠过丝不甘罢了。

  聂锋与温若寒打进门时,实在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而后二人同时心中陡震,无数的记忆涌来,四目相交之下,温若寒先叹道:

  “刀,我没弄坏,是好好的还回去的,当时借看,只是想自聂氏铸刀生灵中借得灵思,以全温氏心法。”

  “知道,我后来在……看到了,确与你无关,是他在做怪。”

  聂锋刀尖指了金光善,冷笑:

  “就是这么个东西在做怪,无论是我的刀,还是薛家那小子给你弄的阴铁,都是他在其中作祟。”

  “那就,砍了吧!”

  剑光似电,又似雪练横空划过,血雾飞起弥散,玄正年间的两大奇花:九重莲与金星雪浪,就此消散。

  一场闹剧似的野心之战,就此落幕。

  而倾尽云深不知处的姑苏蓝氏修士们,还跑在半途,便接到了已胜的消息,他们这出征,是出了个寂寞?


第二十四章

  小说 陌桑一梦 作者:烟锁月眉 字数:2033 更新时间:2020-11-08 22:04:18

  聂怀桑回到不净世时,已是入冬时节,他呵气暖着自家小爪子,从马车上直接跳下来,裹在白狐厚裘中的小身子滚圆得象只球,从大门一路“滚”入议事厅中,惹来众人大呼小叫的欢迎。

  “这个怀桑,都快十三了还象个孩子!不过他这样也好,少了许多烦恼。”

  温旭从马上跳下,眉目飞扬,注定聂明玦挑眉笑道: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上辈子我就那么招人厌,你非得要把‘我’脑袋挂不净世,不怕怀桑做恶梦?咱们,可是嫡亲的表兄弟,我都没下死手的好么!”

  “我就下了?!”

  聂明玦翻白眼越来越有向怀桑看齐的架势,打量着温旭,就是一通喷:

  “我就该真把你脑袋砍了挂门楼子上,而不是让人给你代死,把你远送海外。还敢怨,那个顶你名头的家伙还没得怨呢!

  表兄弟!不是表兄弟,早不管你了,兰陵金氏当时以人行饵,又暗中炼尸,天下皆姓‘温’即罪,你不早走,顶天就是下个温宁。”

  “行、行、行,我错,就不该挑这话头。不过说到这儿,秦岭公输家的嫡小姐公输晓月已见过姑姑了,那姑娘绝对的大气,小怀桑今儿穿的那件白狐皮祆子就是她的针线,还能看过眼吧?!”

  温旭与聂明玦并肩而行,许是因兰陵事了而觉轻松,说起话来也格外轻快:

  “她和我爹给我定下的西宁卫家姑娘是知交,两人的脾气都是公认的好,也会照顾人,自然不会对怀桑和阿晁俩差,差了,咱们就另找个便是。”

  婚姻大事在二人眼中都不是什么要事,要事便是怀桑是否开心,这般护着弟弟,也算奇葩,可在不夜天与不净世来说,是正常的。

  绿萼朱砂,红梅冷香,怀桑的枕霞阁里暖似初夏,淡淡水沉香的香气自屋角那白玉炉中溢散,让人进屋便拥了满怀香暖。

  怀桑已换下了那身厚重裘衣,只着软暖的镶着白兔毛边的淡蓝重锦玉兰花纹袍服,端着杯热热的枫露茶连饮几口方道:

  “这枫露的色出得好,香气茶韵也妙,是娘亲吩咐的?”

  “是公输姑娘的安排,说是二公子好这个。”

  聂昭蹲着身子给聂怀桑结丝绦,他这暗卫头子都快混成明卫和这主儿的大丫鬟了,扁扁嘴,道:

  “看宗主和夫人的意思,该是这位做您大嫂了,虽说也不过中人之姿,可那风度风华,举止谈吐,就合适做宗妇。

  只要您觉得行,大概就可以下定过礼迎进门了。”

  “公输家?门风到不错,爹娘还是有眼光的。”

  怀桑坐在小杌上,任由聂昭给他结完绦后又换上软底小鹿皮的靴子(雪大,鹿皮靴子不会湿脚),沉吟着:

  “不过,这些小节做得好,大节上也合适,可为什么都快十八了还没订过亲?她的八字呢?!”

  “在这儿。”

  聂昭知道他要问,忙找出递过:

  “小祖宗,你该不是要亲自为他们合婚吧?”

  “有什么不可以吗?”

  聂怀桑冷冷斜睨了眼聂昭,虽说那张还没长开带着婴儿肥的玉白小脸看着没什么威慑力,可聂昭却觉心口发凉后背发麻,忙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待怀桑收回目光,才轻拍被吓得怦怦直跳的小心脏收惊。

  ——瓷娃娃似的二公子,有时气势比宗主和大公子都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公子是那种活了几辈子的仙门巨擎。

  聂昭可不知道,他的吐槽正在节点上,曾经的聂怀桑可不就是仙门巨擎,玄正年间神一样的存在吗?

  聂明玦与公输家姑娘的八字是怀桑亲自合的,这件事不净世的人都烂在肚子里了,恢复了旧忆的众人对着没有旧忆,但越来越厉害,却依旧成天吵着要四处逍遥的聂怀桑都觉,牙疼。

  就象你看见一只五彩凤凰,却成天当自己是麻雀一样跳来蹦去的牙疼,谁也不知道哪天不小心薏上他,会不会被其他觉得惹不起这祖宗的家伙拖出去埋了。

  别管怎么说,不夜天和不净世的婚礼都很盛大,让众者宾朋深觉意满,到是忽略了云深不知处的小尴尬。

  ——蓝启仁是就此扎根不净世,再无回云深不知处之心,便是今次聂明玦大婚,蓝曦臣亲送贺礼时来求见,也仅是众者齐聚时见了一面,便再无其它。

  如此,也就表明蓝启仁留在不净世,不再归云深不知处之心。

  蓝曦臣怅然若失,曾经将他兄弟视同亲子的叔父再不愿归云深不知处,纵是送来众多抄本,却更让人觉出他的决心。

  而忘机披发入山,据说云游访道去了,那位魏公子到底还是找到了他,相伴身旁,连双亲也是一同远游的,到是有伴,也让他放下心来。

  至于阿瑶,已是岐山温氏的重要助力之一,独掌着云梦大泽一方之地,温若寒还让他立派开宗,成就自家之势,也是信重之极,蓝曦臣也为他开心。

  唯有,怀桑,那小小一团雪团似的孩子,那原是一口一个“曦臣哥”的小怀桑,他却终是无法把那一腔歉意送上。

  所以,蓝曦臣终是没能把他的抱歉说出口,因为,眼前这个被所有人宠着的孩子,早已不需要。

  有了旧忆,有的人生活得更好,有的人生活得更糟,而有的人早早三躬告辞,退出了这戏台,无论如何,日子都得继续。

  当又是一年蝉鸣之时,不净世的小主子聂澜出生了,这小子的容貌和脾气象极了聂明玦,平素一些小节并不放心上,可谁敢说怀桑半个不是,对怀桑分毫不敬,他就能跟你抡刀子。

  最最重要的是,小家伙第一次叫人,没有叫自家的祖父母大人,也没唤自己双亲,而唤了怀桑“爹爹”。

  而后余生,聂澜人前永远人称怀桑为“叔父”,私下却是叫“爹爹”,对聂明玦则称“父亲”,便是岁至百寿亦是此称。

  这一世,伏龙无须出殿,怀桑无须执棋,一世逍遥云天,便是众人回还的意义所在吧!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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