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Omega敏感的嗅觉闻到了红茶的香气,直起身望向牢门,果然看到了alpha的身影。徐文祖手里端着一碗粥立在牢门前,眸里的趾高气扬与危险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犹豫。 四目相对的时刻,尹宗佑浑身一颤,抑制不住内心对徐文祖的害怕和不安,就连身体都不自觉向后挪了几步。这让本就红着眼眶的alpha瞬间变得更加颓败和无助,只能挪开眼眸装作没有伤心的模样,弯腰将米粥放在地上,连牢门都贴心地没推开。 “至少吃点东西吧,饼干对胃并不好,我特意拜托警察准备了一碗咸粥。”徐文祖低眸理了理衬衫,那样子像极了紧张不安的小孩儿,仿佛做错事了在讨得罪之人的谅解。 紧张的情绪因为徐文祖意料之外的反常而渐渐缓和,于是排斥和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每当有人告知alpha不为人知的黑暗面时,尹宗佑却总能在与徐文祖面对面的时刻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 “等等。”见徐文祖转身要离开,尹宗佑低声叫住了那个alpha,这好像是刘基赫出现后,Omega主动和徐文祖和气说的第一句话,仅仅是这样,徐文祖的眼底竟变得不再绝望,依稀携着紧张。 尹宗佑叹了口气,犹豫着走向徐文祖,推开了牢门,弯腰将粥端在手中。熟悉的信息素包裹着Omega,让他发痛难受的胃有了好转的迹象,时至今日,红茶的味道依然是尹宗佑唯一能欣然接受的alpha信息素。 “谢谢。”低眸也有些不安,尹宗佑颦眉露出一个浅笑。或许是收到智恩的请柬后,让尹宗佑回忆起最绝望的时刻,徐文祖拉了他一把,将他从无边无际的黑暗沼泽中拖出来,只是这个理由,Omega便觉得也不应该太过分。 从来都是胜券在握运筹帷幄的alpha,竟然在看到Omega露出的笑容后露出了惊讶和欣喜的表情,眼底的开心像个单纯的孩子一般暴露无遗。这样的徐文祖,让面前的尹宗佑有些意外和诧异,愣着好几秒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子像极了两个情窦初开的恋人,没有经验从而小心翼翼,微妙而美好。可明明,不论是alpha或是Omega,都在彼此的世界中是强者和特别的存在。或许这便是爱的能力,它能让人穿上坚硬的铠甲,也能让人有致命的软肋。徐文祖意识到,面前的尹宗佑就是他的铠甲和软肋,轻易就能将自己的心脏握在手中玩弄把控。 收敛了表情,尹宗佑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端着米粥转身准备回去。却觉得胳膊一紧,被身后的alpha拽住了去路,而后手里的粥差一点就撒出来。 侧眸看着徐文祖,却见那男人眼底携着隐忍和委屈,所有的自信和强势伴随着刘基赫的出现而消失殆尽,这样的alpha甚至让尹宗佑觉得不真实。 “对不起,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带给你背叛的不好感受,我真诚地道歉。”徐文祖害怕尹宗佑反感他的动作,确定Omega停下脚步的下一秒便及时收回了动作,这已经是alpha能想到的全部绅士行为了。换做是曾经,他一定不会这般卑微,或许是刘基赫的报复让徐文祖明白一味的强势带来的只有伤害。 不知不觉间,alpha学会了爱人的方式。 尹宗佑眼底又一次尽是诧异和不敢置信,对不起这三个字怎么可能从徐文祖的口中说出来,尹宗佑向来都认为徐文祖是个随心所欲的家伙,绝不会换位思考,更不会去心疼任何人。 而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尹宗佑将眼底的惊讶掩饰起来,“其实,不需要道歉。说实在的,除了无辜被刘基赫针对反感外,你并没有做出错事。我们本来就没有深刻的羁绊,你也不是我的伴侣或是恋人,我有什么权力因为你的曾经来觉得被背叛了呢?” “不是这样的,亲爱的!”徐文祖的语气变得有些急切,或许是处在太过于被动的局面下,他已经无法再忍耐来自尹宗佑的误解,于是大步上前拽着尹宗佑进入牢房,一把将Omega按在墙上,力度不大仅刚好能让他不反抗乱动,“我可以以生命来发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有权力因为曾经的事情来质问、讨伐甚至是揍我一顿!” 尹宗佑呼吸微喘,微扬起头看着焦虑不安的alpha,他的眼眸像是一捆麻绳,真挚热忱到瞬间将自己捆绑拽入热烈而直白的爱意中,随后还会因为他眼底的那一丝委屈,而抑制不住地产生疼惜。 “我知道,亲爱的现在一定很厌恶和害怕我,虽然并不清楚刘基赫到底还原了一个什么样的恶魔形象,可从你连饭都难以下咽,我就明白那些事情伤害到了你。亲爱的现在一定觉得我恶心、丑陋、邪恶,或许这些也都是真实的我。但是,我说过的吧,对别人来说是魔鬼,对亲爱的是天使!这绝不是偶然的玩笑话,我用灵魂作保证!若是有人伤害你,我会拿出那一面去与之抗衡!”徐文祖低眸看着Omega水汪汪的眼眸,微微低着头鼻尖抵在Omega的额头上连呼吸都交融在一起,可深邃的眼睛却诉说着徐文祖每一字一句背后的真心。压抑太久的不安,因为尹宗佑的不再排斥而爆发,alpha露出了受伤却隐忍的表情。 “我可以解释的,请亲爱的给我机会,至少让我公平地与那两个烦人的家伙竞争!”徐文祖的呼吸因为激动而有些急促,眼眶微微泛红,第一次在Omega面前哽咽露出真实得柔软面。 尹宗佑愣住了,他的心头闷痛着,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心疼。即使万般否认,可心脏不会因为逞强而变得不诚实,尹宗佑做不到不顾及alpha的情绪。何况,当看到徐文祖湿润的眼眶时,尹宗佑就已经明白,alpha是多么的在乎。 “在我喝完这碗粥之前,想说什么就说吧。”尹宗佑抬起手臂轻轻搡开了穿着白衬衫的徐文祖,至今尹宗佑还是不习惯这样打扮的他,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风格会凸显alpha另一种高雅的气质。 端着粥坐在床上,尹宗佑低眸将温热的粥送入口中,果然还是这样的食物更适合胃痛的时候吃。抬眸看着徐文祖坐在了对面的空床上,见他从口袋中取出香烟自顾自点了一根稳了稳情绪。 “是一场车祸,在我的记忆里只留下了血腥的味道和呕血的声音。我的母亲将我护在怀里,父亲卡在驾驶座和卡车中间,连身体都快被腰斩。所以,从五岁开始,我变成了孤儿。”徐文祖低眸回忆着,眼底并没有悲痛或是惋惜,长久的被虐待历史,早已让他学会了不再怨天尤人。 尹宗佑抿着唇沉默不语,知道徐文祖是孤儿,可没想到父母的离开时如此残忍的方式。 “她叫严福顺,一个幼儿教师,有着和蔼的面孔和光鲜的职业。她在我六岁生日那天来到了福利院,选择带走我在内的三个孩子,另外两个是双胞胎兄弟。其实我从不想有新的家人,更没有想到那年的生日变成了某种意义上,属于我的忌日。”徐文祖抬起手臂吸了口烟,指尖的烟蒂微微颤抖,那是不安的证明,所以尹宗佑明白,徐文祖云淡风轻诉说的画面,其实对他来说恐怖至极。 “她会训练我们,引导我们明白虐杀这个行为带来的快感。一开始只是没有攻击性的小动物,直到最后把我们扔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对抗野兽。这被她称为驯养,是犬变成狼的最佳方式。如果做的不好,她会虐待我们。从轻微的殴打到用小刀划开骇人的口子,我渐渐明白,哭是多么可笑而无用的行为。观察、讨好、找到平衡、变得强壮,这才是明智的选择。”徐文祖嘴角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冷笑,那是他憎恶曾经的表现,却让尹宗佑听得手脚冰凉。那个时候,alpha还未成年,那该是多么绝望的经历,Omega渐渐理解了所谓忌日代表着什么。 “亲爱的一定好奇过我身上的伤痕吧,其实不全是实施恶行或是被虐待的时候留下的,事实上比起那对双胞胎我很少被严福顺打骂,我比他们高级一些。大部分目之所及的伤口,是我自己留下的。请别觉得害怕或认为我是变态,亲爱的,在那样绝望的黑暗中,疼痛会让我觉得我还活着,我有必要继续活下去。”徐文祖熄灭了一根烟,又马上点了下一根,眼眸始终不敢看尹宗佑,就像是害怕不堪肮脏的一面被对方知道的时刻,从Omega脸上看到憎恶嫌弃的眼神。可alpha不知道的是,对面的尹宗佑不仅没有露出反感,反而带着心疼连粥都没心情喝下去。 “第一次吃人肉的时候,严福顺连调料都没放,饿了我们快三天时间。亲爱的猜到结局了吗?就像是恶狼出笼,没有逼迫和虐待,我狼吞虎咽的将带血的肉吞了下去。后来因为消化不好,吐了一整晚才有力气走路,就从那时候开始,我意识到对他人的怜悯是对自己的残忍。还有谁能比我更悲哀呢?可比起继续悲哀,顺着命运的齿轮便成为节奏的掌控者,这才是我应该做的!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开始成为严福顺口中最高级和核心的宠儿。”徐文祖低眸将烟灰弹在地上,原本颤抖的手已经恢复了镇定,彼时明明说着恐怖过往的alpha在Omega眼中却是委屈和可怜的存在。 “遇到刘基赫是巧合,他住进了考试院,以一个社会失败者的身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觉察到无趣而充满低级的生活中,似乎可以有新的有趣的追求。比如像严福顺一样,做一个改造者,将他人的命运以其他方式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我开始了对他的摧毁和重组,就像是一件瓷器,按照喜欢的模样去设计。”讲到刘基赫的时刻,徐文祖才抬眸去看尹宗佑,因为他深怕Omega反感这些,想要依靠对方表情来决定是不是继续这个话题。 果然,徐文祖下一秒便从尹宗佑的眼眸里读到了异样的情绪,就连直视的眼眸都挪开了选择逃避alpha。 “但是亲爱的,请相信我,那时候的我对他和现在对你,是完全不一样的!”徐文祖急忙解释道,见尹宗佑表情越发难看,于是徐文祖意识到要快点清楚而简单地结束这个话题。 “这样好了,我想亲爱的最介意的其实是刘基赫身上属于我的信息素。我越过其他的部分,只说明这一段。就在亲手完结考试院其他人的那一晚,我明白我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但是我希望其他人能有明天。一定有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绝望的人,活在痛苦中在某一天一定会爆发抛弃自己,那时的我高傲自大到像个神明一般想要拯救那些悲情的恶人。于是,我留下了他,并要求他将考试院的生活方式带向首尔的另一个角落。为了能让他不背弃我,我用了最直接却最可恶的方式,永久标记。是的,我是个绝对恶贯满盈的混蛋,事到如今我承认那时的罪行带来的伤害。”徐文祖观察着尹宗佑的表情,那样子像个小心翼翼地猛兽,剥离拔光了所有獠牙和利齿,将内心最想隐瞒和不愿承认的过往坦白,期待着对方的谅解和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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