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鲤生利索往后缩了缩,等到了一个手臂捞不着的安全距离后才意志坚定地开口,“请和我保持一定距离,拜托了。” “……” 甚尔差点就忘了,这个人的进退都很干脆,唯一被迫停在不上不下的位置踌躇的时候,是在自己说出那句「我不爱你」的那段时间。 那是一种互相折磨,而泉鲤生不是会深陷其中的那个男大学生了。 「我年轻时候所执着的东西不是我的归宿。」 在容易羞怯的外表之下,他早就想得非常清楚,也非常冷静。 心中的句号早就划下,之后的所有会失去理智的行为都不会比脱缰的马跑得更远。 再给泉鲤生一个雨夜,他还是会冲到自己面前。 可他还是会找回理智,不轻不重地说:好久不见,伏黑先生。 “你还真的是个麻烦的家伙。”因为人缩得远,甚尔一把攥住他脚踝,在小声的惊呼中把人拖到自己面前。 这才是对话最合适的距离,留那么一大片的空荡荡给谁看? “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的!伏黑先生!可以商量!” 鲤生吓得魂飞魄散,伏黑甚尔抓人的架势和捞鱼上岸没什么区别,要是手里再拿把刀,现在就该上演扒皮抽筋的戏码了。 “你真的要乱动?”甚尔低声说。 泉鲤生瞬间不挣扎了。 他一只脚踝被抓住,另一只脚踢在对方小腹,手抓住床头苟延残喘,这么一通折腾,套头的睡衣也乱七八糟的,小腹暴露在空气中,随着呼吸起伏。 再抬头看,伏黑甚尔一副耐心受到挑战的笑脸,怎么看怎么危险。 敢动吗?不敢动。 “脚……”鲤生松开抓住床头的手,转而捂住头,准确的说,是捂住脸,“脚要断了……” “是么?”伏黑甚尔掂了掂纤细的脚腕,才松手,“来,你说要商量,那就接着商量。” “……我真的很需要那颗药。” “你也是真的拿不出十亿。” “不是吧!你真的要找我要十亿啊!” 伏黑甚尔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鲤生打死不抬头,也看不见甚尔的动作,他能感受到空气中被拉进的热量,接着是头发被拨开,湿热的东西贴在额头。 「他似乎是俯下身,给了我一个拥抱。」 泉鲤生拿不准,手臂上贴着的明显是肌肉的触感,而他完全不敢撤下捂住脸的手,生怕一睁眼就是不可描述的画面。 好可怕一男的,糖衣炮弹信手拈来,嘴里却说着「十亿」这么可怕的话,资本主义的炮火也没这么恐怖吧! “你没道理比惠便宜。”伏黑甚尔说着混账话,用他特有的,和人「商量」的温和语气,“我不着急收取报酬,这种事急不来,而且着急的人也不该是我。” “……唔!”说话就说话,别咬耳朵! “你有我电话,想好了联系我。” 泉鲤生紧闭双眼,抱头紧缩,在他再度睁开眼睛之前,伏黑甚尔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鲤生一言不发伸出手往床边摸,越过拆开的退烧药,越过空掉的水杯,最后才摸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他抽了两张纸巾捂住鼻子。 打死不抬头是有必要的,不然甚尔就会发现他满鼻子的血。 这家伙当初和鲤生打工酒吧的老板娘谈生意的时候,还勉强知道什么叫礼貌,怎么一和他聊交易,就这副鬼样子啊! 等他平缓了心跳,才开始思考这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伏黑甚尔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十年时间够他遇到五百个好骗的男大学生,再诈骗上五百次了。 对他抱有希望才是最蠢的,没听到惠说吗,这个人挥霍花光了钱之后,还把小孩给卖了…… 执着对他来说是最没必要的,要是真的是那种性格,他早就杀回禅院,把那破地方搅得天翻地覆,让咒术师见识到什么叫做「没有咒力的废物」了。 他不是禅院荒弥,他没有「尊严」,那种东西根本不值钱。 「所以……我还真的只能想办法去暴富啊!」 泉鲤生呆呆地从自己的脑子里挖掘能快速赚钱的方法,每一条都被写进了刑法,是他这样一个只有体验别人死亡的羸弱选手不配拥有的捷径。 如果切换笔名的话,让其他笔名打钱…… 也不行。 现在不管是松本清张还是入野一未,应该都被不同势力盯着,大额资金的流动肯定会引来注意,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濑尾澈也没什么钱,轻小说不卖版权的话完全是赚的订阅费用,即使出书了,赚的那点钱也只是凤毛菱角。 其他笔名就更别说了。 鲤生苦巴巴地从床上爬起来,拍拍脸,捡起电脑来寻找出路。 钱到用时方恨少,当初没给自己留点资金是最大的失误! 网上刊登的工作不少,胡乱翻阅下,还真让鲤生找到了一个能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 【深海之星海洋馆诚各位作者,共同书写海洋童话】 鲤生简单看了一轮,大致了解了这是怎么回事。 海洋之星海洋馆是东京出了名的海洋乐园。 他们靠着对海洋生物的趣味运营,以维护生物环境为核心,而不是「展览」和「表演」为卖点。 或许正是这点真诚,他们才能在铃木财团近乎垄断的商业布局下存活到现在。 而在不久前,海洋馆出了几桩怪事。 海洋生物离奇消失,又不少来游玩的孩子声称自己在水里看到了非常可怕的怪物。 寻着小孩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望去,不管是家长还是工作人员,都找不到任何能算得上「恐怖」的东西。 一时间,海洋馆面临严重的舆论危机。 危机公关想尽了各种办法,其中之一就是:软文宣传。 孩子是最相信童话的,所以他们想找合适的老师进行合作,用幻想打败幻想。 给出的报酬也不低,虽然比不上伏黑甚尔的狮子大开口……那也是很肥的蚊子腿肉了! 东京海洋大学海洋生命科学部出身,曾经写过畅销童话故事的泉鲤生:哎呀,专业对口了! 鲤生立刻准备了自己的「简历」,发给了海洋馆留下的那个邮件,出乎意料的,对方居然很快拨来了简历上的联系方式。 似乎是《Ref:rain》的读者啊……所以才在看到了泉鲤生的简历之后马上兴奋地给了回复。 “要先去海洋馆观察一下气氛吗……?” 想想也是,这算是量身定做的童话故事,实地考察是相当有必要的。 打定了主意,泉鲤生很快就行动了起来,确定了合作意向后,他简单地带上钥匙、钱包、手机,立刻出了门。 等在海洋馆门口的,是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人。 鲤生半天也没从记忆中找到能对上号的名字,直到那个人冲上来,热络地抓起他的手晃了晃。 “小泉哥!真的是活的小泉哥啊!!!” 泉鲤生迟疑着:“渡边……真纪?” “是我是我!”渡边笑得傻乎乎的,“石田那家伙还说小泉哥肯定记不住我了,怎么可能嘛,我们三个大学时候不是最好的搭档吗?我这样的学术拖油瓶简直百年难得一见,哪是说忘就能忘的!” 泉鲤生:“……” 渡边真纪,泉鲤生的大学同学之一,经常和他待在一个组进行各种学术研究。 因为鲤生被诅咒师盯上,渡边在大四快毕业的时候也被卷进来,本来能亲自对鲤生造成「破产」的重创,结果愣是因为自己的神奇爱好,参与了,但没完全参与。 他的爱好是杀鱼,曾经创下了「被施下『心想事成』的诅咒后,沉迷杀鱼无法自拔,以至于连诅咒师都没办法控制他神志」的离谱功绩。 这才是鲤生还能记起来他的主要原因。 顺便一提,渡边真纪现在是海洋之星海洋馆的老板。 “我突然觉得海洋馆出现怪事也是正常的了……有你这样一个按捺不住杀心的家伙,我要是海洋馆里的鱼,我也得原地消失吧……” “嗨呀,话不能这样说。”渡边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更何况海洋馆也不只有鱼,我也早就放下屠刀了!” 泉鲤生只能沉默。 完全不需要鲤生发声问些什么,渡边就和大学时候完全没有区别,小嘴叭叭。一边和鲤生一起往海洋馆里走,一边把他那点值得说和不值得说的破事全部吐了个干净。 大学毕业后,渡边去了海洋保护局工作,致力于制裁那些为了一己私欲对海洋造成破坏的黑心企业。 也是在那里,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也是海洋之星海洋馆当时老板的女儿。 “石田说我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吃软饭了,哎,我没想到他还挺看得起我的。”渡边说,“不过我没想道还能见到你呀,小泉哥。大学毕业之后就联系不上你了,同学会你一次也没来过。我们都猜你是不是找地方去和「回弹哥」结婚去了,日本这破地方真不行。” 泉鲤生:“……这次的合作。” “哦对,差点忘了正事。” 渡边挠挠头,终于能从他已经成熟的面庞上找出点相称的神色。 “瞧我这鬼样子,三十几岁也没让我话少点,明明是同龄人,小泉哥你就比我稳重多了。”他说,“海洋馆的确出了点问题,不过有了之前大学时候的经验,我们已经联系了东京的咒术师来解决啦,这个不算问题,小泉哥你只需要写点东西,宣传部那边会配合你的节奏宣发的,我完全相信你!” 泉鲤生听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渡边侃侃而谈半天,突然发现身边怎么突然没影了。他回过头找到鲤生,眨眼。 “……我是不是太聒噪,吵到你耳朵了?” 海洋馆的营业因为舆论遭到了一些影响,现在又是工作日,来这里玩的人不多,人群三三两两。 泉鲤生杵在大门口的行为没有给游客造成任何困扰,也只有守在外面的安保人员稍微注意到了,向渡边投去疑惑的眼神。 渡边摇摇头,示意这边没出什么事。他跑到鲤生旁边:“小泉哥?” 鲤生眼睛眨也不眨:“你刚才说了什么?” “宣传部那边会配合你的节奏宣发?” “上一句。” “……海洋馆的问题我们已经找了咒术师?” “再上一句。” 渡边被搞蒙了,再前面就全是废话了,这点自觉他还是有的。 “你三十几岁了,而我们是同龄人?”泉鲤生莫名其妙问。 渡边比他还觉得莫名其妙:“是吧?我们不都是十八岁考上东京海洋大学的吗?” “大学毕业之后,我消失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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