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如有所悟:“当时便是杨氏一族上疏请战?” 叶孤城:“不错,后来杨氏一族的十几代家主在播州荡平贼寇,在播州站稳了脚跟,成为一方霸主。因此,播州杨氏的每一代家主都是骁勇善战,文武兼备的全才。” 西门吹雪:“这个家族已经在播州耕耘五百年,这样一个家族,竟然藏得如此之深。” 叶孤城点头:“许是贵州山谷纵横交错难通外界,也许和他们的家训有关,他们一族从来没有忘记入主播州的初衷。我会知道这些,正是因为昔年蒙哥屯兵四川,意图吞并中原时,在剑阁蜀道,正是这只上古唐军从天而降,击退蒙哥,接了青野原之危。” 西门吹雪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此说来,我亦有意寻访。” 叶孤城投过一个询问的目光。 西门吹雪:“据说古蜀诸葛武侯曾于斜谷造刀三千把,用了来自安南造碳,若那些刀还有流传于世者,必在古蜀云贵之地。” 叶孤城点点头:“是,倭行海上,往来劫掠,所仪仗者,便是倭刀。奈何剑是君子之器,修习数十年能有所成就者不过十之二。” 西门吹雪:“若能寻访一种兵器,对抗倭刀……” 叶孤城与他对视一笑:“或是以彼之矛攻子之盾。” 叶孤城:“那日在南海,从满者伯夷得了那柄倭刀之后,想必你也一直在思索应对之法。” 西门吹雪目中露出浅浅的笑意:“是。”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西门吹雪以剑入道,行至剑道巅峰,再无敌手之后,曾经就要以剑出世。但自南海回来,他仿佛再次顿悟。强无止境,以剑敌白刃,一人敌十国,只为至强之人心中的道。 若是这样,正如他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一样,对手用的是唐刀还是匕首,是毒针还是两根手指,又有什么分别呢? 叶孤城:“我欲取到剑阁蜀道,直去播州。” 西门吹雪:“既如此,便同行。” 从此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陆小凤面堆一望无际的梅林发怔,疑心自己是不是疯了。 他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发了一个梦,这里从来没有过万梅山庄?” 漫山遍野的梅林还在,但是山庄没有了——那些屋子、酒窖、长廊、亭台,一间也没有了,好像原本就不存在一样。 司空摘星摸摸下巴:“也许西门吹雪是听到了风声,先一步跑了?” 陆小凤呐呐无语:“难道他会变戏法,把一个山庄变成巴掌大揣进兜儿里一起带走?” 司空摘星望天:“往好处想,我们找不到他,锦衣卫和厂卫的人也一样找不到他。” 陆小凤:“你说,会不会是厂卫的人把这里夷为平地?” 司空摘星:“厂卫肯定将这里掘地三尺过,不信你看那边的痕迹。” 陆小凤当然留意到了寸草不生的泥地,这里明显来过不止一拨人,一拨人放过火,一拨人推倒了柱础,最后一拨人还不忘掩埋一切。 他立即想起一件事:“西门吹雪决定将皇长孙送走之后,便带他儿子去蜀地祭扫,是不是已经猜到官府的人会来找他麻烦?” 司空摘星煞有介事点点头:“我想,即便西门吹雪想不到,还有个深谙朝廷行事风格的叶孤城。” 陆小凤眼睛一亮,笑道:“也对,叶孤城从接下替皇长孙解毒这个麻烦的那一刻,他应该就猜到了后续的麻烦,不会坐视万梅山庄有危险。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让整个万梅山庄凭空消失。” 宁王被赶去江西南昌做了一个藩王,还不准他兴建王府,只能用布政司衙门做官邸,这一招算得上敲山震虎。宁王和汉王栽了这一大一个跟头,无论如何都会想法子泄愤。 司空摘星:“原本这二人是不惧的。” 陆小凤一摊手:“谁叫西门吹雪还有个儿子,而且还很小。” 司空摘星:“现在问题来了?” 陆小凤苦着脸:“官府的人是找不到他们,连我们这群朋友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们。” 司空摘星光棍地很:“找不到,便不找吧,他们两个在一起,天王老子也杀不死的。” 陆小凤一拍脑袋:“也对,都说我是天下第一招惹麻烦体质,以后这个名头应当让给叶孤城才对。”说完,他一拍完脑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施展轻功到了一处空地上,找了树枝开始挖土。 司空摘星怔住:“陆小鸡,你要做什么?” 陆小凤咧嘴一笑:“这是酒窖的位置,我就不信他把那些酒都能带走。快来帮我挖一挖,挖出来都算咱们的。” 他们从白天挖到晚上,从黄昏挖到半夜,挖得满头大汗满身都是土,依旧一无所获。 “陆公子在挖宝贝吗?”一个娇俏的女子声音从背后传来。 月黑风高,女子冷不丁儿的声音,差点将司空摘星吓得窜上树梢。 陆小凤眼睛一亮:“小玉,你怎的也在此?” 树上一个女孩子翻身下来,穿着浅红色的衣群,像一朵娇俏的石榴花:“我在这里,自然等一只呆头鸟,免得他愣头愣脑把这里的地都刨一遍。” 陆小凤:“啊?” 小玉笑嘻嘻地指了指地上的大坑:“诺,就是这样。” 她拍了拍手:“庄主走的时候,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陆小凤:“什么话?” 小玉:“他问你还记得霍休的那间木屋吗?” 陆小凤眼珠一转,立即欢喜道:“我明白了万梅山庄就如同陆放翁的木屋一样,是因为他的主人才价值千金闻名于世的。是了是了,西门吹雪在哪里,万梅山庄就该在哪里。” 远处谷间传来鹇鸟的叫声。 他举目四望,梅林郁郁葱葱连绵不绝:“三年之约还在,那一对白鱼和白鹇也在,时机到了,想必总有再见一日。” 小玉的神情忽然变得忧伤:“你也有这样多愁善感的时候。” 陆小凤:“最后一个问题,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小玉忽然又笑了,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我不仅要走,还要请你和我一道走。”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道走?” 好看的女孩子笑嘻嘻的:“因为有人想请你帮一个忙。” *** 完结,撒花,大家节日快乐。 日子总是过程艰辛,一直这样坚持着,总会等到云开月圆吧。 有番外,可以继续等各种碎碎糖。
第112章 番外一 夜泊秦淮(上) 应天府城郊有个地方叫石子岗,这里有一座寺庙,传说梁武帝时,高僧云光法师来南京南郊石子岗讲经,讲到绝妙处感动了佛祖,天上落花如雨,故也有人称这里为雨花台。 这里除了是高僧讲经处,更是历代兵家入应天府必争之地。 山中清幽,青鸟啼啼,偶有樵夫药童的歌声隐约传来。 苍翠的松树下,一个头戴檀香木座的珠冠的男人正守着一局残棋读书。 他眉眼俊朗疏阔,唇色极淡,面若冷玉,瞳若寒星,但耳边已有一缕灰白的鬓发垂下。两挂细细的珍珠流苏自头冠两侧坠下,落入颈间一圈白绒绒的软毛之中,若非他腰间悬着一柄乌鞘长剑,远远看去,旁人总会误会这是应该是一个公子王孙,又或是哪个极清极贵之家的读书人。 时过正午,山下步道上传来脚步声。 叶孤城放下书,一个头戴紫金冠的少年便大步走入园中,一眼看见他鬓边灰发一怔,心中顿时赞道“这般师父威严倒是越来越似皇爷爷”。他走得近了,笑着向他问安:“师父这次来应天府能呆多久?罗生可是也在此?” 叶孤城:“会在附近游览一番。” 朱瞻基目中带着欢喜:“不如由弟子一尽地主之谊,必定能给师父和师弟安排妥当。” 叶孤城从袖中取出一只木盒置于桌上,摇摇头:“不必,我自有安排。” 朱瞻基接过药盒纳入怀中,道了谢,举目四望:“罗生何在?” 叶孤城:“那边湖中有白鹭,想必是去追白鹭了。” 朱瞻基哑然失笑。 叶孤城:“他来了。” 朱瞻基一怔,便听见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从树顶传来,抬头看去,一只雪白的鹭鸶站在树梢上,正紧张地盯着树下几人。 朱瞻基在树梢缝隙里搜了一圈:“怎的见鸟不见人?” 叶孤城笑而不语,端起瓷杯低头慢慢嘬饮。 朱瞻基还未及细问,忽然听见耳后有一声婴儿啼哭一样的奇怪叫声,他转头一看,真是一个七八岁的白衣少年抱着一只鹭鸶,那婴啼之声便是鹭鸶发出来的。 “小师弟!”朱瞻基笑道,“你还是这般喜欢追着鸟飞。” 罗生摸摸怀里的鸟,手指一松将鸟放飞,那吓呆的鸟儿与树梢上追随而来的白鹭汇合盘旋一圈,才又朝着湖泊的方向飞去。 朱瞻基:“原来他们是一对。” 罗生拍拍身上的羽毛:“我看了一上午,这两只舞姿最好。” 朱瞻基十分羡慕:“师弟的轻功已经这般了得,我看比起我皇爷爷的大内高手也不差多少。可惜我总是疏于功课,师父教的剑招也只是形似而已。” 叶孤城站起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会的东西,罗生也有不会的,不必妄自菲薄。” 朱瞻基忽然眼睛一亮:“师父若有事,不如让罗生跟着我回去住在王府之中,由他指点指点我的招式?” 罗生:“我不去。” 朱瞻基:“我在王府里养了一对仙鹤,舞姿最是蹁跹。” 罗生目中顿时有了挣扎:“……我爹回来,还会考校我剑术。” 朱瞻基再接再厉:“还有一对白鱼,虽不如万梅山庄的大,但是最近听说要生小鱼了。” 罗生:“……” 叶孤城目光看向罗生,见他面上一副挣扎之色,登时哂笑:“你去罢,练剑关乎心境,一朝一夕勤修苦练固然不可少,而跨越境界却在顿悟。” 朱瞻基一喜:“请师父放心,弟子定会照顾好师弟。” 二更刚过,叶孤城在禅房内擦拭长剑。 西门吹雪辰时不到离去,算起来已有将近一日。决战的地点在姑苏城外,算上来回路程,此刻想必决战也该有了结果。 差一刻三更时分,窗户被风吹得哐当一声。 叶孤城再抬头时,窗前已经有人面窗而立,长身如剑,一身煞气尚未全数散去。 是西门吹雪。 他的剑在腰间悬着,整个人不言不语,笼在夜色中,清冷孤寂的梅香中裹挟了一丝隐约的血腥气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寥之感。 叶孤城也不问决战结果,起身朝外走去:“我去吩咐人准备洗沐之物。” 路过西门吹雪时,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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