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 白云城主在自己屋中,面上少有的松融:“将欲取之,必固与之。飞仙岛怎能一直受制于南王,孤不过是让他们看到希望看道的东西。只有他们相信了这件事,才会有下一步动作。” “他们真的会因为我说有宝藏的那半句话而信?” “不会。” “那?” “他们会信,是因为孤否认了宝藏的存在。” 白衣小童捧脸苦恼道:“城主……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叶孤城:“你不必现在就懂,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南王世子有一句话没错。” 小童奇道:“什么话?” 叶孤城微微合着眼:“海贼日益壮大,陈祖义…不得不除。” 小童:“城主可要做什么准备?” “不必,等,就已足够。” 一连几日,孙秀青都在西门吹雪面前强颜欢笑。她本该是一个活泼灵动的姑娘,但这几日在峨眉,她却像是一朵迅速枯萎的鲜花。 任何一个人的心被亲人和爱人撕扯的时候,也会像她一样,因为被内疚折磨而憔悴的。 再第三次看见孙秀青朝他露出歉意的表情之后,西门吹雪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在山下客栈等你。” 孙秀青睁大了眼睛,她本就是个很美的姑娘,纵使憔悴,依旧有一种脆弱的美:“你什么意思?” 西门吹雪皱着眉,他想说这不是明摆着?这几日,他听得最多的便是让他血债血偿,或者让他给严独鹤坟前磕头认错的风言风语,也有一些诸如必要让万梅山庄广发喜帖,风光嫁娶的话。 自己在这里会让这群人天天吵闹争执,他又何必呆在这里看他们阴阳怪气。还有前天在他的饭菜里下药的事情,虽不至于对他造成伤害,但也着实让他烦躁。 但他终究是一个不喜欢过多解释的人,也不是一个擅长安抚女人的男人。因此,他只说道:“我在这里你会为难,我下山在之前的客栈停留,你可来找我。” 还有一句,如果改变主意,也可要让人带个话,我便回万梅山庄。 孙秀青的眼里迅速涌起水雾:“好,你一定等着我!” 西门吹雪只能将后面打算说的那句话压下,提着剑,转身出了峨眉,直往山下而去。 ****** 这章要意:剑神和剑仙不在一起之前,各自的俗世烦恼
第6章 6 南王府。 南王连拍三下案几,眯着眼对世子道:“我儿,这次你立了大功!” 世子也笑道:“父王英明,早就怀疑飞仙岛藏有巨富财物,此番孩儿也不过是证实一二。” 南王捻着胡须笑道:“本王那个四哥举兵四载,此刻正在长江北岸进退两难,既过不了江,又没脸退回去。自古鹬蚌相争,总有渔翁得利。此时本王再不举事,更待何时?” 世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既然父王下了决断,那孩儿这便再去一趟飞仙岛。这些年,飞仙岛渔民商贾能偏安一隅,全靠父王庇护。但凡他知情识趣,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南王睨了他一眼:“我儿,莫要托大。叶孤城此人武功至今不知深浅,智谋也不在本王之下,你需放下身段,恩威并施,许诺事成之后,飞仙岛居民可受朝廷庇护,免除赋税,本王甚至可以在泉州划下一片土地,让城主可以名正言顺上岸,成为泉州,甚至福建的无冕之王。” 世子面上一片志在必得:“父王放心,儿臣自然知道如何说服城主。偏安一隅苟且偷安,和成者王侯一方霸主,甚至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师,想必我师傅会知道怎么选择。” 长江之北的军营大账之中,一个身材高大健硕,形貌奇伟的男人端坐主位。他双眉浓长斜插入鬓,鼻子挺直丰隆,腮边美髯更添一股霸主之气,即便已经两夜未怎么合眼,双眸依旧深邃明亮,目光如炬。 此刻,他手中正展开一纸信函,细细看着上面的文字。 他身边安置了一只蒲团,一个布衣老僧垂眸入定,手中不疾不徐捻着一挂檀木佛珠。 这奇伟男子正是以清君侧为名起兵靖难近四年的燕王,他将信函扔在桌上,沉吟道:“是本王的十一弟送来的家书。大师,你猜他此刻写信给本王,所为何事?” 入定的老僧也不睁眼,淡淡道:“书信没有通过驿站,而是直送到王爷手中,老衲看,应该是向王爷投诚。” 燕王哈哈一笑:“大师猜得不错。” 老僧虚虚睁开眼,道:“献粮、派兵,或是贡献金银,不知道蜀王是走的哪一条投诚的路子?” 燕王眼底闪过兴奋的光:“五车金银,不过他信中提及最新结识了一个人。” “哦?寻常的人也不会让蜀王千里送书,王爷,这人想必非比寻常。” 燕王:“正是,十一弟说,这个人剑法已经独步江湖,无人可比,能于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他只出了三剑,便连伤王府两个一等高手,还替他杀了一个朱允炆安插在他身边的内侍,而他王府的护卫却毫无还手之力。” 老僧终于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手中佛珠也停止了拨动,片刻之后,他道:“老衲听说,昔日洪武皇帝担心有人刺杀,特意网罗了江湖中四个绝顶高手,做御前带刀护卫。先帝驾崩,若这四个大内高手没有出宫,想必便是留在朱允炆身边继续效劳。” 燕王:“不错。” 以成百上千攻城步兵围剿这 几个高手不是做不到,但伤亡必定难以计数,更何况,面对朱允炆,任何一点纵虎归山的隐患都不能留下。 老僧叹了口气:“只可惜这样的高手定然十分难以驾驭,要让这样一个江湖人出手,并不容易。” 燕王哈哈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十一弟还说了一件事,本王的另外一个弟弟南王,恐怕用了海禁的政令与这人达成了某种交易。” 老僧双目睁大:“王爷说这个人,莫非是?” “是南海中一座海岛的主人,据说那座岛,叫飞仙岛。” 老僧面上露出沉吟之色:“侠以武犯禁,江湖人历来难以管束。但这人身负一座城,不怕他有所求,怕的是他别无所求。若是他能答应南王,未必不会答应与王爷谋划。” 朱棣:“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只要本王许诺得更多。” 老僧:“只要王爷许诺得更多。” 两人相视一笑,将那封家书在烛焰上焚作灰烬。 蜀中的客栈里,西门吹雪住在之前的那间客栈,负手而立站在之前另外一个同样绝顶的剑客站过的窗前,凝望着不远处的江水,和远方影影绰绰的雪山之顶。 他并不是特意走回这间客栈,只不过等他反应过来时,便已经站在这里了。 没等几日,孙秀青便寻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只受伤的兔子,据说是她下山时救的。 西门吹雪看见这个女人小心翼翼地替兔子上药包扎,他的眼底闪过一线迷茫。他的医术和剑术一样卓绝,也曾经帮替人解过毒,但……绝不包括兔子。 他的剑,是杀人的剑。 心中不知为何涌起烦闷。 能让一个女人不顾一切,抛弃朋友、抛弃师门,心甘情愿地追随左右,会让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心生怜惜,升起无法抑制的虚荣心,更何况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再说她的剑法也不弱。 西门吹雪无法理解自己的烦闷从何而来,他思索了片刻便抛下了,在窗前重新坐下,擦拭自己的剑。 白云城。 管家接待了两拨访客,一拨是南王世子,一拨自称是蜀王府的朋友。 叶孤城在练剑,自从两拨人离开之后,他已在海中练剑一天一夜,潮来潮退,日升月落不曾停息。 城主府的管家和下人都很担心,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叶氏传承已经百年,叶孤城是这一百年里天资最高的嫡系子孙,又是三代单传,他从一出生便是白云城的主人,白云城所有人的依仗。 但这个人,从中原这次回岛之后,明显在因为某件极为困难的事而烦扰,以至于要依靠练剑来静心。 第三日,白云城主在府中所有人担忧的目光中,劈开巨浪转身离开海滩。 他放下剑,沐浴更衣,亲自熏了一炉迦南香,然后开始着手写一张帖。 写好,唤来管家,叶孤城吩咐道:“送去万梅山庄,交给西门吹雪。” 管家得令,下去吩咐妥帖之人送信。 只有贴身伺候白衣小童的叶小来面露担忧,他方才随伺笔墨,不可避免瞄见了那张帖上写的东西。 那分明是一封约战的战书! 小来欲言又止道:“城主,您这是……” 叶孤城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天。南海的天总是变化多端,方才还万里无云,此刻却自天边涌来乌压压的一片雨云,眼看着便要有暴雨落下。 小来面露愁苦:“城主,我听说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的剑啊!” 叶孤城淡淡道:“我的剑,亦是如此。” 小来:“明明在蜀中您还帮过他,为何现在一定要与他约战?” 叶孤城面色冷冷:“这两者并没有任何关系。” 小来:“他不会手下留情。” 叶孤城语气微不可闻地带了些叹息:“是,正是因为他不会手下留情。”
第7章 7 这天傍晚陆小凤回到李燕北的住处时,面色变得更加惨淡。 而李燕北的脸色却比他更差,堪称如丧考妣。任谁忽然明白自己的八千两赌本不仅全部折了进去,连带自己几十年在金陵经营的地盘都极有可能一并输掉,也会是这样的心情。 陆小凤拍拍他的肩膀:“至少你还活着,还在这里和我喝酒。” “好一招天外飞仙。” 陆小凤苦笑:“那应该还不是天外飞仙。”却也是一招无暇的剑法,连陆小凤都找不到破绽。 李燕北目光僵直:“叶孤城的剑术,当真已经到了这个境界,那么西门吹雪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陆小凤嘴里发苦,但他不得不承认:“也许他自己也没有决胜的把握,所以才会将日期往后改动一个月。” 李燕北长叹一声,苦笑道:“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陆小凤告辞而出,并不是因为李燕北这句话,而是因为他看见了欧阳情。看见欧阳情,他就总是会想到死去的薛冰,想到她和老实和尚有过一夜的事情。 他不敢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像个贼一样离开了李燕北的居所。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耻的贼——偷心贼。 陆小凤决定还是先去找老实和尚。 既然老实和尚说叶孤城被唐门重伤,这件事绝不是空穴来风,那是有人替他解了毒? 但这一天,陆小凤注定不好过,他仿佛被黑白无常附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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