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的体能很差吗?我会好好训练,不再偷懒的。” “……理我一下吧,阿阵。” 但不管他怎么说,房内都没有反应。 他哭得实在崩溃,到最后话语也变得凌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是我喜欢你。” 小舟绎干脆破罐破摔,他抽了几下鼻子,用着自以为恶狠实则毫无底气的语气说,“不理就不理吧,反正我告诉你了,你不想知道也得知道!” 说完他还觉得不够,拍了拍房门,声响大得在走廊激起回声。 “黑泽阵,听到了吗,我喜欢你。” “……听到了。” 不远处响起熟悉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但你下次可以挑我在的时候说吗?” 小舟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僵硬地扭过头,甚至能听见自己脖颈处发出“咔咔”的声响。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高挑的少年,他的银发如月垂落在发间,发尾和额间流淌着汗水,便于行动的运动服紧紧贴着精瘦的身体。 黑泽阵绿眸似是蒙上了层滤镜,神色平和,他大步走了过来,将蹲在地上的少年捞进怀里。 “知道你喜欢我了。” * 黑泽阵的态度很奇怪。 他没有对小舟绎的告白作出回复,耐心地看着他抽抽搭搭哭了一夜,从那天之后开始了对小舟绎明目张胆的偏袒和纵容。 但他从不开口提及小舟绎对他重要与否,依旧沉默寡言、性情多变,偶尔也会因为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单方面进行冷战。 小舟绎为行动组的训练忙得焦头烂额,他的基础太差,即使负责人放水允许他进入行动组也跟不上训练节奏,他只能在集体训练结束后继续加练,想尽办法弥补天赋带来的差距。 他有时候会去哄黑泽阵,有时又会把他晾在一边,不去搭理,专心提高着体术。 只因为在和黑泽阵的拉锯中,小舟绎领悟到了一点:爱是可以被利用的。 它在人们的口口相传里变得无比高尚,被附上圣洁的光环。 于是他怀抱着期待,将自己炽热、真诚的心递到黑泽阵面前,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宣判。 可也是他的这份珍重将黑泽阵捧到了高高在上的神坛,他的心意变成软肋被银发少年肆意揉捏玩弄,自己却只能任其摆布无法抽离。 我才不想离开阿阵。 他想。 但他的悲欢全被黑泽一人所掌握,小舟绎无法、也不愿逃离名为黑泽阵的世界。 他从黑泽阵的言行中隐隐猜出他对自己的重视,无师自通地找到逼迫黑泽阵面对内心的方法。 在见到银发少年眼中难以掩饰的怒愕,小舟绎才恍然大悟,原来爱是一把最趁手的武器。 它杀人于无形,造成的影响又刻骨铭心,轻轻一戳就能让人彻夜难眠。 他要在小舟绎褪回无数个、在黑泽阵眼里与他人无异的陌生人之前,用妒意与占有欲,逼迫黑泽阵不得不重视起他。 只要黑泽阵回馈给他同样的爱,那他也会像琴酒忠于组织那样,忠于琴酒。 * 小舟绎躺在病床上,享受着难得的假期。 因着时差问题,那张自拍他提前发给了琴酒,懒洋洋睡过一觉后才挑在诸星大执行任务时,将同样的照片发送过去。 他的操作行云流水,类似的事情在过去已经进行过许多次,唯一不同的是——他开始对爱琴酒这件事感到厌烦。 得不到回应的期待、深夜掉落的眼泪、临时被丢下的约会,一桩桩一件件化为无形的大山,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提出分手后,小舟绎像是被下了沉重的枷锁,可以捡起理智来审阅这段感情,争取主动权。 但更可能是因为诸星大。 黑发男人和之前出现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他的出现让小舟绎对故事的发展抱有不可察觉的期待。 故事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懒得也想,索性就任由自己性子胡来。 门发出声微不可察的响动,皮鞋踩在地面发出声音。 小舟绎极其缓慢地睁开眼,进来的男人风尘仆仆,帽檐和肩膀处留有大量水珠,明亮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疲倦。 是琴酒。 “Gin,欢迎回来。” 他起身牵住男人的手,像过去数年做的一样自然。 琴酒顺势坐下,习惯性地抬手想要搂住他,红发青年轻轻往后一退,“抱歉Gin,你身上水汽太重,我最近头痛得厉害。” “怎么又头疼。” “前几天生了一场病引起的吧。”小舟绎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幸好有人帮忙照顾,不然会更头疼。” “下次我会把伏特加留下来。” “还是让他跟着你吧……总不能让代号成员在我这里做护工,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找那个朋友的。” 琴酒挑眉,下句话还未开口脸色一变,话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隐隐透着不可置疑。 “你说的朋友,又是给你针织帽的那个人?” “啊对。” “所以头绳也是送给他了?” “对……怎么了?”红发青年低头,小心地问着。 “怎么了?”琴酒气急反笑,“你说怎么了?” “……诶?” “小舟绎,我有警告过你。”琴酒的态度傲慢且愤怒。 红发青年愣了愣,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笑得无辜且可怜。 “可是Gin,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分手后还要求前男友与他人保持距离,是不是太奇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唯一受害者:连名字都没有的朋友
第19章 分手2.0 “分手?” 琴酒冷绿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惯用的讥笑,重复着这个词。 “你要和我分手?”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小舟绎面色如常,似是没有发觉气氛的怪异,“如果你觉得手机上讲分手不够郑重,那我现在当面再和你说一次。” “Gin,我们分手吧。” “……” 病房内落针可闻,琴酒气息一滞,面部肌肉骤然绷紧,他死死盯着小舟绎。 小舟绎语气诚恳,“我们并不合适,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分开才是唯一的办法。” 折磨。 琴酒闭眼又睁开,泠然的绿眸里压抑着焦躁,他抬手用指腹摩挲小舟绎的侧脸。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折磨?” 他的语气太过平常,和以往讥讽的样子截然不同,小舟绎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在他的想象里,琴酒应该大发雷霆抑或是杀气毕露,而不是这样淡然地像在讨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这种差距让小舟绎的心不可控地抖了抖,他侧着头,让脸更好的贴合琴酒的掌心 他的掌心滚烫,很快就暖热了小舟绎脸颊,粗粝的茧叫嚣着存在,带来一些痒意。 “是,很痛苦。” 男人的手猛然用力,青筋根根暴起。 他们的距离过近,小舟绎看见琴酒眼睫下难以掩饰的疲倦,向来打理妥善的银发下尾变得毛躁,大衣上沾染的硝烟味嚣张地灌入鼻腔。 琴酒是连夜赶回来见他的。 他忽然心软了,心里像是下了一场大雪,掩盖住了所有伤痕,留下来的只有踏着晚樱迈向远方、在皎洁的月色下拥吻的年轻情侣。 但在时光的拉扯下,那个会带着他逃离组织的少年渐渐变得面目模糊。 小舟绎曾经以为世上所有爱侣都是这样,以爱为名进行厮杀,将爱人折磨得奄奄一息偃旗息鼓才算赢。 但他见过伊达航和娜塔莎的相处。 大嗓门的男人与爱人在一起时宛如变了一个人,眉眼里的柔情溢出来变成一条柔软的缎带将他们系在一起。 小舟绎这才明白,原来只有琴酒并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他只是凭着厮杀的本能去进行争夺,抛上一株鲜血淋漓的玫瑰、配上冰冷的子弹便以为是爱。 可如果真爱一个人,又怎么舍得让他痛苦呢? 琴酒掌握着小舟绎的快乐与悲伤,对此不屑一顾却又要他奉上全部的忠诚和情意。 可我做不到,小舟绎想。 他在组织长大,骨肉里天生就沾染了黑暗,在受伤时会本能地给予对方双倍回击,即使那个人是他的爱人。 他也学不会光明世界的爱意,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太过遥远,没有人能教他怎么去引导自己的爱人。 爱意在一次次失望中被磨损消耗,变得面目全非。 他们的开始美好得如同一副画,那么也应该有一个体面的结束。 把之前浮现的恶毒词语尽数磨碎,小舟绎放缓声音,他的手扶上琴酒骨节分明的手掌。 “阿阵,” 他喊着这个太久没叫过的名字,恍惚间觉得回到了最开始的那天,“我们分开吧。” “……” 这个称呼明显也触动了琴酒,他的目光灼热滚烫,片刻后开口,“我不同意。” “小舟绎,只有我能说停,你说不算。” “……阿阵。” “折磨。” 他发出微妙的气音,绿眸里的恨意让睫毛都染上杀气,“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来找我,到了现在反而想跑?” 银发男人宛如嗜血的猛兽,撩出明亮的獠牙和狠毒的诅咒。 “除非我开口,不然你别想离开。” “……” 银发男人说得斩钉截铁,他势在必得的样子让小舟绎心底的晦涩层层上涌。 又是这样。 永远不去顾及他的感受,永远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从来不去回顾自己做的事是否有问题。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改变。 男人的独断让他感到窒息,小舟绎索性放弃沟通,闭上眼调整着情绪,眼泪却不断往下掉落。 他的举动似乎触怒了琴酒,银发男人狠狠拉过小舟绎,吻上他。 当一个吻用上了牙齿撕咬、恨不能将其拆骨入腹时,那它就不再是表露爱意的方式,更像是酷刑。 小舟绎的身体因疼痛颤抖,他尝试推开琴酒,抵抗却让撕咬更加歇斯底里。 淡淡的血腥味与男人身上的硝烟气息咄咄逼人的把小舟绎束缚住,他被淹没在琴酒滔天的怒火里,火花撕破了他自欺欺人的假象。 那么点细微的爱甚至都不足以让他去倾听爱人的心声,这段感情注定会狼藉不堪、变成丑陋的伤疤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琴酒并不在意他。 他哭得实在狼狈,眼泪流落成河打湿爱人的脸,到最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力支撑身体只能趴在琴酒身上。 “怎么又哭成这样了。” 空气中传来微不可及的叹气声,粗粝的指腹一点点擦拭着他的泪水,也带走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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