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小太郎一手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向三郎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三郎这次连“啊”一声的思考时间都不用,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见回组局长佐佐木异三郎的名片! “打电话叫人领我们进去吧。” “这是!”桂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看清了名片上的字后大为感动,“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好,我就舍命陪君子!【伊莉萨白举起牌子进行强调说明:是桂先生先说要来的!】” 【桂先生还在被通缉】 【刚刚还被真选组认出来了!】 伊莉萨白用举牌对桂发出了直击灵魂的三连击,但奈何只会举牌不说话,吐槽效果因此大打折扣,最终和次郎太郎一样被排除在了吐槽役的名单之外,只能看着这两个人一个真的敢想一个真的敢做,直接用(桂小太郎的)手机拨通了佐佐木异三郎的电话。 ……行吧,认真计较这两个人的行为根本一点用都没吧。 电话对面的人在听完三郎的请求后,很有礼貌地做出了回应,由此可见佐佐木异三郎的个人修养实在不错——要是换成土方十四郎接到这种电话,大概在最开头就会直接暴怒地回以一句“神经病啊!”——而在三郎打完电话的几分钟后,见回组的大门不仅大开,穿着雪白制服的见回组局长步履匆匆地走了出来,竟然还是亲自迎接的。 虽然和佐佐木异三郎完全不认识,但三郎还是很自来熟地朝着他挥了挥手:“就是和电话里说的那样啦,麻烦带我们去见银时。” 见回组的局长的目光在桂小太郎身上定了一定,很快移开,有些兴致缺缺地耷拉着眼皮,慢条斯理道:“您这样让我很难办啊。就算是将军的贵客,也不见得什么地方都能参观的。” 三郎毫不犹豫道:“喔,那我要叫茂茂将军一起来参观吗?” 佐佐木异三郎:“……倒也不必。” 他和三郎接触时间短的可怜,但已经有种“这个人很难搞、并且难搞就难搞在真的会去做”的感觉,也并不想现在就迎接将军本人并无此意但一定非常愿意答应三郎的突击检查,只能扶了扶自己的单框眼镜,平静地试图从别的地方入手: “您是贵客我不好阻拦,不过您身边这些并没有在将军那边的特殊待遇吧。” 这回就轮到桂小太郎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气势汹汹地挡在三郎面前,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你怎么能这样对大哥说话!我大哥难道连带护卫的排面都没有吗!” 佐佐木异三郎:“……?” 桂小太郎:“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告诉你我大哥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投诉你啊!” 佐佐木异三郎:“……” 就算一个照面就看穿了对面的人是谁,面对桂小太郎如此浮夸和豁得出去的表演,见回组的局长也不由得哑然。他原本也可以直接拔刀将这个前几天的爆炸犯直接抓捕归案的,但看了看被指明为“大哥”却完全不在状态中的三郎、以及三郎身后两个人高马大的付丧神、再到桂小太郎本人,他沉默了几秒后还是露出一副怠惰的表情,淡淡道:“……我知道了,那么就请进吧。我会让见回组的组员作为导游为你们详细介绍。” 说完,他就半点不想和这群人多相处的样子,一点也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他身后三郎和桂小太郎(根本没有小声地)窃窃私语: 三郎:“唔喔,刚刚说得很流畅啊。我是大哥吗?” 桂小太郎:“哼哼,我们攘夷志士怎么可能随便叫人大哥!是昨天看到的电视剧,这个台词真是经典啊,伊藤和京子的故事外三桥其实也……” ——桂浮夸表演的由来算是就这么破案了。走在前面的佐佐木异三郎很想转过头去让这两个人收敛一点,但这想法只在他脑子停留了几秒就散去了——他并不担心这两个人会跑到除银时的牢狱以外地方去,或者说,就算这两个人真的四处乱跑也无所谓,见回组真正紧要的东西并不是随便跑几个房间就能办到的。就比如…… 咔哒。 佐佐木异三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依旧是那副有些无精打采、兴致缺缺的平淡表情:“抱歉,久等了。” “怎么会,高杉先生是我很中意的人呢。”先前还在三郎面前出现过的藤崎仍然笑容清爽犹如少年,身体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手掌却在不住爱惜地抚弄正倚靠着他的少女的短发,“您要是再晚来一点,我就会忍不住想向高杉先生搭话了吧?哈。” 被他如此称呼的男人却没什么高兴的表情,只是嗤笑一声,神情冷漠而阴郁。高杉原本是直接坐在见回组局长的办公桌上,因为佐佐木异三郎的重新归来,他倒是站直了身子,紫底的浴衣上灿烂的金蝶因此晃动,一瞬间在窗户照入的光下翩跹欲飞,只是即刻就又重隐于大片阴影中。 “我对你没有兴趣。”这是高杉对藤崎说的话,紧接着他又看向佐佐木异三郎,眉眼间是让人熟悉的、冰冷的肆意,“银时那边是已经决定释放了吗?” “还没有得到释放的手令。”佐佐木异三郎重新坐回属于自己的座位,提起笔 旁若无人地继续工作,只嘴上平淡地回答道,“虽然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将军两天前在探望过坂田银时等人后就一直在努力。” “如果是手令的话我现在就能允许喔?”藤崎笑道,“不过还是不要挥霍我这点少得可怜的权利了,毕竟我的‘友人’也境地艰难吶。” 说着,他又对高杉道: “说起来,我也是因为这位‘友人’才注意到你们三人的——坂田银时、高杉晋助、桂小太郎。你和坂田银时都是我关注的人喔?” 在他提起“友人”的时候,高杉晋助若有所觉般下意识一蹙眉,但很快他就又冷笑一声,对对方暗示的“友人”全无探究想法,只是表情隐约流露出些许狂意:“我和那家伙吗?你想从我身上拿到什么?” 藤崎笑容满面,瞳孔犹如黑洞般无光:“——把你的命给我,大概这种吧?” 办公室内的空气骤然肃杀,佐佐木异三郎的猛地抬头,钢笔已在瞬间脱手而出。白刃快如闪电,只瞬间就逼近了藤崎,而原本安静靠在藤崎旁边、犹如人偶的少女也同样在瞬间迎上刀刃,美丽的脸在顷刻形变。两边只眨眼间就要相交,却倏而被一支钢笔横过眼前逼近。笔尖溅出的墨水轻轻擦过刀面了无痕迹,也同样落在少女玉白的脸上顺着脸颊弧线滑下,如同未完的一笔。 藤崎伸手搭在少女的肩上,眼中晦暗莫名:“开玩笑的。不过,高杉先生不是总说要毁灭这个世界吗?如果我能达成的话,把命给我应该也无所谓吧。” 他又在高杉开头前截断了话头:“当然,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太早,只希望日后还能有和高杉先生详谈的机会。现在来说,我之前有兴趣的东西都得放一放了,毕竟——” 办公室的监视屏中清晰地映照正前往见银时的那一行人的身影,哪怕没有声音,都能从他们的手舞足蹈里猜出他们吵吵闹闹地在谈些什么。而在这过程中,高大沉默、形如鬼怪的两名大太刀付丧神就如墙壁一样堵在三郎的后面,火焰似的目光空洞地照着前方。 而屏幕中,他们那身虬结的肌肉与森白的骨角都隐隐发虚,依稀可以看见藏在那副高大身躯之中的、身材修长的两个模糊的人形影子。 “真漂亮啊。” 自称藤崎的男人如此赞叹道。
第22章 在江户的第二十二天 三郎和桂心血来潮下与万事屋们的会面,毫无意外地是以打嘴炮贯穿始终。万事屋们在知道他们住在牢里的一应费用都是从三郎付给将军的小判中扣除后,当场一拍大腿,恬不知耻地要求再来几枚最好是能把伙食提升到餐餐有龙虾松茸的地步…… 就冲这蹬鼻子上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劲,就知道万事屋对于这次无妄之灾是一点阴影都没留下了。 当然,因为西乡也是被见回组抓捕入狱的,他所在的牢房就在银时等人的对面。所以这次探监过程中,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地穿插了人妖俱乐部老板和万事屋的激情对骂,尤其是银时这边吃食上有了特别待遇,而西乡连根草都没得啃,那三个人还表情异常浮夸地捧着烤鸡在西乡面前又嗅又啃……这些毫无营养的片段就不用多说。只是在这些对骂的间歇中,三郎和桂也不难问出,这次西乡被抓捕的过程也和银时一样毫无预兆且目标明确。 虽说也有西乡不愿波及俱乐部的员工和普通客人、没有大肆反抗的成分在,但见回组过于利落的作风也实在是反常。桂小太郎没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爆炸实属意外之喜),但他在这种事上敏感程度要远超旁人——只要他脑子不瓦特掉。因此他也终于窥得这件事的全貌—— 自幕府屈服于天人开始,直至今日,已经过去太长时间了。这期间来来往往的天人太多,作为贵金属的黄金已在贸易中不断外流。即使一开始幕府还能默契给天人“让利”,以金钱换取新式武器和更多的支持,但几年如一日地下来,这种“让利”必然会影响到幕府本身的稳定。 所以,为了回收黄金而提出的新旧币兑换的回收法令,就这样颁布了。 而这个法令一经颁布,控制权也就不在幕府的手上了!!这也是为什么见回组和真选组的动作都那么大而且急切,因为真正在等待黄金回收、藏于幕后的“天导众”,是不可能有耐心等待国民花上半年、一年甚至更久去接受货币的变革,更不可能…… 对这个国家中生活着的任何一个人,抱有怜悯之心的。 万事屋三人组被抓也好、被贴处刑公告也好,真选组大肆搜查也好,都只是为了激起民众的恐慌,促使他们尽快去将手上的小判兑换成新小判。而当这种行为的成效并不如预想的那样良好后,一切就变得有必要应用更加过激的手段—— 可明明一切的原因分明是在新旧小判的差距太大了啊! 小判的价值,它代表的购买力,至少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时候里并不是幕府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下来再无异议的!金子的含量、小判的重量明明白白地就摆在那里,是不会因为上面都刻着“一两”的字样,就真的从此等同了啊!! 对幕府而言只是为了经济而采取的调整,但对这些生活在江户中的普通人、商家、甚至天人,幕府的行为就是在掠夺他们的财产。新旧小判的相差含金量相差的是几倍之多,就算幕府明令要去江户大银行兑换又怎样! 300%以上的利润,就已经足以令资本犯任何罪行。* 在法令出来后开始倒买倒卖的商人如此,幕府本身也是如此。 幕府回收的法令推行不畅,才是大势所趋。万事屋的价值也只在于最之前的引起恐慌,正是因为事情成为了无论他们是生是死都无法改变整个局势的情况,他们才会被藤崎轻松地一句话就决定行刑与否,才会被轻飘飘地放下,才会有将军问得清情况、继而试图解救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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