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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冲着他笑。 而他却无能为力，手脚均被拷住，痛苦的嘶吼或求饶没有换来怜惜。 独自承受失去所有的、仿佛用力将灵魂撕裂成两半的疼痛。 他想一死了之，却被面容扭曲的恋人阻止，如同恶魔般的低语： “我说过，你要为此付出代价，这就是给你的惩罚。” “看着吧，还没有结束……” “你猜，下一个是谁？” 还没有结束，远没有结束的一天。 除非，杀死面前的「恶魔」。 这一刻，情绪已失控，被逼迫到极限所激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成为魔鬼的俘虏，放纵肢体被操纵，倾尽所有——夺过枪，迅速的按下扣板，一击毙命，刹那间世界飘荡着无数朵血色的花…… 扭曲的恋人保持着讥讽的笑，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缓缓倒下—— “这，才是结束。” “没错，是我啊。” 没有被突然的反抗震怒，反而极度配合，好似达成了终极目的一样。 安静的空间，没有一丝声音，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一般的冰冷。 片刻后，他忽然反应过来，看着不动的恋人，惊慌地丢掉忽然间滚烫的手/枪，急促的呼吸，大脑缓缓转动才明白：他杀死了恋人。 这世界上有比目睹朋友的死更悲伤的吗？ 有，凶手是所爱之人。 而你为了给朋友报仇，亲手杀了他。 他在你面前倒下，面上还是扭曲的笑容，用血淋漓的现实还你。 你又听到了他的声音，低低地笑：你真伟大，不惜牺牲也要…… 不是这样的！ 你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终于，一切归于虚无。 你还活着。 但已经死了。 喘不上气，猛然间惊醒，心悸的感觉让他一时分不清梦与现实。 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但「问候」却来得很及时，因为有人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无视询问的话语，诸伏景光重新躺下来，双眼无焦虑的望着。 因为没有窗户，只有灯光一直亮，无法分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他在这里浑浑噩噩，可说着还会再来的人却始终未出现。摩天轮爆/炸的画面、零中/枪倒在地上的模样、以及静静看着他的高明哥哥……还有，在梦里面被他杀死的琴酒…… 或许，琴酒所希望的结局是那样，但是…… 他伸手捂住心脏，心悸的感觉还残留其中，尽管仇恨几乎要蒙蔽住双眼，他想到了最后一刻，恐怕还是没有办法下手。 不，正因为由爱变成了恨，才不会让对方如愿。 本质上，他现在和琴酒没有区别，他同样想要让琴酒活着感受痛苦。 现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要想办法尽快出去…… 不能放弃。 绝对不能。 身上没有武器，房间里更是什么都没有，机会只有一次——在监视的人进来检查时，扼住对方的喉咙，胁迫着从中离开……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那个医生的性格，他应付起来还算有把握，更主要的是—— “咔哒。” 门锁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如同往常一样，“例行检查哦。” 身后的护工面带微笑，轻轻走近。 一切都如想象中发生了。 诸伏景光视线跳过了无知无觉的医生，与护工对视了一眼，由目光中传递的信息使得彼此皆在一刹那明白过来——下一秒，不约而同的动了： “看来，你对这张脸还有印象。” 护工原先是用针管要刺杀，被他挡回去以后，抽出了手/枪，满脸狰狞。 医生惊吓得躲到一旁，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正在输入密码开门。 只有一次，错过就不会有。 他眼神更加坚定，短促的回应：“我记忆比较好。” 可能是作为警察的必备修养，他会将接触过的人深深记住，尤其是曾经不得已利用过的——在长野县掀起反抗浪潮，让琴酒措手不及时牵连了许多人，大部分被关在监/狱，还有小部分逃了…… 相反，琴酒并不会很在意这些方面，大概是习惯吧。 别说是见过多少次，如果没有特殊的记忆点，天天在眼前晃，恐怕都没印象……那家伙就是这样的人啊。或者还可以说是，顶级杀手的自傲，尽管很努力了，却依然没有办法放太多精力在小人物身上。 当然了，曾经吃过亏的琴酒，估计没少调查。 这个人既然出现了，至少表面上是能过关的…… 人与人之间既独立又紧密相连，琴酒在人情上多少有点不够。 底下的人想要瞒天过海，虽然不容易，却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 “那个时候留下的疤，让我每天晚上都想念你——！” 仇恨的眼神，不出意料。 他没什么感觉。 既然敢做，就有敢于面对的勇气。 抓住机会，把枪抢过来。 然后——！ …… 和FBI交战是酣畅淋漓的，遗憾的是有太多碍事的家伙。 当他把赤井秀一推倒在地时，手里的枪还没有发出去，往这边赶来的凌乱脚步声和刺目的灯光便宣告了此次的胜利者。 “会惊喜吗？”赤井秀一抓住机会，想要反制伏。 然而，战斗天赋极强的杀手先一步避开了，面对问题不过是冷笑，“是失望……原来你也学会了合作吗？”还以为你有勇气跟我一对一呢！ “我以前不也经常跟你合作吗——搭档。” “…………”要说阴阳怪气，还是你行啊，FBI。 其实你们当初都该分到朗姆组吧！ 赤井秀一顿了顿，问：“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那他妈还用问吗！？ “你要单独对上警察吗？”探员想了想，居然有点好笑，“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曾经的你当着我们的面主动联系警察，如今却…啧啧啧…” 多年的心酸感终于有所缓和。 如果波本和苏格兰在场，一定会有相同的感受吧！ 你们快看，那个比卧底还像卧底的杀手，他终于——要被警察包围了！ 可惜，琴酒并不能体会前卧底兼虚假搭档的心情，“哼…看你的样子，好像笃定了我就会一个人来似的。” 即使不确定是否有陷阱，可在如今紧张的局势下，他能放松吗？ 皮斯科的死活确实很重要，但真不代表他会独自赴「约」！ “不…”赤井秀一表情严肃了许多，“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波本的下场摆在面前，他可不会以为琴酒大费周章、只想跟大家「玩玩」。竟然有了要死斗的心态，那发生什么事都是可以预料的，比如本该在半年以前结束的、红与黑的生死较量——！ 琴酒不想说话，反手回击，砰砰砰连开多枪。 吸取波本的经验，他是带足了子/弹的。 说实在的，两方对垒、敌人是FBI这件事，多少有点让他伤心。 命运兜兜转转仿佛只想告诉他：你同归于尽的人选早已选好，无论怎么抗争，人都抵不过命中注定的结局…… 呸。 拒绝。 是谁都不能是赤井秀一！ 万一真到了「万一」，他宁愿自杀也不拉着……艹！更不爽了！！！ 这种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伟大情/操，他真的没有啊。 为什么总是FBI啊喂！ 我是上辈子得罪了你们的吗？ 难道就因为当初手欠，接了那一颗不该接的糖果？
第291章 回去 交战的场面有多激烈，琴酒没有去细看，但毫无疑问，黑方处于劣势。 红方的心思很明显，就是一个目的，今晚绝对不放他离开。 一波接一波，前面的被打下、立刻有人填充上来，这决心不用多说。 他虽然有准备，却不可能把组织的杀手全部带过来，会落败显而易见。 “这份炙/热的感情，我猜你一定深有感触。”赤井秀一见缝插针，试图穿插打个心理战术——一般人都很难承受这样的落差，虽然琴酒不是一般人…但，多少会有点吧，曾经肩并肩的好伙伴全成了敌人什么的。 琴酒当然看出了敌人的用心险恶，嗤笑道：“感触可深了，有落泪的冲动呢！” 这种想要送我下地狱的炙/热情感，真希望能在限定的人身上看到。 赤井秀一忍住了说骚/话的冲动，毕竟他的内心还是很愤怒和感伤的。 所剩不多的道德感克制了他做不合理的举动。 哪怕面对的是估计没啥道德感的杀手。 琴酒在预估双方实力差距后，拖着FBI打了一会儿，有预谋地转移场地。 “可以告诉我，我在意的那些事的答案了吗？”赤井秀一忽然开口。 语气很认真，是因为他真的很在意。 别人怎么回事，他不清楚，但他还真是因为琴酒知道得太多，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下不去……应该是刻意没下死手。 当然琴酒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这一点他不否认，只是能杀死的机会还真有过，比如天台那次，但凡他别顾虑那么多，琴酒也不至于还活蹦乱跳。 琴酒故作不解，“什么？” “这个时候装傻没有意思吧，大哥。”赤井秀一露出苦恼的表情，还能有什么啊——自家老爸的失踪，以及十多年前羽田浩司死亡的真相…他进入FBI的主要原因！琴酒明显是知情者，可能是他唯一能了解真相的人。 “谁会管你想知道什么啊！”琴酒的拒绝很果断。 就算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个卧底啊。 那些事，他就没想过跟任何一个活人说。 那算得上是年少无知时的黑历史了。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心想着要不干脆放弃真相好了… 总比在这里放过琴酒好吧？ 琴酒同样想着FBI比想象中还要难缠，偏偏他没办法拉长久战，因为周围还有虎视眈眈的警察，只要突破了杀手的包围圈，就会反过来将他包围住。 暂且撤退——杀手临阵脱逃不算事，特别是刚回忆完过去，稍微找回了一点加入组织的初衷。爱归爱，想归想，但不至于忠诚到送命的程度。 赤井秀一察觉到琴酒的心思，面色颇古怪，“我以为你会死战到底…” 杀手似笑非笑，“我也会有怕死的时候嘛。” 最主要的是，不想跟你死在一块。 比起逃跑或者被乱/枪打死，那样的结局更让我无法接受。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的感慨：“真惊讶。” 他并不相信琴酒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宁愿顶着污名也要逃… 要么是无法面对，要么就是——还有比这更要紧的事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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