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必在意我。” 在艾尔海森走出的一瞬,他投影的躯体便在狂风中被搅得扭曲,有如雪花电视一般一闪一闪。 而身躯逐渐透明的银灰发青年眉眼平静毫无波动。 他只是慢慢朝着狂风的中心走去—— 狂风的中心。 不断被狂风侵扰的金发的旅行者还在努力突破面前的冰层—— 原本有着干涸血迹的冰面,此时像是被那血钩织的法阵锁住了一般,之前空能够轻松划出剑痕的冰面不知为何此时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 异世的狂风不断在金发少年脸颊上擦出血痕。 手臂上,脖颈上,眼睑上,细细碎碎的血珠落下。又在被卷来的雨丝中融化,在少年脸上留下淡淡血痕。 空咬紧了牙,攥紧剑再次狠狠劈向冰面时,一滴血珠恰好从眼角飞开。 “所以,他之前在冰面上任你折磨,也是为了形成这最后的法阵吧。” “或者是想离【门】近点?” 瞳孔缩紧,映照着不断被劈开细缝又合上的冰面的少年闻声一愣,好一会布满血污的脸才茫然地转过来。 “艾尔海森......?” 微微凝实的目光终于看清了身侧青年扭曲的幻影。“你怎么出来了?” “你......”空迅速注意到了艾尔海森的状态,“你再不回钟离先生那儿你这个投影身体就要报废了。” 艾尔海森闻言“嗯”了声,“大概还有几分钟就会彻底消散吧。” 空愣了愣,正想说什么就看到青年的目光已经平静地转向了身下的冰面。 尽管被空攻击了无数次,仍然完好无损的冰面。 而冰面下便是已经用反转术式治好大部分伤的羂索,和他身后躺在秘境入口的、容色始终沉静未曾睁眼的金发少女。 世界破开的孔洞正在越来越大,秘境入口——也是这个世界的出口正在越来越大。 空能明显看见荧的身体正在慢慢向后滑落。 只要那道缝隙再大一些...... 少女可能就会再次坠落到异世...... 等到【门】开。羂索就会带着荧离开这个世界了...... 艾尔海森声音平静。“我猜这应该是【帐】吧。” “我记得他在之前不止有和你妹妹、宿傩立下契约。也和其他的优质咒术师立下了契约,那些咒术师的尸体便化为了咒物被他保存着。” 空:...... 虽然时机不太对,但是—— “什么时候得知的消息——” “推测的。” 青年如往常一样平静略过,继续解释道,“之前我一直在想这些咒物去哪儿了。” “感觉应该就在这里了吧,全部用作束缚的筹码——” 空眼睫颤了颤,转头便对上艾尔海森侧头望来的目光。“毕竟你这样强大,全部用来作为限制你几分钟不能进入的筹码似乎也很划算。” 空怔了下,反应过来又迅速回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听到青年的话。 “对不起,旅行者,可能我也没有办法让你寻亲的旅途就在这里画上完美的句点。” 青年的话总是这样,有些弯绕的,让人要慢一拍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因此当空领悟了他的意思后,抬头便看见青年突然后仰,往后一摔—— 他的身躯已经足够透明,几乎只是一层虚影。因此在他后仰摔下时,就仿佛只是一段日影,坠入了湖中。 “——不过,我可以让你冒险故事中的反派就在此画上句点。” 艾尔海森猜的不错,这个冰面上启动的帐只限制了旅行者不能在这段时间内进入,艾尔海森可以轻松地穿过这冰面,只是—— “你这投影的身体也只能维持不到一分钟了吧?” 看见冰面上坠下的青年,羂索仰着头笑道。 他已经用反转术式恢复了大半,除了身上还有着狼狈可怖的血迹,他从容得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他之前濒死一般。 看着对面毫无战力的青年,羂索笑了笑。 对面青年本身白皙的肤色和银灰的发色瞳色都常常给人一种要融入空气的感觉,往常只有瞳孔中心的那点红色让人觉得他还有存在的实感。只是此时那点红色也透明得几乎消失。 “我知道你,艾尔海森。” “你和我一样,也惯居幕后。我们说不定可以很有话题地聊一聊的——” “可惜、你来得太晚了——” 太晚、 说的是因为艾尔海森来得太晚所以没有办法成为被他选择的朋友...... 还是说因为艾尔海森来得太晚所以无法破解他设下的千年之局? 如果是别人,大概在此时会下意识纠结这个问题吧。 只是他面前的是艾尔海森。 身形已经稀薄如空气的青年到了此刻也仍然是平静的神情。 声音也是平静的。 “我来只为三件事。” 闻言羂索蹙眉笑着歪了下头。“嗯?” “首先,送你个礼物。” 和语音同时而来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突然被抛到了他胸前,羂索下意识后退避开。 这躲避的行为是没错的,原本是如此。 只是他避得还不够彻底。 虽然表面上还平静从容,但他的注意力从艾尔海森进来时就暗自一直凝在他身上,因此在那东西被抛来时,他也极尽专注下意识认真打量来物—— 而后瞳孔紧缩。 在接收到注视时、沉黑的咒物就骤然睁开了眼,血液从那只眼的眼角流下。异质的瞳孔映入了羂索惊愕的面容。 “狱门疆......?” 在辨认出来物后,一瞬的惊愕后他迅速别开脸—— 他余光中看到【门】的最后一丝门缝已经打开。 只要在这一分钟结束前离开—— 躺在缝隙入口的、沉睡的金发少女作为【钥匙】,先一步被卷入门中,下一步便是他。 原本如此。本应如此。 只是—— “你醒了吧?” ......谁?什么......? “我代旅行者向你问好——” 这句话有如重锤,让他本来要转向门缝的身形骤然顿住。 而就在此时,狱门疆再次被扔到了转过身的羂索面前。 羂索知道自己不该抬头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抬头的。 只是在那个该死的冷静得无论何时话音都让人信服的青年开口的一瞬,他下意识抬头了—— 入眸的便是自己看了千年的那张脸。 沉睡了千年再也未见过的那双金色眼眸在他面前睁开。 背景仍是一片狂卷的暗色。 仍是坠落血色深渊的少女。 金色、有如清明日光一样的眼眸睁开了,并微微弯了弯。 像和阔别久矣的老友打招呼一般—— “好久不见,羂索。” “托你的福,这一觉睡得很久。” 羂索知道自己应该移开目光的。 只是他紧缩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映照着金发少女的容颜。 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长达千年的过往。 天降异星,金星横世,金色的光辉曾带给他惊艳、也带来了野望。 像是如朋友一样相处,不过又有如清晨露珠一样转瞬即逝的虚幻...... 她知道他的野心,他也知道她的防备,只是算计、困境、限制,最终能够选择的只有和他契约—— 在将少女封印时他似乎也是怅惘的,毕竟他封存了惊艳他千年的金色光辉—— 然而,他或许并不期待那双金色的双眸重新睁开—— 那双眼光辉一如千年前,映照着他已经变幻过的容颜。 她仍然是千年前的模样,而他早已不知换了多少身体才能苟活。 真是过分啊...... 千年的回忆最终变成了凝滞的咒力瞬间覆上了他的躯体。脑内千年,却只是弹指一瞬间。 在狱门疆的黑色泥沼要将他的视野最终淹没前,他还怔然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瞳孔映照着少女逐渐缩小远去的身形。 逐渐被黑暗蚕食殆尽的视野最后只有少女温和的、一张一合的嘴。 “我已经醒了——” “请你——” “晚安吧。” 在羂索视野彻底被黑暗淹没的一瞬,已经被卷到【门】后的少女身形也彻底消失。 闭合的狱门疆和少女都彻底消失在门另一侧。 “果然,这个门也设置了只允许他们通过么......” 看着已经合上的【门】,艾尔海森自顾自念叨着。 应该是被设置了只允许他们通过,在他们通过后便立刻关上。 “很精细的游戏设置。” 他笑了笑。 “虽然我不会赢。但是你一定会输。” 狱门疆是之前便准备好的,原本说给宿傩用,后面和旅行者谈过后,他便提前在狱门疆上做好了设置,一直等着封印羂索这一天。 虽然出现了这样多的变化...... 旅行者的妹妹仍然被卷到了不知哪个世界。 但是、由于羂索这一套【开门】的仪轨,也成功导出了不少旅行者妹妹体内的深渊能量,让她清醒了过来。 羂索最后也被封印入狱门疆。 旅行者之后的旅途,应该会顺利些吧。 艾尔海森呼了口气,投影的躯体已经叹不出白烟了,他想捏捏自己的眉心,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便往后一靠,倚着已经关上的【门】,慢慢等着身形彻底消散。 雨丝落不到冰面之下,而他身躯飘碎上浮的光点又像是逆向的一场雪。 投影消失的时间比他想象的长。 因此他先通过脑内聊天室——之前他知道这个功能,但是一直嫌吵屏蔽没有用过。 现在他的手已经连手机也拿不起来了,便不得不用这个聊天室进行交流。 他先和空讲了这边的情况。只是少年还没听完他的话就马上让系统定位妹妹的坐标要到其他世界去找妹妹了。 第一次被别人秒挂的艾尔海森:...... fine。 然后他【打电话】给了钟离,交代了这边的情况和后续,表示了对他保安......保护安全工作的感谢,以及希望他在旅行者清醒时转达给他自己对于搞坏了他一个投影身体的愧疚。钟离倒都好好应下了。并且因为艾尔海森投影损坏的缘故,打算独自带着封印宿傩的装置去往世界之外时空混乱的地方进行最终封印。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却突然愣了下。 【你也不能留下了啊......】 钟离似乎明白了艾尔海森的意思,温和道,【旅途中偶有分别是常有的事。】 【在意的话,就去好好说声告别的话吧。】 ....... 艾尔海森最后打电话给了五条悟。 在他说话之前,又是对面迅速爆出激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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