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没有食物残渣,不像是有人下毒,周遭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可能是某未知的异能者干的——或许是仇家寻仇也说不定。”中原中也推测道。 月崎注意到了一旁的树,微微一怔:“这颗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万分疑惑的凑上去,发现树皮上有一道伤口,伤口附近则残留着乳白色的汁液,他小心的碰了碰汁液,又看看地上安详的人,神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我好像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了。” “怎么死的?” 月崎的神色更古怪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被自己给毒死的。” 这个答案未免也太黑色幽默了,饶是中原中也也不免微微一愣:“啊?” 月崎摸了摸身侧的树干,解释:“这是前不久神明刚刚通过的一个设计——[自己毒死自己的植物]。” “这种植物全株都有毒,当鸟雀在树上筑巢,吃下带毒的果实后,排泄物中也会带有毒素。这些排泄物落到地面,其中携带的毒素会在土壤中富集,使得植株周边寸草不生的同时,也会被植株自身的根系所吸收。” “这些毒素会经由树干逐渐传递到植株全身,最终,植株会因此而毒死倒下——就像周遭其他被毒死的植物一样。” 中原中也听罢点头,忽然又皱眉:“但是这种植物不是本来就带毒的吗?为什么会被自己的毒素毒死?” 月崎抿嘴一笑,“中也,你要这样想,植株本身的毒素,也是依靠水和各种营养物质合成的,但是毒素被根系吸收后,则会经由树干传递到本不应该含有毒素的地方,植株内部的生理机制因此被打乱,自然会走向死亡。” 中原中也的视线从树干上的乳白汁液挪到了地面的那堆绑匪身上,眉梢微挑:“所以他们是因为误食了这些剧毒汁液,所以才口吐白沫中招的?” “应该不是,”月崎摇头,“我给这种植物取名箭毒木,也可以叫见血封喉。” “顾名思义,见血封喉乳汁中的毒素在进入血液后,会迅速致人死地,是一种通过血液循环,才会最快发挥效用的毒素——他们身上应该有伤口。” 月崎蹲下身仔细寻找,很快在某些绑匪身上找到了一些细碎的伤口,再联想到地上散落的绷带,很轻易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们应该是碰到了见血封喉的汁液,包扎伤口的时候没洗手,手上的汁液就沾到了绷带上,又随着绷带接触到了伤口,毒素进入血液循环,才会毒发这么快,至于之前阻挠你的那几个人,应该是本身受伤不重,没有包扎,所以才活蹦乱跳的。” “不过绷带上沾到的毒素毕竟有限,这些人——”月崎凑近观察,发现还真有几个人呼吸微弱,“应该还能救……吧?” 见惯大风大浪的中原中也看上去不是很在意这些人的性命,但他想要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毕竟哪怕是仇家寻仇,也要明确是哪个仇家才行。 港/黑可不会吃了亏后忍气吞声,当然他也不会。 中原中也开始检查这些绑匪的装备和衣着,试图从中发现一些能证明绑匪身份的线索,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轻轻咦了一声。 “原来是他们。” “谁?” 中原中也指着其中一个绑匪手臂上的逆十字刺青,“是吉川会的人,这个组织的成员身上都有这种刺青。” “吉川会……”月崎喃喃,“听名字像个日本本土的组织,但是为什么会用这种西方的符号做标志?好奇怪。” “不知道,或许是他们首领喜欢《圣经》吧,”中原中也摇头,低头看这些绑匪,“但是这样一来这些人就不能死了。” “诶?为什么?啊,是不是不方便说?那我……” “没关系,可以说。”中原中也边叫救护车边解释,“简单来说,吉川会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但是前不久他们大张旗鼓劫了港/黑一批货。嗯……这种行为该怎么形容——大概就像是老鼠去挑衅狮子,是一种可以称之为‘找死’的行径。” “boss觉得吉川会的首领在正常情况下不会做出这种决策,坚持其背后有人指使,让我仔细审问吉川会的高层,如果发现吉川会逃窜的人员,也要一并带回来,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到现在为止一无所获就是了,啊,救护车来了。” 中原中也抓住月崎的手腕,想拉他过去处理一下额头的伤口,却忽然听到月崎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怎么了?” 月崎抓着自己的右手腕,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中也,我的手好像伤到了……” 应该是被反绑在椅子上时弄伤的。 但是他还有两个委托没完成啊!这只手是他用来画画的啊!!! 月崎欲哭无泪。 中原中也建议:“着急的话可以找异能者……不对,异能对你无效。”顿了顿,“咒术师的术式也对你无效。” 两人相对无言。 夜风冷冷的,吹得月崎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十五分钟后,他认命的坐在了医院里。 额头有些凉,是救护车上的护士小姐姐给他涂的消肿止痛的药膏,对面的医生低头捣鼓了几下,拉过他的右手缠上了固定用的弹力绷带,一托眼镜,下了诊断: “右手腕扭伤,近十天内右手不要有大的动作。”
第53章 三个委托(六) 在月崎和中原中也离开后不久,许久没有收到花御消息的羂索一行摸到了仓库外。 夜风萧瑟,荒草萋萋,救护车把所有中毒的人运走后,这里就只剩下了一盏时明时灭的破路灯。 他们站在路灯下,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荒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先出声的是漏壶。 夜风送来一片落叶,他接住落叶,虽然落叶在触碰到他的一刹那就烧成灰了,但是他看着灰烬,大眼睛里很明显的出现了一抹惆怅。 “他失败了。”漏壶说道,手一翻,任由灰烬散在风中,就像花御那散去的灵魂。 其次出声的是羂索。 他垂眸看着面前凌乱的草地,目光仿佛穿透时间,带着股洞察一切的深邃。 “花御是个非常谨慎细心的咒灵,不会轻易被月崎的能力祓除,就算真的出事,也一定会及时发来信息——但是他没有。” “月崎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但无论如何,花御的死都是有价值的。”羂索抬头,视线投向渺远的夜空,声音逐渐悠远:“伟业必定伴随着牺牲与鲜血,花御倒在了胜利的黎明前,但黎明的光,必定会照在他死去的这片土地上。” 漏壶听了还有点感动。 最后出声的是陀艮。 他找到了花御遗留的手机,但是他现在还是个咒胎,语言模块开发的不够完全,因此只能抱着手机,略带悲伤的发出咕噜咕噜吐泡泡的声音。 一人两灵如此算是默哀片刻后,一声叹息,打算离开。 然后一转身,发现身旁高大植株的树干上忽然冒出了花御的脑袋。 羂索:!!! 漏壶:!!! 陀艮:咕噜? 紧跟着,植株的枝干飞速变化,迅速化作了花御的身躯和四肢,羂索他们成功见证了一场大变活灵。 漏壶原本快要酝酿出来的、带点感动的小泪花又憋回去了。 他一把抓住花御伸出眼眶的那两根树杈子,口中喷火:“你怎么回事?!!!” 花御显出一种十分天然的平静。 “我变成一棵树了,”他默不作声后退一步,沉思片刻后,左手握拳敲击右掌,一一种十分专业的姿态下了结论,“应该是箭毒木。” 漏壶:“谁管你变成什么树了啊!!!!!!” 羂索迅速冷静下来,很快抓住了事情的重点:“为什么会变成箭毒木呢?花御你诞生自人类对于森林的恐惧,确实和树木有关系,但是变成的树种也太精确了。” “不知道,”花御摇头,顿了顿,把当时的情形简单讲了一下,猜测:“如果这个能力是月崎控制的话,那么他那时大概在想箭毒木吧。” 羂索若有所思,又问道:“所以是他当时看了你一眼你就变成箭毒木了?” “对的。” “精确的能力范围有试探出来吗?” “没有。” “其他的能力限制呢?比如使用次数之类的?” “不知道。” “能力作用的具体形式?” “不清楚。” 羂索:“……”这不是什么都没试探明白吗?! 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现在确定了月崎的能力发动可能和“看”有关,花御变成树后还能变回来,说明这个能力应该有时间限制。 而且花御虽然也受月崎能力影响,但不会像真人那样轻易挂掉,羂索虽然还没解开真人死亡之谜,但是他现在百分百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活还可以接着让花御干! 羂索挂起笑容,非常亲切的拍了拍花御的肩,“辛苦了,变成一棵树不能动应该不太好受吧?但是接下来可能还要麻烦你……” “没有啊。” 羂索一愣:“什么?” “不辛苦,”花御挠了挠脸,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漏壶很难从花御脸上看出表情,但他总觉得这个时候花御似乎有点开心,“其实变成一棵树……我觉得还挺舒服的。” 所以当时要变树时,他没怎么犹豫就接受了呢! ** 港/黑,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内。 月崎如临大敌的盯着眼前的纸,左手固定住右手腕,指尖夹着笔,颤着手在纸上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忽然没控制好方向,笔尖斜斜荡开,直接划出纸面,在桌子上画出了一道黑色的痕迹。 于是月崎放下笔,抽了几张纸巾出来开始擦桌子,试图还中原中也一个干净的办公桌。 一旁的艾登很无奈:“说真的,你为什么不跟神明请个病假?” “这不是病假的事,已完成的委托在神明那边有留档,我可以照着画,但是那两个未完成委托的设计思路和草图我必须默下来,不然时间一长就忘记了——那可都是珍贵的灵感啊!” 其中设计思路是文字记录的,他已经借了中原中也的电脑,靠着一指禅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花了半天时间重新默写出来了,但是那些草图则必须依靠手画。 艾登扯过月崎之前画废的几张纸。 “但是你上张画的像是起起伏伏的股票走势。” “上上张画的像是波函数。” “这张画的像是心电图。” 月崎看着满桌的鬼画符,同样沉默了,但他依旧不愿放弃,再次不信邪的拿起笔。 “没关系没关系,像心电图不要紧,反正只是草图,只要我看的懂就行,细节可以等我手好了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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