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禅院修也要面对的真相。 这就是禅院修也要拯救的世界。 禅院修也是个二次元爱好者,从上辈子开始就是了。但从某一天开始,他发现自己竟然也成了他所深爱的ACG二次元的组成部分:他的生活,在别人眼中只是一部漫画,只是一台综艺,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万千作品中的小小一个。 而他的朋友和亲人们毫无所觉地成为了舞台上的活动木偶,许多人在经历了无数苦痛折磨后才勉强撑下去的人生,在更高维世界的人眼中也只是节目组的一处恶趣味闲笔。 世界的真相十分残酷,这种残酷在于“神明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的挣扎在一些更高位者眼里看来只是乐子,究其一生的努力被所谓的“神明”轻易就能推翻。沉重的命运也被消解了神圣性,成了被一个念头就能逆转的玩笑剧情。 知晓了世界真相之后,人该何去何从呢? 会疯癫吗?就像是上一任影之门,戳瞎自己,关在不见天日的暗室,惶惶不可终日,惧怕着神明将自己杀死。 会扭曲吗?就像是羂索,千年来执着于摆脱自己“凡人”的身份,想要超脱于世界,来到神明当中,成为像当初抛弃他的神明那样能够随意摆弄他人命运的上等人。 又或者像是两面宿傩,在最靠近神明的地方蛰伏起来,耐心地等待着,寻找一个能够绝地翻盘的机会。 “禅院修也,我有问题要问你。” 将世界的真相和盘托出后,里梅紧皱着眉头,看向面色依旧平静的金发少年:“你说要向神明复仇,但听你所说,神明不只是一两个人,他们是一整个群体,其中一些人还已经逃遁了。你究竟想要怎么做?” “我刚才说了,我们要将神明们对我们这个世界所做的事再出演一遍。”修也说,“内定,做票,造假,和选手联手做局操纵结果,甚至亲自下场淘汰选手捂嘴,我要将那些人做过的一切都在观众面前挑明,让那些肮脏的勾当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你竟然指望那个世界的观众为你主持公道?”里梅质问,“你未免太天真了,禅院修也,那些观众和神明是一丘之貉!如果不是那些观众喜欢观看厮杀,那些神明又何至于将我们的世界做成节目?” “是啊,他们爱看。” 修也抬起头,看向影子世界中混沌未明的天空。在昏暗中,无法辨明的字符持续滚动着,那是不知来自何处的弹幕,表达着某一个人此时的心绪。 “但他们对于节目中这个世界倾注的感情也是真实的。” “你知道吗?我经常在影子世界里从高处往下坠落。每一次借由影之门穿梭到其他地点,我都会在影子世界里下坠。” “但是我从来没有在坠落时感受到恐惧,也从来没有受过伤。因为每次穿梭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力量托住我,像是很多温暖的能量体,轻轻地把我推举起来,保护我,让我免受伤害。” 修也稍稍展开双臂,直到此时,他也仍然能感受到那种温热的托举感。 “那些能量就是观众们倾注在我身上的情绪。换句话来说,那就是另一个世界中无数个人对我的支持。即使身处另一个世界,即使终其一生也无法接触到我,即使我可能只是一个生命转瞬即逝的综节目的角色……” 他垂下双眸,语气十分温柔:“他们的爱和我的存在一样真实。” 禅院修也在面对世界真相时并没有什么极端的情绪产生。 因为他是一个二次元。 身为二次元,他爱过许多虚拟的角色,也将自己的精力投注在很多人眼中没用的事情上。正因于此,他知道,即使隔着世界,总有人愿意向一个角色倾注自己的感情。 这种真切的感情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之一,也是他,以及整个咒术世界对抗神明最有力的武器。 请不要小瞧角色,也不要小瞧那些真心喜爱角色的粉丝们。 总有一天,当愤怒被点燃,运营者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第78章 禅院直哉醒了。 身体还残留着酸痛感,他做了一个漫长又极其真实的梦。梦中,他被投放到了一个充满危险的大楼中,重重关卡限制,重重强敌包围,那些被咒灵打伤的部位现在还隐隐作痛。 好在他拼尽全力突破了那座大楼,冲到了楼外。在他重获自由的那一瞬间,梦也破碎了。 禅院直哉甚至隐约有个恐怖的猜测,如果他在梦中真的被击败,或许他将永远无法醒来。 他勉强地坐起身,门外天色暗沉,但天边却出现了熹微亮光。 这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了。 他竟然睡了一整天?! 禅院直哉晃晃脑袋,努力回忆入睡前所发生的事情。 他原本是要去做什么的呢? 哦,对了,今天是他的弟弟修也去东京咒术高专入学的日子,虽然知道东京高专有五条悟那个烦人的天才六眼,修也去了也不至于会被欺负,但禅院直哉就是心神不宁。 这似乎就是孪生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直哉忽然想起他在陷入昏睡前所听到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了,有人来向他通报,他父亲禅院直毘人匆忙请来了大长老,说是事关修也…… 直哉一骨碌站起,他用力推开房间的拉门,匆匆穿上木屐,“咚咚”地来到走廊上。 院落中的屋檐下整齐地平躺着一列人,有侍女,有“炳”的成员,有禅院的咒术师,整齐得相当不自然。直哉皱起眉头,很快他就意识到,似乎禅院家的绝大多数人都和他一样陷入昏睡,而在他们睡过去之后,有人还能自由行动,并将他们搬动到了屋檐下。 其中一些人还在沉睡,有些人正在茫然地揉眼睛,醒得比较早的已经站了起来,对着他恭敬地行礼:“直哉少爷!” 禅院直哉敷衍地点点头,大步流星地继续向禅院直毘人所在的主宅走去。 “直哉少爷!!!” 当直哉来到主宅外时,一名熟悉的禅院家咒术师正好在拐角处现身,见到他后,这名禅院家成员稍稍加快脚步,大声呼唤道:“直哉少爷!请留步!” 禅院直哉侧过头去,很快认出了这张丑怪的脸——是禅院甚尔的兄弟,禅院甚一。 禅院甚一比先前更丑了,因为他的脸上多了好几块通红的擦伤,其中还有一些细小的血凝块,显然他陷入昏睡的时机并不太好,倒下的时候脸朝地。 直哉一直不喜欢禅院甚一,这一点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直哉抑制着不耐烦,勉强停了下来:“你有什么事?” “刚才直哉少爷是不是也做了梦?” 禅院甚一直截了当地提出了问题,直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感觉眼睛都被丑人刺痛了:“禅院家所有人都陷入了昏睡,做梦也是很平常的事,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梦不对劲。”禅院甚一说,“我在梦里遇到了禅院家别的咒术师,他们是真的,不是我做梦梦到的幻象,我是说,他们和我做的是同一场梦,这是个人为的梦境!” 直哉冷笑了一声:“当然了,难道禅院家这么多人同时陷入昏睡就是自然现象吗?”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可遏制地轻微恐慌了一秒。 直哉的梦里并没有其他禅院家的人。 怎么回事,难道不同的人梦到的也不一样? 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想做什么? 究竟都有谁被拖入梦境了,是只限于禅院家宅内的人,还是整个京都? 修也,修也在东京会有事吗? 直哉继续笔直走向主宅,但在主宅门口,他看到了令他心骤然一紧的场面。 主宅内一片忙乱,禅院家主支的咒术师们站在门口眉头紧锁,越是靠近房间,血腥味就越浓。 直到直哉来到房间门口,他看到地板上凝着一大团已经干涸的暗红血迹,在房间正中,一大方白布盖着一具尸体,他看不见这具尸体的脸,但越是未知,想象就逼得他越是恐惧。 “这是……” “直哉!” 直哉猛地抬头,主位上,禅院直毘人大马金刀地坐着,抬手向他招了招:“过来!” 在见到平安无恙的父亲的那一刻,直哉的心落回了原地。他立即小快步冲了过去,来到直毘人身旁:“父亲!那个梦——死掉的那个是——修也——” 直毘人伸出一只手,示意他闭嘴。 直哉咬住嘴唇,他看向房间内其他的人,只见禅院家的各位长老、所有一级咒术师和“炳”的首领都在此处。禅院家的精英都被汇集到此处了,除了家族内最重要的事项,这些人不会集合得这么整齐。 禅院甚一也找到了属于他的位置,恭恭敬敬地端坐下来。 “人齐了,开始交换情报吧。”直毘人冷声说,“第一件事,也就是我们醒来之后发现的最可怕的事:大长老死了。” 直哉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块白布。 白布下的是大长老?! 那个自他出生起就岿然不动,牢牢把持着禅院家的部分权力,和直毘人斗得分庭抗礼的老东西……死了? “关于我们昏睡期间发生的事情,咒术高专和五条家都给我们发来了报告,两相映证,看来大部分都可以取信。”直毘人将一只布偶娃娃和一张写满字的薄纸都放到面前的榻榻米上,而后拢起袖子,“外面已经发生了宛如天翻地覆的变化,禅院家必须立即想出对策!” 屋内聚集着禅院家几乎所有的精英,直哉坐在直毘人身后,放在大腿上的手轻轻攥成拳。 修也现在怎么样了? “首先说最重要的事。” 直毘人严肃道:“加茂家被灭族了。”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 “加茂?!”某位长老更是直接站起身,情绪激动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定是五条家在诓骗——加茂,那可是加茂,和我们一样从一千年前传承下来的顶尖咒术家族,加茂家怎么可能会被灭族?又是谁有这样的实力?” “是盘星教做的。”直毘人冷冷地说,“不管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目前加茂已经没了,主宅被占领,所有战斗力都被俘虏,接受事实吧。” 禅院甚一脸上的肌肉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屋里的一些人也已经转头看向了他。 盘星教的副教主禅院甚尔是他的兄弟。 “第二件事,大长老死了。在我们集体陷入昏睡后,有诅咒师潜入了禅院家,想要进入我们的库房行窃,在大长老昏睡的时候杀死了他。咒术高专派出了咒术师进入禅院家,在诅咒师继续杀人前将他们都抓了起来,避免了更多伤亡和损失出现。现在那两名诅咒师已经在咒术高专手上了,随时可以移交。” 说完之后,下面自然有人质疑:“咒术高专的咒术师?那都是什么样的货色,怎么能允许他们进入禅院家?万一他们也对我们的库房起了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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