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后,她回头对上了琴酒阴鸷的墨绿色眼睛,心下一惊。 一样的银色长发,一样的长相,先后从一个地方出来。 “见鬼了?”她惊疑不定地看了眼琴酒,又猛地转头看向北原幸两人离开的方向。 琴酒沉着一张脸,从喉间发出一声冷嗤,朝着侍应生转头得方向追去。 急促且紧凑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北原幸皱眉,捏了捏安室透的小臂,“不能让琴酒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去A09,把我放下来,我来拖住他。” 这是目前的最优解。 安室透垂眸一瞥。 因为过快的跑步速度,北原幸的发丝有些乱,软绵绵地搭在两侧,一小撮发丝垂在眼睫,随着眨眼的动作上下起伏,看起来很柔软。 那一双墨色的眸子却极为明亮,像是藏着细碎的星光。 坚定且百折不挠。 “快点放我下来。” 随着这声催促,脚步声越来越近。 “十分钟后,不管情况如何,我来找你。”安室透看了眼紧闭的消防门,不再犹豫,放下北原幸从窗户翻了出去。 与此同时,消防门猛地被人踢开,‘哐当’撞在墙壁,接着反弹回门框上。 巨大的响动惊得路过的旅客探头来看,在对上琴酒凶恶的目光后,又猝然收回视线。 琴酒扫视四周,来到窗边往外看去。 没有人影。 收回视线,他蹙眉转向端坐在台阶上的北原幸,“另外一个人是谁?” 北原幸没有直接回答,适当地拉长沉默时间会造成一定的压迫感,虽然这把戏对琴酒的用处不大,但是聊胜于无。 他起身脱掉外套,慢条斯理地铺在地上,随后坐了上去。 琴酒冷笑一声,道:“我的耐心并不好,别给我展示你的心理学技能。” “你对自己有误解,你的耐性极好。”北原幸看向琴酒,“极为厉害的狙击手,不仅有一双很稳的手,还有一颗平稳的心脏,你上一次因为烦躁心跳加速是什么时候,很久以前吧?” 类似朋友之间的谈话语气,把琴酒的思绪拉跑一瞬。 他想起前一天的心跳加速,面色愈发阴沉,阴鸷的双眸紧紧锁定北原幸。 撬不开嘴,又不能杀,看见就烦。 琴酒转身就走。 北原幸缓缓吐出一口气,坐了一会儿,才往电梯走去。 不远处,伏特加站在琴酒身后,盯着北原幸问,“大哥,就这么放过他吗?” “跟上去,看他去找谁。”琴酒嗓音冰冷。 叮—— 电梯门打开,北原幸走了上去。 两分钟后,他敲响了A09 的房门,进了房间。 褪去伪装的安室透捏着他的肩膀,视线上下扫射,确定没有受伤后才舒了一口气。 “琴酒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他跟着你?” 北原幸点头,随口夸了一句,“真聪明。” 栖川凛接话,“这就是你让安室透来找我的理由?如果你回了自己房间,琴酒会没有丝毫阻碍的闯进去,找不到人他不会善罢甘休。 来我这里,我的武力值可以阻止琴酒,即使琴酒硬闯也能拖住,他不会有机会发现安室透的存在。” 费尽心思,却是为了安室透。 栖川凛缓慢眨眼,避开北原幸的视线,小口喝着面前的白水。 察觉到对方陡然低落的情绪,北原幸在栖川凛的身侧坐下,抽走对方捏在手中缓解情绪的白水,而后塞进去那把刻了‘LX’的手*枪。 “凛,这东西被撞到过,你检查一下有没有损坏。” 为了防止语气太过生硬,他缓了一会儿,加了一句,“好不好?” 嗓音温柔,几乎能滴出水来。 安室透对比北原幸在餐厅哄他时说话得语气。 一模一样。 北原幸看了过去,“zero,你先走,琴酒很有可能会闯进来。” 安室透低低应了一声,翻窗离开。依稀间,还能听到北原幸和栖川凛的对话声。 “凛,别生气了,我是因为信任你才让安室过来的,按照我的推断,琴酒不会进A09。” 栖川凛收回落在安室透身上的视线,“他听见了,你不担心他生气?” 北原幸愣了一秒才反应对方口中的‘他’是谁。 稍一思考,他回答:“不会,zero明白我的意思,他足够理智,也很会在正义与感情之间寻找平衡点。他不是我的负累,我也不是他的包袱。” 感情不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而是两人前进的动力。 栖川凛呼吸一滞。 如果说北原幸只是因为感情上的信任说出这句话,他明白还有阻止两人的机会。 但是,北原幸是在极为理智的状态下说的这些话。 一些东西他没有再插手的权力。 栖川凛绷直脊背,来到北原幸的面前,猩红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而后缓缓弯腰,轻轻地抱住他。 带着清新柚子香味的拥抱一触即分。 “小幸,我一直都在,你回头我就在你的身后。” 北原幸眉眼弯弯,加深了这个拥抱,“我知道,你回头也能看到我,我也一直都在。” 他们属于同一灵魂,心意相通,不可分割。 海平线上的太阳总比陆地落得晚些,即使是晚上六点依旧高高挂起,莹白的光晕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熠熠生辉。 “小光说你昨晚胃痉挛?”栖川凛抽走北原幸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黑咖啡,在对方控诉的目光下,放回原位。 片刻后,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开水。 “游轮上的这七天,禁止喝咖啡。” 北原幸颓然的把自己砸进沙发,全身的重量让柔软的沙发凹陷下去一块,“小光那个技能简直是作弊的存在,看一眼就知道所有事情也太犯规了。” 栖川凛挑眉,“这句话我听过两次,一周目你也是这样说的。获得这个技能对你而言很简单,但是你却没有这么做。” “当然。”北原幸喝了一口白水,润湿有些发干唇瓣。 海上哪里都好,只不过海风过于凶残,以至于他的嘴唇经常起皮,有种变成鱼,且不能离开水的错觉。 “这个技能很好用,但是会失去解谜的乐趣。我享受的是解谜的过程,而不是谜底的答案。” 就像和安室透的这段关系,他喜欢一丝丝地剥开对方拢住心脏的网,而不是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答案会让他产生一种事情尘埃落定的懈怠感。 栖川凛拍了拍北原幸的手背,拉回不知道想什么的心理学专家的思绪,“你觉得组织会修改牌局的时间吗?” “不会。” 北原幸回得很果断。 无论是自负的组织,还是骄傲的犯人A,都不会因为他一个人而做出改变。 事实上,对人性颇有研究的北原幸,再次用结论论证了他的推理全对。 第二天晚上19:00,A层的观光后甲板,无关人员已经清空。 北原幸独自一人来到后甲板,正往前走去,被伸出的两只手挡住。 他认识这两只手的主人,是井手庆吾的两位保镖。 “这位先生,这里禁止入内,改天再来吧。” 北原幸轻飘飘扫了一眼,没有答话。 过于有所依仗的态度,令他们吃不准该如何处理这位不速之客。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同事眼中的疑问,‘要动手吗?’ 很快,一道声音打破了他们的沉默。 “让他进来。” 保镖循声望去,是那位带着口罩,发尾微微卷曲的青年,他们见过他。 雇主先生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像是没了骨头,和平日里杀伐果断的政客完全不一样。 两位保镖不再阻拦,侧身退让,北原幸成功进入后甲板。 “犯人A。”北原幸冷淡的打了声招呼,看向系统面板月见山沧的塑造值,25%。 面前的不是月见山沧,而是长谷光。 “玩得开心吗?” 牌桌上的众人刚见北原幸靠近,就听到他的声音。 众人脸色各异。 琴酒嗤笑一声,视线在北原幸和犯人A的脸上扫过。 先是安室透,后是栖川凛,现在又冒出一个犯人A。 挺会玩。 朗姆见气氛不对,淡定打圆场,“两位先落座,时间就是金钱,一寸光阴一寸金,浪费时间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两人沉默落座。 北原幸打量牌桌上的人。 以犯人A为起点,从左往右分别是琴酒、北原幸、井手庆吾、福原阳太,朗姆。 六把椅子,六个人,不多不少。 北原幸短促笑了一声。 这是守株待兔啊。 不过谁是那只软绵绵的兔子,还不好说。 贝尔摩德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长裙,领口处点缀着圆润的珍珠,看起来知性又优雅。 “cool boy,今晚我是荷官,很高兴见到你。” 北原幸礼貌点头,直面组织带来的刺激搅动大脑,以至于他深呼吸两次也压不住从尾椎骨传来的颤栗,整个人有些亢奋。 他后仰身体,将微微颤抖的指尖塞进口袋,对朗姆道:“准备好降压药,接下来不要对我说得话过于惊讶。” 朗姆搭在大腿上的手紧紧攥拳,面露微笑,“年轻人,大话还是要少说,你知——” 声音戛然而止。 “你知道多少人为了自大付出代价。”北原幸打断朗姆的声音,平静地讲出朗姆没有说完的话。他十指交叠成塔状,不轻不重地搭在台桌上。 被猜中的心思,瞬间转化成压迫感,让朗姆心跳猝然狂跳。 这种洞悉人心的能力…… 令人垂涎又恐惧。 北原幸站了起来,鞋跟打在金属甲板上,哒哒一响。 而后归于平静。 众人随着声音舒了一口气,又猛地被北原幸接下来的话勒紧脖颈。 “朗姆,你眼下青黑,面部状态不好,浑身肌肉紧绷又疲累,你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 “这件事和我有关?” 最后几个字被他说得很慢,而在这话落下的瞬间,北原幸注意到朗姆的视线往左边一扫,又瞬间拉回。 之后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眉毛扬起并并拢,上眼睑抬高。 典型的害怕与愤怒。 这种感情不是对着他的,而是对着小光伪装的犯人A。 “推理错误,你不会在我这个打不过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人,只会动动嘴皮子的体力废身上,冒出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情绪。 真正让你产生这种情绪的是犯人A。” 朗姆绷紧面部肌肉,试图令自己不会泄露更多的情绪,然而听到北原幸这些话时,还是没忍住。 哪里只是简简单单的动动嘴皮子。 他简直是把所有人的脑子按在地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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