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表情,肤色呈现出一种青白,更显得那黑色的纹路诡异至极——而那黑色液体,不断的从她身上鼓动出来,如同一个又一个疱疹破裂,泛起黑色的水花。 恶心至极。 五条悟的怒火几乎已经要压制不住。 “从我朋友的身体里,滚出来啊——”五条悟猛的抽动身体,这下是下了死力气,咒力被灌输到四肢百骸,几乎是拼着被这些东西割成碎片也要挣脱去的。 终于,近了,更近了—— 但下一秒,那些从未离开,在他身上扒着的黑色液体一拥而上,再次把他脱回原地。 在星浆体事件之后,五条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无力而绝望。 那个女人是在一个清晨,突然出现在咒术高专门口的。 头顶着奇怪的缝合线,穿着一身病号服,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刚出生的,婴儿。 夜蛾正道直接傻在了原地。 那女人似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肢体,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 他们打电话叫人把女人送去医院——但第二天她照旧会出现在那里。 一连几次,让咒术高专的众人不堪其扰。 他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最终,他们选择了不去管那个女人。 反正到晚上,她自己会离开。 ——但是,没有人想过,那会是噩梦的开始。 】 五条悟连蛋糕都不吃了。 六眼告诉他,那确实是他的两个同期好友—— 他们,在自相残杀。 不,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五条悟紧盯着家入硝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不是她。 她,不是她。 “反目成仇吗?”夏油杰愣在原地,对自己未来的惨状苦笑一声,转头对硝子一脸认真的说道,“硝子,对我心有不满的话,还是现在发泄出来吧。” 那样,未免也太痛苦了些吧? 被削去四肢,如同一个被扯坏的布娃娃一样躺在地上。 “我要是对你心存不满,现在就应该把你的头都打掉。”硝子冷哼一声,“看不出来吗?那东西不是我。” “啧,死了还要被偷尸体,我招谁惹谁了啊,死后都不得安宁。”硝子发出了响亮的咋舌声,还翻了个白眼。 果然,五条悟后面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 家入哨子,大概率已经死亡。 咒术界这边一下子炸开了锅——他们本来没把什么末日天灾放在心上,手里捏着强大的武力,他们肯定自己只会是在末世里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些人。 这些人也不过把天幕当成乐子看——结果一上来就给他们来了个大的。 连咒术界的最强,五条悟都拿那东西无能为力——周围的痕迹他们当然清楚,那就是五条悟最常见的几种攻击方式造成的,上面还有五条悟的咒力残秽。 但是,很显然,最强的两人,带着一个奶妈,还打输了。 连他们的最强战力都……这下,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把五条悟召回来!”那群烂橘子聚在一起,“从现在起,他必须一天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我们的安全!” 五条悟看到了发过来的信息,撇了撇嘴。 没看见天幕上的他带着两个并不弱的同期都打输了吗?搞得好像他真的能保证这么多人的安全一样。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东西大概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无下限是咒力作用于空气的结果,甚至算得上一种概念,咒力攻击对那玩意没有用,那玩意也无法越过被施加了咒力的空气——也就是无下限,对他造成伤害。 ……也许吧。 五条悟的心底隐隐不安,他看向芥川,正巧,芥川也在转头看向他。 犹豫了几秒,芥川还是伸出了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没关系。” 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类,我们,团结一致,总能渡过的。 “嗯。” 这种粘液一样的东西,老子记住你了。 五条悟眼罩下的六眼微微眯起。 【 五条悟有时候会在门口碰见那个女人。 一见他,女人就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一点声音,憋急了才会发出几声短促的气音。 五条悟一开始还饶有兴致的去听,最后发现听不出什么东西,又百无聊赖的走开。 这样,一晃眼就是三个月。 家入硝子忍不了了。 “那女人为什么能进入天元的结界?”硝子站在楼上,指了指远处的女人。 旋即,她皱紧了眉头。 是错觉吗? 那个女人,刚刚是不是突然抬起头,在盯着她看? 就好像发现了她在看她一样。 可是教学楼离校门口,少说有几百米——一个重病缠身的疯子,又怎么会如此敏锐? “她在说什么?”硝子总感觉有点问题,“筷子?” “别看啦,这女人神神叨叨的。”五条悟走到窗边,一把拉上窗帘,“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感觉怪怪的。” “你又熬夜打游戏了?”家入硝子挑挑眉,“杰都已经走了——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把教师资格证拿到手吧。” “他走了我就不能打游戏了?”五条悟大声喵喵喵,“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 “哦。”硝子白他一眼,“真为下一届的学生感到悲哀,居然是这样的老师给他们带课。” “怎么了怎么了!我还是最强呢!”五条悟更不服气了。 家入硝子迈步往教室外走去。 “哎?硝子你干嘛去?”正在“吵架”的五条悟被对方发出的一个断聊彻底KO,见家入硝子是真的要走,赶紧跟了上去。 看方向,应该是去找那个女人。 “硝子要去给她治病吗?”五条悟今天戴的墨镜,头发放下来的时候,一眼看过去就能确定这人就是个大帅哥,但此时他正毫无形象的搂着硝子的肩膀,一步三晃的朝门口走去,“我记得反转术式,不能治精神病的吧?” 走到一半,五条悟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得了,快出你的任务去。”硝子不耐烦的打掉了他的手,“我去看看她,总不能让她就这么待在校门口。” “要不你还是等我回来……” 五条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家入硝子不耐烦的打断,“带着你做什么?你是会治病还是会开药?一个生了重病,瘦骨嶙峋的女人,我还不至于连这点力气也没有。” “还等你回来?等你回来都凌晨十二点了——得了,快走吧你。” 五条悟压下心底的怪异,在临走前还特意查看了一下门口的女人,确实如同往常一样——五条悟皱紧了眉头,却不得不被那一道又一道的,催命符一般的铃声给叫走了。 长时间的正常就是完全无害吗? 这就像极了那不喷发的活火山和海啸前的退潮,一旦爆发,那就绝不止是一点点小事那么简单。 平静,从不意味着安宁。 】 “做个最坏的打算,那时候我就已经没了。”硝子点了根烟,却不抽,“难得发次善心,啧。” “这种善心还是不要发比较好。”夏油杰诚恳建议,“实在是有些太危险了,硝子。” “我知道了。” 看到这一幕,和之前对比,聪明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真是巧合呢。”太宰治在刚刚就打起了精神,他当然听说过咒力,也知道咒术界的存在—他那个血缘上的父亲,每年可是要花不少钱打点这些咒术师,就为了一年一次的家庭清扫。 当然,也许还包含一些其他的东西,谁知道呢? 太宰治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恰好的被电话叫走,怎么看怎么透着怪异。 ——实话说,五条悟反而没有往这方面想,一是他的任务本来就很多,二是咒术界就家入硝子一个珍贵的妈妈,那群老东西还要依仗她呢,又怎么可能对她动手。 可若是有人操纵,又是谁让这个女人日日来此,又让她身上的定时炸弹,恰好的在一个五条悟不在的日子爆发呢?
第11章 【 等到五条悟回来,硝子和门口的女人都消失了。 五条悟站在空荡荡的校门口,紧皱眉头。 这里可没有什么监控,五条悟去了他们最可能去的地方——医务室。 没有人。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五条悟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又打了十几通电话,甚至让五条家的人也出去找—— 一无所获。 天色已晚,夜色吞噬天边最后一抹晚霞,黑暗笼罩了这片土地。 家入硝子在五条悟转头的瞬间,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 她是凭空出现的。 “硝子!”五条悟几乎是瞬间就赶到了她身边,“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快快快,告诉我,我也要玩!” 六眼没有给出警告,五条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还是丢开这些不愉快,笑着和硝子开起了玩笑。 如此神奇的躲藏方法,要是他学会了,以后岂不是可以随时随地逃掉那些他不喜欢的任务了? 五条悟想去搂她的肩膀,却被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走。” “你说什么?”五条悟想要凑近,又被躲开。 “悟,走!!!” 黑色的波浪翻涌出来。 五条悟试图躲开,却依不可避免的粘上了一点黑色的液体。 它们在喷涌——从家入硝子的五官七窍中溢出,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变成了恶心的粘液潮。 “什么玩意!好恶心好恶心!”五条悟甩了甩手,黏在裤腿上的黑色液体好像虫子一样,试图钻进他的皮肤里——却又被无下限完全挡住。 “硝子以后游泳还是去正规一点的场所吧,这黑泳池只会洗黑澡啊——” 五条悟干脆伸手去拽那些恶心的东西,试图把它们从家入硝子身上弄下去。 ——在六眼的感知中,家入硝子依旧是个活人。 她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了。 黑色的浪潮张牙舞爪,似乎怎么也拽不完,让人不禁怀疑,这具不足一百五十斤的身体里,究竟是怎么塞得下这么多黑液的? 就算把内脏血肉都用黑液填充,这些也绝对超过了硝子的体重。 五条悟还在动作的手顿了顿。 】 家入硝子轻叹一声,果然。 “如果不是悟的无下限挡住了它。”夏油杰皱紧了眉头,“它想要……通过你来寄生悟?” “看样子是这样。”家入硝子抽出根烟点燃,“你不是都已经叛逃了吗?还来做什么?” “叛逃是叛逃,你们是你们。”夏油杰笑着说道,“更何况,我还没叛逃呢——硝子,你干嘛这么笃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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