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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纪那双暗紫色眼眸里隐隐有光闪烁，他想要借着夕阳落下的日光看一看哥哥的情况，他想要…… 瑛纪闷哼一声，一股力竭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大部分力量都用来加固封印了，此刻生命力不足，力量稀少，竟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无声无息地软了下去。 瑛纪靠在窗户边，许久都没能缓过神。 夕阳彻底落下地平线，黑夜降临了。 夏油律子做好晚饭后，正看到小儿子瑛纪趴在窗户边，好像在睡觉，顿时有些生气。 “这孩子，明知道身体不好还吹风，真是的。” 夏油律子连忙走到窗户边，将瑛纪抱回卧房，她捏了捏小儿子的鼻尖，无语地发现瑛纪居然没醒，显然是真的困了。 夏油律子将儿子塞进床褥，紧接着听到玄关门开启的声音。 她探头看了一眼：“杰？” 夏油杰的声音从玄关侧面的卫生间里传来：“我回来了，妈妈。” 夏油律子没想太多：“要将手和脸都洗干净哦，准备吃饭了。” 夏油杰应了一声。 夏油律子摸了摸瑛纪的脑袋，确定没发烧，这才起身离开卧房。 “去哪里玩了？这么晚？” “……路上遇到松子奶奶的金毛狗乱叫，我们吓了一跳，跑到隔壁街道了。” 夏油杰洗掉了满脸灰尘，还将胳膊和腿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这才若无其事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像是受惊的小兽，一下子吸引了夏油律子的注意。 夏油律子：“怎么回事？松子桑的狗？她养的那只金毛不是很温驯吗？” “可能是翔太故意去薅狗狗的尾巴吧。”夏油杰小声说，不自然地压了压胳膊，“瑛纪呢？弟弟今天怎么没在门口等我？” 夏油律子自然注意到夏油杰的异样，她见夏油杰不想说，就没再追问。 “弟弟在睡觉哦，他等累了，你可以去看瑛纪，但不要打扰他。” 夏油杰快速跑到卧房找瑛纪，而夏油律子趁机起身走到门厅，拿起电话联系翔太的妈妈，询问基本情况。 进了房间，夏油杰关上门，他爬上床，蹭到了膝盖上的伤口，嘶了一口气，他揭开被子，钻进被褥里。 “瑛纪？” 瑛纪已经缓过来了，只是身体太过疲倦，才假装熟睡，听到夏油杰的声音，他勉力睁开眼睛：“哥哥？” “我今天碰到一只长着人脸的狗狗。” 夏油杰迫不及待地和弟弟分享今天遇到的怪物，“我还以为是松子奶奶的金毛狗，谁让翔太去薅狗尾巴的，狗狗和怪物的叫声混淆在一起，我、我不小心让怪物狗发现我能看到它了。” 瑛纪闭上眼，轻声说：“哥哥被怪物追着跑吗？” 夏油杰嗯了一声，他像是很为难一样尴尬地说：“那只狗好可怕，人脸上有一个脸盆一样大的嘴巴，它咬住了我的腿。” 瑛纪立刻睁开眼，想要掀开被子看看哥哥腿上的伤口。 “我、我当时很害怕，也很着急，本来应该将怪物变成丸子的，结果……” 夏油杰吞吞吐吐地说：“我想起你能吃，我、我就咬了怪物一口……” 弟弟能吃，他当然也能吃！ 瑛纪本来探头去看夏油杰的膝盖，听到夏油杰的话，有些茫然，无意识地重复说：“所以那只怪物狗咬了哥哥一口，哥哥就咬了回去？” 这……狗咬人，于是人就咬回去？ “超级难吃啊！”夏油杰没注意瑛纪懵逼的表情，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弟弟，“你怎么吃的？那么难吃的东西，亏你也能咽下去！” 瑛纪迟疑着看夏油杰：“就那么吃下去啊……” 封印污秽之物当然要在表面覆盖一层结界，用咒术专用术语来说，瑛纪会本能地调动反转术式力量封印、吸收并汲取咒灵的力量。 但现在的瑛纪以及夏油杰并不具备专业知识，于是两个小孩得出结论。 “哥哥能搓黑丸子，但吃丸子会呕吐，我不能搓丸子，但可以吃。” 瑛纪总结了一下，欢喜地说：“挺好的嘛，咱们兄弟俩正好互补。” 夏油杰也很高兴，可是下一秒他又疑惑地说：“那为什么我吃了怪物狗后，会知道这只咒灵叫人面犬？” 瑛纪一愣，咒灵是什么？ 夏油杰迟疑了几秒，抬手做了个召唤宝可梦的姿势。 “出来吧，我的人面犬！” 然后那只咬了夏油杰、还被夏油杰咬回去的狗出现在瑛纪面前。 诚如夏油杰所说，咒灵狗有一张人类的脸，只是这五官看起来扭曲怪物，骤然对视的一瞬间令人心生惧意。 瑛纪看着人面犬，立刻鼓掌夸赞夏油杰：“哥哥好厉害，不仅能搓丸子，还能收服怪物，不愧是哥哥！” 夏油杰有些得意，哈，我果然厉害。 下一秒，他注意到瑛纪还在直直看着人面犬，以为瑛纪饿了，他纠结了两秒，抓着人面犬的狗尾巴放在瑛纪面前：“要不，你吃了？” 瑛纪眼睛一亮，：“呜呜呜哥哥真是太好了！” 他紧紧抱着哥哥，欢喜又高兴，“那我们交换吧！我这里还有你昨天送回来的头皮球！我吃狗，哥哥吃球！” 他这么说着，准备将昨天夏油杰送的长着头发、皱巴巴头皮扎出来的破皮球怪物吐出来给哥哥吃。 夏油杰的脸色顿时惨淡起来。 他想到那天看到的黏腻的半个手臂，连忙拦住弟弟：“额，这就不用了，我都给你了，不会再要回来的，你是我弟弟，我给你你就收着！” 夏油杰这么说着，还强硬地将人面犬塞进瑛纪怀里。 哥哥这么盛情款待了，瑛纪怎么能拒绝呢？ 于是瑛纪抬手一拍，人面犬如流水一样落入了瑛纪的体内，夏油杰敏锐地察觉到他和人面犬之间的联系被斩断了。 但下一秒，夏油杰瞪圆了小眼睛。 只见弟弟瑛纪的身体又变成了半透明，他甚至能从弟弟身体外壳看到那只人面犬扭曲成了绳子形状，而那张人面狗脸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和惨叫，不可名状的感觉扑面而来。 夏油杰颤巍巍地伸手指着瑛纪的胸口：“为、为什么我能看到人面犬？” 瑛纪打了个饱嗝，精神恹恹的：“吃太多，撑住了。” 夏油杰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问：“瑛纪，你变透明的时候才算吃饱吗？” 他喂了这么多天，直到现在才将弟弟喂饱？ 并不是，只是瑛纪体内的力量衰弱到了临界点，连最基本的伪装都做不到了。 但解释起来很麻烦，瑛纪觉得这么说也不算错，就点点头：“最近不能再吃了。” 再吃就要生病了。 夏油杰恍然大悟，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弟弟可以吃怪物，而他可以将怪物做成储备粮暂时存储在体内，等弟弟饿的时候再投喂！ 这可是标准的投喂弟弟的好兄长必备技能啊！ 夏油杰高兴了，他长出一口气，语气轻松地说：“正好，我最近提前给你找点储备粮，等你饿了再吃。”
第5章 “……原来是这样，多谢您告知，是，是的，我们家杰也太调皮了呢。” 夏油律子和翔太妈妈通过电话确认两家的儿子手贱去撩狗，反而被狗追了三条街后，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夏油律子琢磨着回头做点小饼干，给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松子婆婆送去当赔礼，还要再看看大儿子身上是否有伤口，还得教育儿子不要没事去撩小动物…… 夏油律子想的很多，可等她走到卧房，看到大儿子和小儿子头挨着头，一起蜷缩在被子里呼呼小睡时，心中纷乱的思绪反而消失了。 她失笑，算了，还是小孩子呢，调皮点很正常。 晚上回来，夏油律子将两个儿子身上的趣事告诉了丈夫，末了她欢喜地说：“我想不用特意让瑛纪去较远的保育园学习了，他们兄弟俩感情这么好，杰也认识了不少小朋友，瑛纪去之前那家幼稚园应该没问题的。” 夏油石太郎也松了口气，如果要去规格更高、师资力量更好的保育园，价格也更高，以他现在的薪资供应两个儿子上学开销，竟有些吃力了。 他还得存点钱防止小儿子瑛纪再生病…… 最近一段时间经济开始不景气了，会社效益三个季度连续下滑，夏油石太郎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你最近有余力的话，抽空做点零工吧。” 夏油律子怔了怔，她年轻时也学业优异，只是成婚后专心于家庭，成了全职主妇，再加上又有两个儿子需要照顾，已经很久没有考虑工作的事了。 “怎么了？是工作不顺吗？” “提前多存点钱总是好的。” 夏油律子沉吟良久：“我知道了。” 两个孩子并不知道家里的变故，或者说如今夏油杰和瑛纪有着自己的小秘密：找怪物、搓怪物和吃怪物。 由于父母看不到这些怪物，夏油杰也不想让爸爸妈妈发现他和弟弟的秘密，倒是没留心家里越来越糟糕的经济状况。 夏油杰和瑛纪按部就班开始上学，而这一年恰好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夏油石太郎所在的外贸会社遭到严重打击，效益一落千丈，公司大规模裁员。 只能说幸好夏油夫妇身上没什么杠杆——他们得考虑大儿子的学业和小儿子的身体，没多余的现钱投资，也没太多不良借贷——依靠着储蓄倒是能支撑一段时间。 夏油律子这一年来在空闲时间去干保险推销员了，她温和微笑时推销各种保险很有感染力，干一单赚一单，但随着认识的人纷纷破产甚至是自杀，夏油律子的工作也推进不下去了。 由于夏油夫妇忙着通过各种手段赚钱补贴家用，暂时顾不上照顾孩子，于是每天夏油杰小学放学后会去幼稚园接瑛纪，兄弟俩再一起回家。 好在夏油杰和瑛纪上的学校都离家挺近，周围都是相熟的街坊邻居，夏油夫妇倒也安心让儿子们结伴上下学。 只是在如此经济萧条之际，人们的负面情绪大规模爆发，咒灵的数量持续攀升。 夏油杰发现平日里已经清理干净的街道再一次出现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他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很高兴：太好了，可以保证弟弟的饭量了。 瑛纪却敏锐地发现周围的污秽之物力量在不断攀升，刚开始夏油杰伸手一搓，黑丸子手到擒来。但后来日常所见的污秽之物大多是人面犬那种程度的怪物，甚至偶尔瑛纪还能看到比人面犬层次更强大的怪物。 “如果说当初那只狗是妙蛙种子，那现在满大街都是妙蛙种子，偶尔能看到妙蛙草，最近甚至能感知到妙蛙花的程度了。” 瑛纪用小精灵进化表生动形象地向哥哥解释了污秽之物变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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