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终极人第一次见到夜枭时,那个男人也是以同样的一副神气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用着宛如工匠般的精细与灵巧,缓缓校准制造着那些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武器与工具。烟尘炸弹,小型爆破,猫头鹰镖,当然,还有被他精心校正,亲手组装的经典奥地利格洛克式17型改装手枪。这把手枪简直就像是它的主人一样轻便简洁,严谨精密,从不卡壳的特性意味着从不失手。而当终极人隐藏在阴影间,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的时候,夜枭则刚巧在拿着毡布认真地给自己的手枪填弹上油。 卡尔永远也忘不掉那天晚上夜枭坐在灯光前工作着的样子。他的眼睛可真好看,细密的睫毛兜住了橙黄色的灯光,灰蓝色的眼睛潜藏在漏下的阴影间,专心致志的两点寒光则因为灯火而暖色而变成了颤动的流彩。就连他在完成工作后,组装起部件的声音都是那样的流畅动听!咔、咔,看夜枭组装装备简直称得上是一种极致的享受,因为他的动作完美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赘余。当实用性到达了顶点,换来的就是一种冷厉决绝的绝对美感。 他就是在组装好手枪后,才终于将眼睛突然瞟向终极人所在的方向的——真奇怪,在这之前,你甚至会以为他没有注意到他。“你在那儿做什么?”明明面对着的是一个可以随时掐断他喉咙,而他必然来不及反抗的对手,夜枭的神态却仍旧是淡然处之的。他似乎没什么感情,就连杀人的时候也是一副“与我何干”的神气。说到这个,后来,终极人同样见过他杀人。那时候,夜枭就站在哥谭大桥的栏杆旁,将那个胆敢反抗他,扰乱他秩序的杂种提到了半空中。他干净利落地将黑洞洞的枪口压进了对方的嘴里。没有宣言,没有告别,砰的一枪。于是被打的连脑壳都没剩下的东西就这么向着桥下坠去,直到深黑的河水不动声色地吞没了这又一桩被血染红的罪行。而在那之后,仍旧是一副安然的神态,仿佛自己不过是散了个步回家而碰巧见到了认识的人的夜枭,也仍旧是在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一边用随身的毡布擦拭着还带着余温的枪管,一边带着一种漫不经心似的神气询问着他到哥谭有何贵干。 这就是夜枭。倘若说,终极人是犯罪辛迪加的首领,是他们说一不二的帝王,那么夜枭就是犯罪辛迪加你永远也不能真正抓住的那么一抹魅影——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绊得住他。他不吸毒,不嫖娼,少抽烟,甚至不酗酒。不管是对于下层人的压榨还是对于无辜者的恐惧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他简直比网格还要生化人,”有一次,权戒者在终极人旁边偷偷碎碎念说,“再说了,哪怕是网格都想体会人类的情感,而夜枭呢?他根本就不算是个人。” 他确实不太像是个人,他的哥谭秩序森严,除了这秩序是在这个恶棍而非政府的手下之外,你甚至挑不出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像正常地方的错处。那些愿意乖乖缴纳保护金,犹如缴税似的上供以换求庇护的人们过着朝九晚五的稳定生活,而到了夜间,几个酒吧零星地开幕,没有人胆敢在夜枭的街道上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 所以,夜枭是个好人吗? 问问那些仅仅是因为对他的统治提出了疑问,就被毫不留情地一枪毙命,临死前瞪大的眼睛里唯一能倒映出的,只有这个一人就完成了审判者和行刑者工作的男人的影子们的人吧。 但总而言之,夜枭就是这么极其的奇怪。一方面,他似乎对哥谭以外的事物缺乏活物应有的兴趣,打发时间的方式比死亡风暴还要像是个醉心科学的技术宅;另一方面,他对任何一个胆敢擅动自己东西的小贼都予以毫不留情的报复。其心狠手辣的程度,即使是辛迪加两位以此闻名的女士都不禁要为此退避三舍。“他令我觉得恶心。”超女人曾经这么趴在终极人的胸膛上告诉他说,“就算在爱惜着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的行为也仍旧是没有感情的。而一个像他这么捉摸不透的家伙,就不该拥有像是占有这样让人觉得恐怖的感情。” 没有人能捉得住他,也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看透并理解他。整个辛迪加似乎都对这唯一一个严于律己的凡人保持警戒,他们对他既敬又怕。 所以,当像是这样的人面无表情地提出做那样的事情的时候,卡尔-艾尔在某种程度上是受到了诱惑的。 要知道,他是那么好看,操,不如说用着一副无动于衷,就好像他对此全无所谓的神气说出那样的话的夜枭简直他妈的好看到能被现场放进一幅油画里装裱起来。 而卡尔-艾尔受到的教育,就是及时行乐,醉生梦死。 恶龙喜欢把所有金灿灿、亮闪闪的好东西都收进囊里。 就算换个方式收藏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横竖睡和被睡都是他占了便宜。 再说,夜枭很强,又很英俊,作为氪星后代另一半的基因提供者,似乎没有太多值得挑剔的地方。 于是,时隔八年以后,卡尔发现自己正被迫跪在地上,伸出舌头,面对着夜枭的那根该死的的阴茎。 “我觉得,我似乎要求了比这更加周到的服务。”就在卡尔瞪着眼前的这根阴茎,思索着自己到如何堕落到今天这般地步的时候,有一个声音慢条斯理地从他的头上响起。 那个声音当然他妈的是来自夜枭,废话,有胆子这么对着终极人说话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卡尔其实不想给夜枭口交,当然,从他有生以来,他就没有想过要给谁一个令人心满意足的口活过。不过夜枭教过他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尽管并没有多乐意学,但是身体的记忆还是强过了不情不愿的脑子。 他将脸埋了上去,在蜷曲的毛发间,就像是试探性的,微微探出了一丁点舌。夜枭的味道就好像他本人一样苦涩却又清淡,这跟他的饮食结构有关,如同过去那些以苦修来严苛地对待着自己的暗杀者,夜枭平日的饮食大多是些枯燥的蔬菜和高蛋白的肉类,后者大多在那些宛如仪表盘精密的自我训练中被迅速地代谢,以至于,他的精液就好像此刻他的味道一样,苦涩得宛若被日光暴晒过的盐岩。滚烫,炙热的同时泛着一丝不近人情的严厉。 他为着这个念头呻吟了一声,严于律己的夜枭总是因为这样的特点而显得尤其地迷人,并且他的身体还记得他是如何用同样的严厉,同样的苛责来对待拒不听话的自己的。这个男人似乎生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诱惑,一旦下定了决心,他的责罚就跟他本人一样地不留情面。 卡尔还记得他是如何将他的双手缚过头顶,吊在自己平日训练用的体操杠上的。那是有段时间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是卡尔第五轮生殖周期开始之前。当时的卡尔因为没能克制住,所以才偷偷跑回来和夜枭一起进行他们私密的性事。夜枭对此倒是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在第一轮性爱过去后,卡尔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千里迢迢地回来,只是为了挨上夜枭的一顿好操——如果夜枭不知道他的生殖周期,那么这些事情还略微好解释一些。问题是他心里知道,却仍旧对此听之任之——这就让卡尔禁不住开始恼羞成怒。 他们吵了起来,或者说,是卡尔单方面地在大发脾气。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注意到夜枭坐在训练室摔跤用的垫子上——大概是因为卡尔闯进来时有点过于的不挑地方。然而即使是在训练室夜枭也装上了黄太阳灯,这又让卡尔想要质问你难道早就预料好了有这么一天。 反正,甭管是哪件事夜枭都让他气得要命,而倘若他气得要命,他是不会随便忍回去的,所以夜枭最好乖乖地坐在这里听着他的训话,否则,他就要等等出去后让夜枭见识见识终极人发怒了的后果。就在他说的无比痛快,而觉得自己简直是在阐述宇宙的真理的时候,夜枭却突然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那一刻,不好的预感让卡尔往后不自觉地错了错。然而这点距离对于夜枭来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障碍的。他一步跨了过去,一把扯住了卡尔的后颈。 他大概是想将卡尔直接拽起来,但是他没有想到卡尔拒不合作到这种地步。卡尔宁愿在地上挣动也不肯配合地起身,直接后果就是他挣扎着,被一路拖拽到了夜枭平日里训练用的单杠的旁边。 “你干什么!”他一边抓着夜枭掐着自己后颈的手,一边怒斥道,“放手!” 对于这句话,夜枭似乎充耳不闻。或者说,他觉得反手试图让夜枭松开的卡尔让他觉得很方便,因为下一秒,咔咔两声,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捆住了他的手腕。有点像是绳索,但是掺了固定用的金属丝,当夜枭直起身子往后退去的时候,他还困惑了几秒既然夜枭已经松开了他,那么他的手到底是被固定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疑惑是非常容易解答的,因为下一秒,随着机器的嗡鸣声,卡尔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向上拽去。那是夜枭的升降单杠,当然,可以经由机械设置来自由调整高度和倾斜角度。而就在夜枭沉着冷静地注视之下,他惊慌失措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向上升去。一开始,他还能勉强站稳身体,但是很快,就连脚尖都开始渐渐离开了地面。他几乎是本能地开始了乱踩,这种重力的拉拽在让他感到身体一阵剧痛的同时,还在令不久以前刚刚射进自己身体里的精液,正在混着那些透明的润滑一刻也不停地顺着他的大腿淌下来。倘若他想制止他,这就意味着他需要在稳定平衡的同时收紧大腿勾紧脚背,但是倘若他想努力碰到那可望而不可及,只差一点点似乎就可以够到的地面来缓解身体被抻拽而开的剧痛,那么他就必须奋力地做出挣扎。卡尔选择了后者,但是夜枭似乎对距离的估计很有心得,当他最后筋疲力尽地意识到,哪怕自己绷紧了脚趾,他也始终还会有毫厘之差才能碰到地面后,巨大的懊丧感,混合着液体从后穴不停溢出的耻辱感击中了他。他近乎是仇恨着怒视着伫立在自己面前的夜枭。 “你想干什么?”他威胁道,气喘吁吁,尽力不去思考这样的体位将自己身体里本来已经兴奋起来的欲望的器官压挤成了怎样的一种狭缝。他永远讨厌在黄太阳下舒展开身躯,与此同时却又虚弱地不着寸缕。而当那个抱着胳膊,眯着眼睛,就好像是在观赏着什么艺术品似的人正是曾经进入过他那么多次的夜枭本人的时候,这种恼怒和羞耻感甚至开始翻倍了。“你干什么!”他怒吼道,“想要背叛我吗,夜枭?!” 这让夜枭的视线又上移了一点——在黄太阳下,浑身是汗的卡尔身上闪烁着一层薄薄的微光,而他的怒气,伴随着刚刚挣扎的表演似乎很好地取悦到了他,以至于他看起来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生气的。“我是在帮助你。”这么说着的他慢慢转到了卡尔的身后。有什么东西,戴着皮革的手套贴在了卡尔的后背上。在卡尔为此下意识绷紧了身体的一刻,他又失去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重心,他的身体再次在空中弹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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