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就直接在外面等,”蔷薇指了指地图:“这边稍微布置一下,可以刚刚好看到门口,想看戏就去那里,不想看就走远点。秦川你到时候先跟我们一起,等他们赶你你就顺势出去。” “知道,”秦川点头:“出来的时候就用我当借口就行。” “恩,你就站在安全范围之内,但也别太远了,”蔷薇在室内平面图标上几个点:“到时候这边角落先引爆一个,然后等我们过去了,再引爆门口这个堵路。剩下的那些慢慢来就行。” “那你们带来的人呢?”余音问:“我看他们好像也不眼熟,准备留下的吗?” “是要留着,免得那帮老狐狸起疑心的吧,”秦川淡淡道:“他们知道计划吗?” “知道还肯来送死?”蔷薇冷笑:“这帮人要有这么忠心,也不会跟过来了。” “要是有人跑出来了呢?”余音目测了一下距离:“如果反应的快,跑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秦川,你带把枪。”蔷薇眯了眯眼,当即作出决定:“所有人,出来就杀。” “行。”秦川爽快地应下,余光扫见余音微变的眼神。 “这样也好,”余音压下心中的不甘,若无其事地转向另一处:“这个地方是干嘛的?” 只见平面图的角落里,圈起了一小块地。 “啊,这是啊,”蔷薇笑了笑:“本来是想把你爸也带来的。” 余音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问:“那怎么又没带?” “我不太同意,”蔷薇细长的手指在平面图上敲了两下:“总觉得这里,太便宜他了。” “啊……”余音表情凝固了一秒:“他……干了什么……?” “这里,”蔷薇指了指嘴唇:“没过脑子。” 余音脸色也变了:“他说什么了!?” 能精准踩雷的也不过那么几句话,余音也不傻,用心一想就能想到。 “不知道,”蔷薇轻描淡写道:“没让他说完,可能想说‘改嫁’吧。” 听清那两个字的瞬间,余音在心里无声爆了句粗。 这不止是双生的逆鳞,更是蔷薇的逆鳞。 或许是金三角一带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对于每天跟大大小小真真假假的人打交道的他们来说,能摘下面具,真情对待的人,必定是安全的。 这也是她们有时明明能隐瞒,却还是会刻意流露出一些情绪的原因,这是一种无声的示好和信任,所以蔷薇和余音每次见面总会有那么两句斗嘴。 但是眼前“轻描淡写”般的这些话,显然是一种隐秘的警告。 余音在心里把自己的爹骂了两遍,手不自然地抵上桌子,讪讪笑了下,道:“那真是……还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我看上去挺闲的。” “当然需要,还请你帮忙照顾一下我们林炡,”秦川拍了拍余音的肩膀,语气无比认真:“毕竟现在他的心理年纪才18岁,体谅一下。” “……好的,”余音见蔷薇没有表露出任何反对,只得咬牙应下:“那我先回去了。” “你还是不信她。”秦川打量着余音离去的身影,收了几分笑容。 “我没法信她。”蔷薇也沉了脸色,一向嚣张自傲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疲倦:“其实不止这三年,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她没有那样的经历,所以她不会懂。” 秦川无言,表示洗耳恭听。 蔷薇却止住了话题,朝门口歪了歪头:“你去干你的事去,顺便帮我盯着点她。” “这样说话说一半可不太好,”秦川失笑,听话地往外走:“不过这句话确实很对,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直到秦川帮蔷薇关上了门,她才用力眨了眨眼,将眼底的疲倦和难过赶了出去。 “没有人会理解的……”蔷薇默默地看着窗外,那里是大片的罂粟,是她们的生机,也是她们的枷锁。 “这十年如一日的景色,其实我也看厌了……” 双生的预料确实很准,也非常巧,选择了大年三十这一天。 “这不是我的锅,我以为他们二十九就会来的,”双生看上去也有些不满:“原计划我们现在应该已经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你又要捣腾到哪儿去?”秦川喝了两口茶提神。 “带你们去过年啊,”双生语气中带着一点小骄傲:“惊喜,不告诉你。” “蔷薇说她想看雪,”余音马上接道:“是北方吧?” “你怎么这么聪明呢?”双生翻了个白眼,朝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建议您先出门右转,再磨蹭等会儿你自己解释。” “哼。”余音不敢当面调戏老板,只能满脸八卦的去做准备。 “是我的错觉吗,每到这种时候你好像都很……放松?”秦川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我一直以为你会觉得兴奋。” “‘兴奋’这种词什么时候跟我沾边儿了?”双生也倒了杯茶,据说这茶贵得很,虽然比不上1921年的老同兴,但也算得上是好茶了。 “也对,你这气质,我就没见你情绪激动过,”秦川戴好手套,随意活动了几下手指:“倒是跟某个人很像。” 双生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上楼去看看。”秦川没留意双生的眼神,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双生的目光短暂的扫过秦川,随后下滑,落在秦川刚刚用过的茶杯上。 就只喝了两口,之后再没动过。 双生盯着茶杯看了几秒,最终自嘲地叹了口气。 “谈判”进行的很顺利,秦川“不负重任”地被赶了出来,正百般无聊拿着手机拨号玩。 秦川在手机上一个一个输入号码,又一个一个删掉,事实证明,人在相同的场景下总是会不自觉地激起某些回忆。 秦川没有等太久,不过半个小时多一点,就见蔷薇走了出来,比了个准备的手势。 “你用什么理由出来的?”等蔷薇走近,秦川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问。 “我跟他们吵了一架,”蔷薇朝他右耳内侧一看:“就知道你把耳麦摘了,我说你能不能用心点??” “你们说的缅甸语我又听不懂,还吵得我耳朵疼,”秦川往衣袋一摸,掏出耳麦递给蔷薇:“你自己听。” 蔷薇愣了一下,接过耳麦,犹豫了一下才戴上。 对面应该是经过了很长时间无声的对峙,直到双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耳麦里传来沙发的“沙沙”声,双生的声音通过耳麦,蒙上一层朦胧感,她听见双生用缅甸语道:“不好意思,容我去看看。” 很快有人发出了不满,蔷薇认出是那个领头,只是对方尚未说完,已经被双生温和又不失坚定的语气所打断。 她说:“咱们都合作这么久了,您也了解我,我就是凡事以她为首,她的任性是我惯出来的,我就是宠着她没错,失陪。” 尽管知道这不过是在演戏,蔷薇还是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却又无端生出些苦意。 蔷薇收了收表情,没敢转身去看,继续往前走。 轰—— 爆炸声如约而至,火光中,承重墙支撑不住,开始下榻。应该是有人惨叫,亦或是咆哮,在火海中微不足道。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结局,早已注定。 “新年快乐,秦川,”双生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在秦川耳边响起:“这算不算新年第一份礼物?” “……这就要看你对礼物的定义了,”秦川也笑着说:“不过说实话,我还挺满意的。” 五十米外的蔷薇回过头,她一时也不知道,刺眼的是火光,还是双生眼底的温柔。
第28章 年假 “你觉得秦哥这个人怎么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余音和林炡都属于“计划之外”的一部分,都各怀鬼胎,放置这二人于一处,也算是一种互相监视。 “挺好的。”林炡猜不透余音的心思,只能应着。 这个位置其实离别墅已经很远了,属于绝对的安全区,他们要做的,就只是等待爆炸声响起,然后欣赏这与他们全然无关的风景。 可这个位置根本看不到门口,也看不到秦川,也就是说他们对于什么时候会响起第一声爆炸声根本没有任何概念。 余音会跟他搭话,这是林炡没有料到的,从刚才起林炡就一直在闭目养神,他能感受到余音落在他身上若隐若现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和微弱的敌意。 林炡一直戒备着,只是没想到余音开口就是秦川,这倒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的上秦哥啊?”余音又问:“我觉得……至少要是双生姐那样的吧?” “……”林炡一时无言,怎么也想不通这段话的意义是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余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嗯……你应该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听说秦哥以前还被称为是妇女之友呢,你认识他的时候……我是说以你现在的记忆,他是什么样子的?” “他……”林炡就快要怀疑余音是待不下去了在这儿尬聊,否则他怎么都想不到余音提起以前的事是为什么,就算要打听秦川的情史,也不该向他这个“记忆全无”的人打听。 “我也不太清楚,我跟他就见过一面,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只是在手机上沟通。” “这样啊,”余音有点不可置信:“我看你好像挺信任他的,还以为你们俩挺熟的呢。” 林炡心头一紧,用一种不经意的口吻道:“也不能说不熟啊,我们能算得上是挺好的网友吧,不过毕竟是两个城市的人,对彼此的现实生活肯定不太了解。” “哦,”余音点点头,没再纠结,又问:“那他以前有女朋友吗?” “没有。” “没有喜欢的女人?” “没听说过。” “不会是选择太多了吧?” “不清楚。” 林炡这一问三不知,余音也没懊恼,只是有些惊讶,然后低声嘟囔了一句:“那看来双生姐还有机会哦。” 林炡眼皮一跳。 他可不会认为余音只是单纯无聊了想找他唠唠嗑,也不相信余音会这么毫无防备地跟他聊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但是这番对话根本没有重点。 不对,重点…… 还是有重点的,比如秦川,再比如 ——女人。 余音只是想告诉他,秦川喜欢的是女人。 林炡突然意识到,余音这个人的心思有多缜密,她能用自己那副单纯的模样,一步步诱导别人走上她铺垫好的那条路,即使中途意识到她的意图,也已经被带入了情绪,无法剥离。 就像现在,余音在用最正常不过的话题,提醒他,秦川曾经是建宁的妇女之友,他喜欢的是女人,如果没有他,秦川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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