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传递的温暖 窗台上的塞西莉亚花随风轻晃,玉响架了画板在窗台前,细细描绘花朵的姿态。但无论他怎样努力,画出来后仍仅仅是能辨认出什么花的程度,塞西莉亚花的美这一特征却是半分都没有体现出来。 玉响打量了一下自己那不堪入目的作品,叹了口气放下画笔。这些天他闲来无事,便翻出了先前维托送的绘画工具,玉响有心想练,无奈实在没有天赋,画了好些天依旧不得要领。 玉响拍拍沾到手上的颜料,走到窗台前,那几朵风车菊早已枯萎,如今酒杯中只剩下温迪送的塞西莉亚花。玉响轻轻抚摸花瓣,细看发现花瓣尖已微微泛黄,要不了几天它也会像风车菊一样枯萎…… 花会枯萎,但浪子的真心不会凋谢。玉响坚信这一点,只是依旧为无法挽留的生命感到可惜。 “玉响!” 远远的传来呼唤,玉响抬起头,吟游诗人正在街道上朝他挥手。 “别闷在屋子里了,出来玩吧!” 玉响笑起来,最后轻抚了一下花瓣,一边起身一边喊:“来了!” “今天陪我去雪山一趟吧。”玉响出来时还带了个背包,对温迪说,“我有点事要去处理。” “诶——不愧是骑士团之星啊。”温迪不满地瘪起嘴,“和男朋友出去约会还要处理公务。” 看温迪气鼓鼓的模样,玉响好笑地摇摇头,“不是公务,但也算不上私事……这是一位朋友的委托。” 看温迪依旧赌气般偏着脑袋不理不睬,玉响略一思索,伸手捏住吟游诗人的衣袖轻轻拽了拽,低着头,一双清澈的黑色大眼睛里充满了恳求。 “你会陪我去吗?”玉响问,语气平常,但十分小心地用了询问。 这模样,就挺可怜。 “……竟然用这招,真是狡猾啊。不过我当然不会让男朋友一个人去雪山挨冻。”温迪握住玉响拽着他衣袖的手,“两个人才能互相取暖啊。” 相贴的手心,交换彼此的温度,玉响捏了捏温迪的手,说:“那么出发吧,去雪山。”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要去龙脊雪山吗?” 腿还没迈出去就被人叫住了,玉响回头看去,是一位高挑的女士,脚边还跟着一只白猫,玉响记得她是花店的店主。店主看清玉响的脸,愣了下,“诶?是玉响骑士啊,真是巧了,你之前帮我找了猫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不过那猫最后是我的男朋友找到的……”玉响回想起当时温迪一边打喷嚏一边把猫抱过来的模样,扭头一看,吟游诗人不知何时跑了老远,躲在树后一脸恐慌地盯着店主脚边的猫。 “……不好意思,他对猫过敏。” “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店主难为情地挠挠头,“其实这次也有事想拜托你,需要去雪山一趟……” “正好我们要去那,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们吧。”玉响主动道。 “其实我的花店每天都会剪一些花备用,但是有时候卖不完,剪下来的花又保存不了多久。就这样白白枯萎实在太可惜了,我听说有一种冷藏保存的方法,就是用容器装着花放在低温的环境里。要说低温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雪山了,但听说雪山里很危险,我这样没什么冒险经验的人的实在是有心无力。”说到这,店主双手合十拜托道:“所以能请你帮我把这几盒鲜花埋到雪山上做实验吗?” “交给我吧。”玉响点点头,反正也要去雪山,对他来说只是顺路罢了,玉响思索了下,问道:“不过……没有其他可以保存花的方法了吗?” “嗯……其实可以把花夹在书中压平,做成书签一样的东西,也是一种保存的方法。不过这样就算不上鲜花了,不适合卖出去,而且时间久了也还是会枯黄的。”店主一边说一边将装了花的盒子递给玉响,道:“那就拜托你了,真是万分感谢,我会给你报酬的。” 玉响却摇摇头,“报酬我已经收到了,你刚刚说的对我很有帮助,作为感谢,我会完成你的委托。” …… “真是冷啊,不管多少次都忍不住感慨。”玉响说话时嘴里呼出白气,嘎吱一脚踩进雪里,厚厚的积雪足足没过半个小腿才探到地面。 玉响将装着花的盒子靠在一块大石头旁,与温迪一同拢了雪将它埋得严严实实,最后在雪堆顶部插了根树枝做记号。 “这样就差不多了。”玉响直起身,搓了搓被冻得发红的手,然后凑到嘴边哈了口热气。 冻僵的手还没觉出暖意,一个冰凉的东西突然贴上他的脸——刺骨的寒,玉响被冻得一哆嗦,吓得直往后跳。抬头一看,罪魁祸首正举着一团雪球哈哈大笑,显然那雪球就是凶器。 “噗哈哈!你那受惊的表情还真有意思,可惜没办法记录下来,不然我一定天天回顾一遍。” 吟游诗人笑得张狂,不想一个雪球突然飞来击中肩膀,推得他一个踉跄,抬眼看去,玉响已经又团好了一只雪球蓄势待发。温迪也不甘示弱,随手抓了两把雪抢先扔去…… …… “停停停,我认输!”在温迪即将把雪团塞进衣领的前一刻,玉响大声求饶。 一直盯着那散发寒气的雪团远离了脖子,玉响才得以松口气,道:“你这也玩得太阴了。” “你瞧你,一开口就跑偏了,在蒙德要充分尊重自由意志,我这属于自由发挥。”温迪得意洋洋地举起给他带来胜利的雪团。 “好吧。”玉响无奈地笑了,伸手拂去温迪肩头尚未融化的雪,“是我输给了我聪明的男朋友。” “哼哼,输了可是有惩罚的哦。”温迪不怀好意地笑了,“就罚你……今晚陪我喝个尽兴吧!” “看来今晚的酒我是逃不掉了。”玉响捡起打闹时扔下的背包,拍了拍上头的雪,“不过在那之前先把正事做了吧,花店的委托完成了,还有一个朋友的委托呢。” 雪山到处是差不多的风景,松树、石头、枯木……所有的特征都被茫茫白雪掩埋,若是初入雪山,一不留神就会失去方向,许多来雪山探险的冒险家们都因此吃了不少苦头。 玉响轻车熟路地在前方带路,在寸步难行的雪地里健步如飞,显然是经常光顾雪山的老手了。没过多久,玉响寻到一个摆在路边的小木箱,木箱周围的雪比其他地方薄许多,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 玉响拿衣袖扫去木箱上头的积雪还有箱身的薄霜,露出木头原本的深棕色,这样的颜色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十分显眼。接着玉响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几份包装好的火腿放进木箱,合上盖子后会发现上面贴了张纸条,写着:“此处为应急补给点,有需要者可自行支取物资。雪山危险,请勿深入。” “这是……”一旁的温迪发出疑问。 “这是布鲁克先生做的,他担心有人像他一样被困在雪山,所以做了这个给那些上雪山的人们留了退路。”玉响解释道,“但是他前些日子出发去旅行了,没办法来补充物资,于是临走前将这件事拜托给了我。” “这些火腿耐吃又容易储存,是请教了餐馆的露徘小姐,然后自己做的。”玉响站起身,笑了笑,“虽然麻烦了些,但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救命的食物……这样的补给箱还有两个,我们都去看看吧。” 第二个补给箱的火腿还有剩,看来是没人用上,玉响检查了一下,先前的火腿并没有变质,于是继续前往下一处。刚打开最后一个补给箱,就发现里面的火腿已经被消耗一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被揉皱的纸条。 玉响捡起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字迹很是潦草。温迪注意到了,也将脑袋凑过来读: “雪山恶劣的环境真是超乎我的想象!我又冷又累走了好久,实在撑不住准备回去,却不想中途被暴雪阻拦,把我的补给耗光了。 饥寒交迫下,我甚至看到已经故去的祖父在前方朝我招手,像在招呼我随他一起离开……就在我几乎要握上祖父伸出的手时,一股肉香突然钻进了我的鼻子,那香味简直是寒冬中巴巴托斯大人带来的暖风!我循着味道找来,一边哭一边抱着火腿狼吞虎咽,那带着泪水咸味的火腿简直是人间美味,甚至超越了我心目中排名第一的蒲公英酒!多亏了这个火腿我才能继续往山下走,就是对不起我的祖父,可能要晚几十年再去陪他了…… 无论是谁留下的食物,都太感谢你把我从祖父手中拉回来了!巴巴托斯大人一定会祝福你的!” 温迪读完,惊叹道:“竟然能让火腿超越蒲公英酒的地位,看来是真的吃了不少苦头啊。” “希望祖父的存在能时时刻刻警醒那人,之后别随便往雪山跑了。”玉响看得啼笑皆非,忍不住摇头,却又将这皱巴巴的纸条小心收好,像是珍藏了什么贵重物品。 补充完最后一个补给箱,两人往山下走。玉响一边将冻僵的手凑到嘴边哈了口热气,一边开口:“其实挺麻烦的,做这种没有报酬、本不属于我的事务。” 听到这句话,温迪十分意外地看向这位总是不求回报、热心的骑士。 “布鲁克先生不希望有人成为第二个他,所以一直在做这件事。但我没有像他一样的执念,而且布鲁克先生将补给箱托付给我,也不是强制性的。”玉响看着前方,好似自言自语,“所以我到底为什么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呢?因为我是个老好人?还是作为蒙德人那莫名的善心?” “之前在外流浪的一段时间里,我曾被这些问题所困扰。直到有一天,我帮助了一位迷路的小女孩,作为感谢,她送了我一朵漂亮的野花,以及比花还要美的笑容……”玉响说着,摸了摸腰间挂包里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一朵野花、一个微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报酬了——我就是为了它,才愿意做这些麻烦事的。” 温迪看着玉响的笑容,打趣道:“你要是来当神明,一定是那种满足人们的心愿,备受大家爱戴的神,不像巴巴托斯,甩了担子自己逍遥自在。” 玉响不赞同地摇摇头,“对蒙德来说,自由便是神明最大的馈赠。心愿要靠自己实现,烦恼也只有自己能解决,这些压力不应该丢给神明。就像风神给了我们一个自由的城邦一样,我也希望巴巴托斯不用背负任何期许,成为一个自由的神。” 天上飘起了雪,一片雪花落在玉响淡黄色的头发上,他转过头,露出笑容,如同雪山深处自寒风中挤出的一缕光,“蒙德是没有神的国度,不存在神明高高在上施舍的恩惠,在这里只有相互帮助的大家,而巴巴托斯就是大家中的一员,因为即便是巴巴托斯也仍然是蒙德的居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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