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还好,离开那个特定的环境后,不会有太多人认识他。 可穆庭叶藏不一样,为了提高影响力,董事会决定将集团创立七十周年的特别版本杂志对全横滨免费发放。 这样一来,几乎没人不认识他那张脸。 穆庭叶藏坚决认为他们同意的原因是那本杂志上没有他们的照片。 在那些股东做出决定的那场会议结束后,穆庭叶藏给助理发了一份带着所有股东照片、资产数目以及联系方式的表格。 他势必要让这个文档传阅整个横滨。 有困难,还请尽情拨打他股东的电话。 因为那本杂志,近期穆庭叶藏出门前都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戴好眼镜和口罩,避免引起出行困难。 可这也就导致了没人会把他和森鸥外看成一对,即便他们两个人的手都快要长在一起了。 先前森鸥外累积的医生气质很好用,不少人都认为他在新年还特意带着有社恐倾向的病人出来接触陌生人,缓解病情。 在听到第三波暗自表达钦佩之情的路人发言后,穆庭·疑似·病人·叶藏的手伸进了森鸥外的大衣里。 往日里丰富的经验让他轻松绕开衬衫的扣子,摸到腰间,轻轻的掐了一把。 不疼,但是有点痒。 大部分人都在寺庙正门前的街道上,那里有不少商贩聚集。 自己也有点受不了医生人设的森鸥外主动带人走了另一条路。 比起正门的热闹,这里要冷清不少。 一路上穆庭叶藏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手表。 这个小动作被森鸥外看在眼里,待两人停下来后,他刚想要开口问,就被穆庭叶藏的手指抵住了嘴唇。 “帮我一个小忙。”穆庭叶藏摘下口罩,又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帮我把眼镜拿下来。” 眼镜被带走的那一刻,第一百零八声钟响在空中回荡。 在新的一年来临之际,穆庭叶藏低头同恋人交换一个气息紊乱的吻。 从青涩到成熟,从陌路人到此生唯一。 两人每一次成长都带有对方留下的痕迹,像是两株交替缠绕生长的荆棘,彼此交融,守卫。
第65章 番外二 阁楼 我叫诚平,全名鹤田诚平,是一个普通人。 像这个社会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在学校里有着普普通通的成绩,拿着和其他人差不多底色的毕业证。 毕业时我原本想拍一份毕业照,就当是纪念一下青春。 但租学士服需要计划外的钱,差不多是我想要面试的那份工作的一半工资。 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面试前我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我提前租了房子。 是一间很便宜的阁楼,前任租客考上了研究生,可以选择住校。 合同还剩大半年,前任租客当起了二房东,被我捡了漏。 当时我还很兴奋,认为我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可惜的是,我只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子。 我没有面试上那份工作,我毕业了,老板的儿子也毕业了。 我就没了工作。 我告诉自己没关系,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 回去的路程不算远,我干脆走着回去,还能省点车费,毕竟我现在入不敷出。 我边走边想,这个时间点阁楼会很热,要不要去便利店待一会儿,正好等一等打折的便当。 在路口我看到了熟悉的行李箱,那是我的。箱子体上有被某位无名氏摔裂的断口,很小一点,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旁边蹲着的是我的房东,那个考上研究生的人。 他见我来了,急匆匆的把行李箱的拉杆塞进我手里,嘴唇在太阳底下一张一合,而后我的手心又被塞进了一摞现金。 说实话,我以为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这位前任房东似乎是大阪人,口音很重。 幼时我的耳朵被打出了问题,只有一侧能听得清。 大多数时间我靠读唇语进行翻译,连蒙带猜也能交流。 现在他背对着太阳,我看不清他的口型。 可我很确定我听清了,他说:房东发现了他把房子租出去了,现在那个地方不能住人。 哦,原来是我没地方住了。 我数了数,比我交上去的房租还多了一千块。可能是前任房东可怜我,额外给的,也有可能是不小心数多了一张。 我不愿意相信自己接二连三的倒霉,于是开始说服自己我的前任房东是个好心的人。 但我又接受不了另一种存在的可能性,越是劝说越是走向极端。 最后我决定放过我自己,不远处有一个红色的募捐箱,我把那一千块丢了进去。 紧接着,后面的店铺冲出来一批人,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像是某些极道组织的人。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硬气一些,他们凶巴巴的开口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诚平,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我的姓氏,他们几个就对着我身后一招手。 一辆面包车猛地一刹车,把我拉了进去。 我收回刚才的话,人倒霉起来绝对没有尽头。 出乎预料的是,他们没打算打劫,也没打算让我身上少点什么,只是把我拉到了电视台。 在摄像机前,我默默的把那叠现金藏的更深了些。 久居校园,我对社会上这些事不太明白。 想起还站在门外的大汉,我照着前一位情绪激动的面具男的话术囫囵说了一遍。大概就是学生就业问题之类的。 现在想起来,我说的那样空泛,居然还有人敢信。 说完这些后,那群大汉就没在管我,我也乐的忘记这件事。 就这么过了大半年,我兜兜转转换了几份零工,手里多少有了一些钱。 我受够了公司提供的集体宿舍,打算租个房子,哪怕是个阁楼也好。 中介啰啰嗦嗦讲了一大堆,我都替他感到口渴,干脆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的底线,告诉他我只有这些钱,超过这个价钱压根租不起。 中介像是被吓到了,也可能是渴了,连喝了三杯水才说:“有一个地方,很适合你。” 他带我来到了熟悉的街角,我们俩站在熟悉的阁楼前。 他兢兢业业的介绍,我努力憋笑,并用半年前住了三天时间摸索出来的缺点进行还价。 地板踩上去会响、马桶漏水、空调耗电大、附近太吵…… 桩桩件件,都是扣钱点。 最后,我竟然用了和半年前差不多价格拿下了这间阁楼。 我的心情不错,中介就没那么愉快了,一直苦着一张脸。 我猜,那是他没了抽成的表现。 或许生活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有了固定居所后,我去邮局改了邮箱、住址等等。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一封信,红色的劣质封面壳,寄出地址是内务省,上面说我是议员。 啊?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经历过学生时代的人都知道一件事,会有损友使用陌生的号码伪装成教务处发短信。 说XX生在XX时间段扰乱课堂秩序,扣分云云。 这种骗局很难拆穿,因为没人记得自己一天都在做什么,没有人会不走神。 并且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的好朋友,可往往这个好朋友就是发短信的人。 可我没有朋友,于是我去了教务处,这个顽劣的骗局就此在我们学校销声匿迹。 这封信被我当成了那种不入流的玩笑。 但我忘了,除了内务省,没有人能采购到这样劣质的信封。 在登记身份的当天,我才发觉,原来自己当时是被拉去选举了。 在我第一次住进这间阁楼时,我一无所有,第二次住进来的时候,我成了议员。 这件事我偶尔会拿出来活跃气氛用,尤其是在住房问题上。 也不知道这个同玩笑一般的事实入了哪位领导的眼,我的仕途意外的顺利,具体表现在:不需要经常加班。 直到战争突然失败,所有人开始变得惶恐不安,经常在加班的深夜破口大骂。 这时候讲笑话已经没什么用了,我再次变得沉默寡言。 直到有一天,一位看起来就像是高级管理人员的男性找到了我,他问我愿不愿意帮他的上司做点事。 我平时不善于交际,再加上近期部门人员借调非常频繁,我认不清这个人是哪个部门的。 为了不得罪人,我答应了下来。 对方让我撰写一些报道和条例,我如实照做了。 部门里原本不肯正眼瞧我的人突然对我恭恭敬敬。 没几天,我就升职了。 在一次酒会上,我莫名知晓了自己原来是某个大家族的眼线。 也有人问到我面前,我一律不承认不反对,任由旁人去猜。 后来我又写了几篇报道,也逐渐看清了局势。原来我真是某个大家族的眼线。 看着唯一的调查任务,我想,眼线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不用住阁楼。 我们之间就像是农民和农业专家,对方告诉我要做什么,我就去做,然后将结出来的果子分成两份,一人一半。 在某一年的大选,我又开始写文章,继续升职。 拿到了大人物想要的东西,我的职称去掉了副字。 经济危机时也在写,危机结束后又往上爬了一步。 我做的越来越多,职位也越来越高,我从未想过隐瞒那段过往,别人都羡慕我的现在以及未来,却绝口不提我的过去。 站的越来越高,见到的人却越来越少。 我开始感到倦怠以及……后怕。 越来越多的决定和指令需要由我给出,我害怕自己给出的方向是错误的,我害怕我的[正确]导出的结果是错误的。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支开所有人,我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乱晃,像是一个醉汉。 在路过那个街道时,我又看到了那间阁楼,红色的尖顶旧的不像样,但我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我早就不需要住在阁楼,或许如同僚所私底下说的一般,我实在装模作样。 无论是因为什么,我买下了那间阁楼,它的地板依旧会响,窗外依旧很吵,马桶还在漏水,空调早已报废…… 买下那间阁楼后,我睡的很香,不再需要安眠药。 在那逼仄的空间里,我写下了辞呈。 一直和我合作的农业专家很惊讶,但还是让我离开了。 至今我也没有见过他,但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点什么。 希望他未来一切都好。 至于自己未来,到时候再说吧。 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点可不好租学士服,希望能有人可怜一下这个社会大龄毕业生的请求。 允许我,拍一张毕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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