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眼罩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三十分,太早了,眼罩再次遮挡住模糊的天花板,身体昏昏沉沉精神却没有半点睡意。 人类在梦中还会做梦吗? 近一段时间御幸一也手机里全是类似的关键词,各种有关梦境、意识的映像也看了不少,但他仍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处于哪种状况。 是在做梦吗? 只要梦醒来,他就还是躺在甲子园附近的酒店房间里,等第二天随队返回东京将队务交接给下一年级的后辈,队长大概会是金丸信二,然后退役,收拾铺盖从青心寮搬出去,过上普通男子高中生的生活,为接下来的职棒选秀做准备。 可一场梦真的能这么长吗? 从发现他重回高中入学前一天开始已经过了整整一年,久到让御幸一也怀疑曾经在甲子园的球场上与巨摩大争夺全国优胜才是压力过大产生的臆想。然而如同他曾经经历过的一样,克里斯前辈伤病爆发,前辈看不上临危受命的一年级捕手,无法建立信任关系不听从指挥的三年级投手,以及再次败给市大三高结束了东前辈最后一个夏天。 御幸一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即使他变强了,无论是战术配球牵制守备,亦或是不再无人上垒就无安打的高打点,都无法在王牌投手泄洪式失分的情况下逆转比赛结果。 也可能是他潜意识中不想改变。如果不是投手阵真的太差,小礼根本没必要全国各地到处寻找投手苗子,连泽村那种空有天赋却脑袋空空的家伙都要发掘出来。不过必须得强调一下,御幸一也爱死小礼的好眼光了,泽村不是他搭档过最强的投手,确实最有趣的,是青道不可或缺的战力,他相当乐意在初次合作的十一球后新生入学前的八个月中抽出时间帮他打基础以及稳定球种。 然而御幸一也翘首以盼的人并没有来青道参观,他从选拔赛被淘汰一直等到十月份,就连东前辈都不常来训练场教导阿宪了。他实在忍不住隐晦的向高岛礼询问,得到的却是并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一位投手。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有必要再去一趟长野县了。” “拜托了,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我认为他会是未来不可或缺的重要战力。” 这样不开玩笑的话说出口,别说是对他拒人千里之外的社交状态以及人厌狗嫌的糟糕性格有所了解的高岛礼,就连御幸一也自己都呆住。他从前并不觉得泽村荣纯有多么的特别,青道投手那么多,少了谁不一样运作?无论是丹波光一郎、川上宪史还是降谷晓都曾因伤缺席重要比赛,青道不还是一样最终赢下选拔赛在甲子园奋战到最后? 可事实却是没能再次相遇让他变得焦躁不安,每晚被噩梦缠身,久到眼下积攒起浓重的黑眼圈,但他没有向任何人求助,自虐般的每晚经历记不清情节但极其相似的梦境,恐惧、痛苦、自责、愧疚,这些负面情绪充斥着御幸一也冷静理智的大脑,才能将失去泽村荣纯后巨大到让他惊讶的空虚感填满。 “泽村……” 时间过得很快,新生即将入学,御幸一也没再询问特招生中是否有泽村荣纯,甚至没有勇气看一眼每天都要经过的5号室门口新换上的名牌,而新生入住当晚他一整夜都没有合眼,早早地洗漱完盯着满头乱翘的呆毛冲到空无一人的训练场,都没发现自己戴的还是生活用的方框眼镜。 没有。 他躲在角落看着新生一个一个来,里面有许多他到退役都没记住的,也有许多熟悉的面孔,东条秀明、金丸信二、小凑春市、降谷晓、狩场航……唯独少了那个笨蛋。 “啊!那家伙该不会又迟到了吧?”御幸一也突然想起自己做的“好事”,身随心动便往最初相遇的那个拐角跑,半路被仓持洋一勒住脖子拖进队列中。 “你鬼鬼祟祟的蹲那边干嘛呢?没看见监督瞪你半天了!” 御幸一也用力拍打仓持洋一坚硬的小臂肌肉:“松开松开疼疼死了啊!我可不像泽村身体那么软能被你锁过来扭过去。说起来你寝室的新人呢?别太欺负人,万一给吓跑退社了~” 仓持洋一咋舌:“你瞎操哪门子心,那叫5号室的传统!可以打破隔阂让新人迅速融入集体,啧,你个没人性没室友的眼镜不懂也正常。” 而增子透不知从哪儿掏出纸条和毛笔,奋笔疾书“没有欺负”。 新生们开始自我介绍,高年级安静下来,偶尔会在颇有名气的少棒明星或正选家属球员发言时小声讨论两句,但机会实在不多,满打满算也只有松方少棒的投手和三垒手,以及小凑亮介的弟弟小凑春市,直到最后一人发言完毕,全体被赶去跑圈,也没有一个大嗓门的棕发男生从拐角后冲出来。 御幸一也皱着八字眉怨念的盯着仓持洋一:“如果第一天的训练就缺席的话……” 仓持洋一随口答道:“这种人八成没救了,会被高岛老师直接劝退吧。怎么了?你个迟到惯犯胆子肥到想逃训了?!” “我是说你寝室的新生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他早就来了,那不,队伍里头跑着圈呢。倒是御幸你,今天不对劲啊,我知道咱们缺投手,但东条才一年级,有必要让你这个正捕手这么关注吗?” “分到5号室的新人是东条?” 仓持洋一点头:“对,松方少棒的王牌投手东条秀明。别说,这小子还真不错,有王牌范儿,偷着说句不好听的,单就这点,比咱们的前王牌可强多了。” “不是泽村荣纯?!” “啊?那谁啊,没听说过。” 一直以来萦绕在御幸一也心头的不详预感终于应验——泽村荣纯,没有来青道。
第004章 No.01山守 “那个突然下沉的是伸卡球吗?还是喷射球?好想打打看啊!” 大河原监督拍了拍自家四棒打者的秃瓢脑袋,大嗓门的向球员们嘱咐:“对方的先发投手球种很多,但一年级生应该不被允许投太多变化球,因此直球才是基本球。记住,没有必要瞄准决胜的伸卡球,甚至变化球都不是攻略的重点,全都给我盯紧直球,一旦出现好打的球路就毫不犹豫的轰出去!” “好耶——!” 十几个人闹哄哄的冲出去熟悉场地,跑在最后的两只一年级小朋友被大河原监督扯住衣领揪回来:“跑什么跑,今天没打算让你们两个上场,老实在休息区等着当传令兵。” 泽村荣纯和神足优斗对视一眼,同时扯出咧到耳根的大大笑容,一人一边抱住大河原监督的手臂撒娇:“大将给个机会嘛,你看桐青都让一年级生打首发,我们肯定不比他差!” “投手丘上只能站一个人,泽村你上?”大河原监督不为所动,甚至开始挑拨离间,“还是神足你上?” ”当然是我上!”泽村荣纯和神足优斗异口同声的回答,两人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伸手去捂对方的嘴巴,完全没有发现大河原监督已经脱身去场上指导球员热身,偶尔看一眼这两个小朋友掐架放松心情。 “别闹啦,两个笨蛋,没发现监督已经走了么。”队伍中唯三的一年级生神足和斗挺身而出阻止自家傻瓜弟弟和傻瓜荣纯。 “啊.……大将太狡猾了,明明是同伴却偷偷盗垒!”泽村荣纯气得两腮鼓鼓,一只圆脸盘子柴犬却偏偏瞪出一双猫目,往前一扑挂在小伙伴的背上,“优酱我们和好吧,这种时刻必须一致对外才能赢。” 神足优斗反手扶着泽村荣纯的腰防止他滑落,用力点点头:“嗯!我们先去拉伸,热好身体的话,只要大将点头我们就可以上场了。” “称呼方面完全被带跑了。”身为捕手竟然在热身时没有被投手们cue到的神足和斗默默跟在后面,手中捧着三个人份的手套,等到牛棚神足优斗把泽村荣纯放下来,他将弟弟往地上一按:“荣酱,你身体软容易热起来,我们一起先给优拉伸。” 神足优斗拼命挣扎:“不要啊阿和下手超狠我不要阿和帮忙!荣酱救命呀!” 泽村荣纯捉住小伙伴乱挥的手,和神足和斗露出一模一样的坏笑,两人一人在腰后用力压一人在身前往前拉,受害人神足优斗的惨叫声响彻天地,把比赛没正式开始前等待场地修整完毕而无所事事的解说和看台席的观众们逗得乐不可支。 解说干脆就拿他们做热场话题了:“哎呀,又开始了又开始了,由山守学院一年级生投捕神足兄弟和投手泽村带来的特产漫才小剧场。说真的全国这么多高校,我最喜欢解说山守的比赛,没别的原因,大家也都看到了,多开心呐。” 另一个解说稍微正经些的接话:“没错,山守学院在前职棒选手大河原洁监督的带领下坚持快乐棒球的原则,喜欢用整个身体表达喜悦的情绪,是一只风格格外开朗活泼的队伍。” “瞧瞧他们玩得多开心。”解说的语气盈满对自家傻犊子喜爱之情,无处不在的无人机摄像配合的拉了个镜头特写,将美其名曰热身的叠罗汉三人暴露在现场以及观看电视直播的观众面前,“你甚至会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甲子园的八进四这么重要的比赛现场。” “哈哈哈哈换成别的队伍会被监督骂死的吧?” “说不定是回去秋后算账呢。” 场地适应完毕,裁判鸣哨让两队上前行礼,山守的前辈们也是嘻嘻哈哈的把三只一年级小后辈倒着手拎到队伍末尾,衣领后缘都被揪高了一块儿。 山守全队带着傻气的灿烂笑容冲上球场,气势稳压对面紧张肃穆的桐青一头。 背号18号的泽村荣纯鞠完躬热情的朝对面的18号同为一年级新生投手的高濑准太拼命挥手:“你好厉害啊一年级就能当首发我也想首发啊可恶!” 吓得高濑准太哆嗦一下,看上去更紧张了,这让桐青的捕手河合和己合理怀疑这是山守为了动摇投手状态使出的卑鄙招式,他拍拍小搭档的后脖颈:“准太,不用理对方上不了场的家伙说什么,我们队先攻,抓紧时间调整好心态。” 高濑准太缩了缩脖子,潮红着脸连连点头。而被误解读的泽村荣纯委屈的唔姆姆姆直叫唤,被非首发的小伙伴们联手拖走。 也许真的受到泽村荣纯的“挑衅”影响,高濑准太在一局下半的初次首发登板之前没能调整好状态,在四坏球将一棒打者木林保送上一垒后被盗垒扰乱节奏,明知应该投快速直球协助捕手反盗垒,却暴投出几乎是正中的甜球,山守在全国都名气不小的强打线怎么可能错过从天而降的大礼包,二棒打者小岛毫不犹豫的棒球击向右外野。 “盗垒?!不,打者挥棒是打带跑!” 谁都没想到桐青全国八强的水准会这么快丢分,仅仅第二个打席,解说看到山守的一棒木林冲回本垒都差点没反应过来,还是特邀解说推了他一把才高声喊出:“精彩的打带跑战术,山守先驰得点——!二棒小岛选手击出的右外野长安打将一垒跑者木林选手直接送回本垒,而他本人也安全上二垒,桐青的守备根本来不及回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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