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布鲁斯开口了,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还好吗?” 克拉克的手臂压在布鲁斯的后背上,这让布鲁斯更加不安。但很快地,克拉克抬起头来,他露出一个颇具歉意的笑容:“抱歉,我大概是有点头晕。” 布鲁斯舒了一口气:“我立刻联系阿尔弗雷德,他会把你送到最近的医院。你得做一个全身检查。” 但克拉克摇了摇头。“布鲁斯,”他说,“我只想待在这里。”他望向仍旧势焰滔天的韦恩宅,“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这一回,布鲁斯没再吐露任何拒绝的语句。跟随着克拉克的眺望,他也将视线投向逐渐化作灰烬的旧宅。随后,他静默地垂眼,像是不堪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失去了一切,毁掉了一切,”布鲁斯低声说,“由我父辈和祖辈传承下来的一切。” “不。” 克拉克靠坐在布鲁斯身旁,他轻轻拍抚着布鲁斯的肩背:“我相信他们拥有比宅邸更加重要的遗产。” “名誉?韦恩的家族名誉也在今晚终结。由我终结。” 他像是再次成为八岁的男孩,狭窄的升降梯的四面向外倒塌,阴冷的地下通道和空无一人的小巷宛如一体两面。布鲁斯在二十年前目睹血缘的消逝,而十数年的苦炼转瞬成空,他仍旧无法阻止雷肖古将自己仅存的、有关父母的寄托推入深渊。 而克拉克——这一回他并非姗姗来迟,他陪伴着布鲁斯。可对于如何慰藉布鲁斯,克拉克似乎始终不得其法。他无措地将双手搭在布鲁斯的肩上,试图去寻找布鲁斯的目光。 “看着我,布鲁斯。无论你怎么想,无论别人怎么想,我永远会相信你。你绝对不会是孤身一人。”这是克拉克为自己做出的承诺,他无法忍受由于自己的失职而造成韦恩夫妇的悲剧之后,还不得不让布鲁斯承受伶仃的孤独。克拉克明白那感受,孤独,万籁俱寂,仿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宇宙广袤,无处不可去;无处不是寂寞回响。 他既然已经体验过这一切,就不会让布鲁斯重蹈覆辙。 “为什么?”布鲁斯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愿意相信我,凭什么承诺不会离开?” “什么?”克拉克不知所措地眨眼,他大概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我——” 但他能够感受到只有温热。布鲁斯的气息迅捷地逼近,用唇吻将克拉克的话语裹挟着,继而在急促的喘息中抛开。克拉克的唇沿微微刺痛,那是因为布鲁斯蛮不讲理地用犬齿咬住了年长男人饱满的下唇;他的舌尖抵在克拉克的唇缝上,伺机而动。 “不!”克拉克猛地推开布鲁斯,他慌忙用手背掩住双唇。他像是被吓了一大跳,眼睫颤动,却不敢同布鲁斯对视。 布鲁斯在克拉克抽身之前,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克拉克的双眼:“为什么?”他恼怒地问。 克拉克下意识地摇头,却没法编织出合适的理由。他张口结舌,最终只好闷声说:“我比你年长太多。” “只是十几岁而已!” “不,”克拉克依然尝试拒绝,“我……” “是因为我不够好吗?”布鲁斯追问,可他话语中愤怒的尖刀却反掷向自己,“因为我烧了自己的宅邸,是个头脑昏聩的花花公子?” 他向前探身,不依不饶地追逐着克拉克的因摇曳而显得透明的眼神。布鲁斯的姿态几乎算得上某种侵略,他在克拉克能够容忍的范畴内,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减到最小。克拉克没法逃开,他没法忍心,因此他只能勉强将后背挤靠在升降梯的一侧,任由布鲁斯将自己围困在死角里。 在焰火、角斗和逃亡中沁出的汗水顺着布鲁斯的眉角流下,他那一连串破釜沉舟似的动作催生了这股潮湿的氛围。布鲁斯堪称这个世界上最顽固,也许也是最蛮不讲理的人,克拉克清楚这一点;他亲眼见证男孩的成长,每一分每一秒。但他从未如此亲近地端详布鲁斯的面容,他的双眼,琥珀和湖蓝在蜜棕色中交相辉映,就连象征灾厄的火光,也闪动着,最终驯从地融入布鲁斯的神采。而他的双唇,克拉克心惊胆战地意识到这一点,几十秒钟之前还在和克拉克的相贴。 近二十年的光阴重新雕琢了布鲁斯的面容,却也在重撰的字里行间,保留了克拉克永远铭记的,始终爱怜的一部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将布鲁斯汗湿的额发理到耳后。“不,”他呢喃,“我知道,在你的面具背后,真正的布鲁斯·韦恩远非如此。我——” 再一次的,布鲁斯没允许克拉克说出最后的单词。他的手指紧紧压在克拉克的颈侧,柔软细腻的触感令布鲁斯心跳加速。悬挂在他和克拉克之间的最后一层薄幕便在亲吻中烧成灰烬。布鲁斯在克拉克因讶异而张开双唇的瞬间,将舌尖侵入克拉克的齿缝。这似乎大大出乎克拉克的承受范畴,他绵软地闷哼了一声,急促地喘息起来。像是为了抗拒,他用舌尖抵在上下齿之间。但很快的,布鲁斯巧妙地化解了克拉克聊胜于无的抵抗,他啮咬、吮吸着克拉克的下唇,将年长男人的唇舌搅成一团潮软。 “布、嗯,布鲁斯,等等……” 克拉克软声呜咽着,难耐地抬起下巴,试图借此获得休憩的空隙。而布鲁斯从善如流地暂缓了亲吻,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克拉克潮红的面颊。“你没再说‘不’,克拉克。你只让我‘等一等’,”他的鼻息喷洒在克拉克的耳畔,“我的等候是很昂贵的,主编。” “如果你要让我一直等下去,就得付出代价,而我是一个锱铢必较的资本家。”他亲了亲克拉克的眼角,并且满意地看到后者漂亮的蓝眼睛在舌吻过后变得茫然和乖顺。克拉克一定不常有如此经历。 “留在这里,阿尔弗雷德马上会到。”布鲁斯祈愿自己能够幸运地赢得克拉克的补偿。他笃信克拉克会遵守这一单方面的承诺,只要他在与雷肖古的战斗中存活下来。 但克拉克下意识地握住布鲁斯的手。“你要去哪里?”他问。 明知故问。克拉克无声地谴责自己,他当然知道布鲁斯会前往何处。 “你只要相信我一定会回来,”布鲁斯说,“相信我,克拉克。”他的身影消失在通道深处,猱援的黑暗成为布鲁斯的披风,隐没了黑暗骑士的踪迹。 莫约为了恢复清醒,克拉克揉了揉脸颊,然后从升降梯中站起。 “看来您是不打算和我呆在一起了,肯特先生。” 克拉克慌忙将眼镜戴回,转身面向阿尔弗雷德。 “呃,我有很重要的工作,所以……” “如果您不说实话,我也不必替您说谎。我又没说要阻止您离开,肯特先生。” 克拉克张大双眼:“但,等等,你是怎么知道——?” 阿尔弗雷德微笑起来,如同白发的斯芬克。他说:“毕竟,您不是唯一一个始终注视着韦恩少爷的人,肯特先生。” 克拉克的面庞无可遏制地烧红。他忐忑地按揉着袖口,撇下眉头看向阿尔弗雷德:“布鲁斯还没发现。如果可以,我能请您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我不希望布鲁斯知道这件事。” “即便他爱慕您,”阿尔弗雷德说,“另一重方面,则有可能冒犯您?” 这问句似乎让克拉克瑟缩了一下。他点了点头,说:“正如你所说的,他并不欣赏超人。至于另一点,”克拉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想他只是一时昏了头,布鲁斯值得更好的。” 克拉克的话语令阿尔弗雷德微微挑高眉毛,他用不太认同的目光端详着神情局促的异星来客。 更好的?阿尔弗雷德背过身去,假装没听见超人离开的声响,这世界上焉有凡人能较星辰之子更胜一筹。
第8章 对于克拉克而言,在过去十数年的超级英雄生涯中,让恶行结束于犯罪爆发之前,早已成为他的行事常态。他习惯氪星人在黄太阳光下的无所不能。不是说克拉克有多么享受自己的超能力,他只是乐于见到自己能够游刃有余地阻止厄运降临。 刺客联盟的门徒们无法阻挡超人,倏忽之间,他们就被塞进了一辆悬挂在半空中的校车里。既然刺客联盟的信仰和经历异于常人,那么,克拉克认为,针对他们采取一点特殊的过激措施也无不可。 克拉克能够听见蝙蝠侠正在奈罗岛中穿梭,在福克斯制作的解毒剂的帮助下,正在遭受恐惧毒气折磨的哥谭市民很快就会恢复神智。踏入雷肖古圈套的SWAT和GCPD们乱成一团,但在那位值得信赖的警员——詹姆·戈登的协助下,蝙蝠侠很快让他们成为第一批摆脱恐惧毒气折磨的获救者。 克拉克舒了一口气,布鲁斯远比他想象得更擅长拯救世界。既然如此,克拉克需要处理的就只剩眼前这台庞然大物。 仅剩的两名刺客联盟的门徒仍潜伏在装载着微博发射器的装甲车里。克拉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或许他该找个机会劝告布鲁斯别费心为自己,也别再为敌人制造如此骇人的武器。 而任何地球的造物在钢铁之躯面前都显得像是螳臂当车,克拉克轻而易举地揭开包拢着枪口的钢片,微波发射器的启动器藏在错综复杂的电路背后。蝙蝠侠大概会需要完整的,用于推断刺客联盟侵略计划的证物,因此克拉克尽可能小心地熄灭启动器的同时,确保这辆超现实装甲车的完好无损。 藏身驾驶舱中的门徒破釜沉舟地按下开关,恐惧毒气从发射器枪型的前段迸发出来,沸腾的水汽在克拉克的皮肤表面弹开,继而和冷雨相撞,弥漫成大片的白雾,将超人红蓝色的鲜艳制服包裹进浓浊的圆茧当中。 克拉克眨了眨眼,他抬起手,握住一枚射向自己眉心的子弹。 “雷肖古先生大概从没对你们说过,这类化学气体对我来说毫无作用,”克拉克扯下车门,向蜷缩在驾驶座上的两位门徒伸出手去,“你们是打算主动投降,还是让我花几秒钟时间把你们塞进那辆校车里?”他一如既往地微笑起来,而年轻的门徒却在超人严厉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门徒们交换了视线,最终安分地迈下装甲车。 “我没对他们这么说,是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会屈服于恐惧。” 填充着石墨和重金属的炸弹在克拉克的周围接连炸响,漂浮在空气中的铅丝阻碍了克拉克的视野,这让他无法清晰掌控黑暗中的身影,本该束手就擒的两名刺客消隐在浓雾之中。看来在发现超人就是偶尔造访刺客联盟的不速之客后,雷肖古的确耗费不少精力,对氪星人的生理机能展开了详细研究。 深灰色的铅丝飘落在克拉克的面庞上,绵密的触感令他闭上双眼。即便目不能视,克拉克依然能够借助超级听力,锁定暗影刺客的方位。三个心跳,各不相同,其中两个藏在墙后,而剩余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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