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玄一直想坐他的位置,现在倒是提前让她如愿了,不过罗浮平安就好。 景元又问起星神之力是否能来到提瓦特,系统这回倒是安静了一会,说道: 【理论上世界不同是进不来的,丰饶星神直接降下神迹,这应该是将军的错觉吧!当然有我的加持,你们的命途之力还是能正常使用的。】 【两位继续加油吧,当前进展不错,请继续保持哦!】 系统说完,像急着下班的社畜一样遁了。但它的话反而让刚才的事情更加难以解释。 如果不是丰饶降临,会是什么? 空气凝滞。 他们已经远离层岩巨渊。黄昏时刻,太阳的余晖还算温暖,气温已不再炎热,正是野外小动物出来活动的好时机。 仔细听的话蝉鸣、鸟叫也算热闹,但这份热闹并未感染到两人身上。 彦卿低着头默默跟在景元身后,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在掌心刻出一道血痕。 早在他扶住哈夫丹时,那股诡异的治愈之力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爆发了。 又一次……还是在将军面前…… 他该怎么说,他该怎么告诉将军自己明明贯彻着巡猎的命途,却与丰饶扯上了联系。 将军会原谅他吗? 不,不能说!别犯傻了,将军不会原谅的! 寿瘟祸祖是帝弓司命是讨伐的目标,是所有仙舟人所憎恶的存在。身为巡猎的将军,景元不可能容忍得了一丝杂质。 可是将军那么聪明,就算不告诉他,他也会猜到的。那样的话…… 少年人的惶恐接近顶峰。 景元早就看出了彦卿的反常,他想要松开少年攥得指节泛白的手,却被彦卿猛地躲开。 白发男人叹息一声。 这道叹息却如同开庭审判之初的落锤,砸得他浑身一颤。 “彦卿,你不解释一下吗?”
第20章 夜色,师徒谈心 死寂的沉默。 景元站在他身前,良久。他望向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少年,微不可查的又叹了一口气。 他搭上彦卿的肩膀,像呵护一只落巢的乳燕般语气轻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 少年却应激地拽住他的手,猛地抬头。 “将军应该怪我的!” 彦卿语气很凶,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景元能感觉到少年还在止不住地颤抖。那双盛着琥珀的眸子只倒影出他的身影,却黯淡无光。 “都是我的错,我把什么都搞砸了!” “要不是彦卿太弱小,也不会只能选择和步离人同归于尽。要不是彦卿太贪心,您还好好地呆在罗浮,怎么会被我连累,流落到这里!” “明明是想为将军分忧的……” “现在,彦卿变成了这副样子却不敢告诉您……彦卿真是太差劲了。” 他说不下去了,低头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绝望地想起景元曾经对他的教诲。 诚实,稳重,问心无愧。 他竟然全都没有做到…… 少年长久维持的表象轰然倒塌,那些意气洋洋背后是生怕景元察觉出他的一丝异样。 可是景元何其了解他。 曾经一言不合,连他说的话都没听完,彦卿就能自顾自地跑开,也自信他不会怪罪。 现在这孩子却乖巧到言听计从,迫切地寻求夸奖,对他身上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过于心系。 彦卿没有发现自己太过不安了,仿佛笃定了景元会因为什么而抛弃他一样。 他无声注视少年的金发在指缝间垂落。 景元突然想起那柄断剑。 那柄插在步离尸首上,带回来时只剩半截的残刃。 平安归来的人转述了当时的危急。诡异的奇物一出,万千毫无防备的云骑只一刹那便哀嚎倒地。 场面混乱不堪,占尽优势的步离人狞笑着看堕入魔阴身的云骑自相残杀,又向他们挥起无情屠刀。 血雾把云染成红色,遍地飘落的银杏叶堆积成山。 那一刻,因为年龄尚小而被他们轻视的彦卿骁卫站了出来,如一只一去不归的箭矢,破开敌人的防护大阵,直指战场中心拿着奇物的步离首领。 刀光剑影,漫天冰霜。突然掀起的凌冽寒风甚至让陷入魔阴身的云骑恍然间清醒一瞬。 然而残局之后,没有发现骁卫归来的身影,甚至连一片衣角都不曾剩下。 只有那把剑牢牢地将步离首领的尸首钉在原地。 景元来到提瓦特后见到完好无缺的彦卿,少年甚至说自己的剑从未断过,景元便以为是系统提前把他接走了。 原来不是。 那柄剑的确断了。 但是没关系,他很擅长把碎掉的东西拼回来。 他做的那么好,自接过饮月之乱的烂摊子八百年来一直让仙舟安稳太平。彦卿是他一手带大的,他能重新把他拼好。 “不是彦卿的错……” 景元温声把少年搂在怀里,止住他的自我告罪。 “是彦卿的错!” 他倔强反驳,又因为这怀抱太温暖太包容,忍不住呜呜咽泣。 景元没有说话。 等少年缓了一会儿,他像曾经哄还是幼童的彦卿睡觉那样,轻轻拍他的背。 白发男人说道:“对,都是彦卿的错。将军必须狠狠地责怪你。” “彦卿杳无音讯生死未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让将军心疼了。 “彦卿觉得将军不能来提瓦特,就该天天做在神策府办公,一点都不体谅将军。” “彦卿觉得自己与丰饶有关,将军就会把他抛弃,一点都不信任将军。” 景元细数少年的罪过,语气像真的受了十足的委屈。 他这样说,反而让少年嗫嚅着轻声道:“不是的,我……” 彦卿被景元的胳膊搂住只能把脑袋贴在景元胸口,隔着衣襟听他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让少年感到安心。 “其实。” 景元说起一段他不曾提起的往事。 那时候小小的彦卿还在襁褓中,非常小,只比景元的手掌大上那么一点儿。 他淡金色的胎发软软贴在头顶,眼睛安详地闭着。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孩子是很可疑的事情。 但当景元抱起他,没有名字的孩子睁开眼,懵懂地去捉景元逗弄他的手指。 那温软的触觉很奇妙。 景元记了很久,给他取名彦卿。 “你并不是仙舟遗孤,而是我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孩子,你的父母或许就是丰饶民。” “当时大家都劝我不要把你留下来。可是你看,彦卿不还是在我身边长大了吗。” “还有那些被彦卿救下来的云骑,大家都等着当面感谢你呢。而且,我相信彦卿是好孩子,与丰饶有关也没关系。” 景元抱着他,怀中的少年劲瘦单薄,却蕴含蓬勃生机。 他想起青簇闲聊时打趣彦卿的话,说彦卿看着像只小团雀,实际上却是工造司新型高空打击武器。 而少年也做到了以剑技闻名罗浮。 人人都夸他神策将军慧眼识炬,早早为自己锻了一柄锋利无比的武器。 可是景元自己知道,他为什么会收养彦卿。 “彦卿变成什么样,都是将军的彦卿。我只希望你能健康长大,幸福平安。” 彦卿眼睛哭得红红的,吸鼻子,很轻很轻地问:“只是这样……就好了?” 他刚哭完,声音还有些颤。离开男人的怀抱,抬头,带着几分怯意地看向景元。 “是啊。” 白发男人摸上孩子的脸,用拇指轻柔地拭去彦卿斑驳的泪痕。常年握振刀的手长着粗糙的薄茧,少年却不觉得难受。 景元浅笑着说道:“哎呀,我的彦卿怎么这么大了还能哭成小花猫啊!” 少年当即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淡金色的睫毛扑闪,想要说什么,语气却又迟疑起来。 “可是将军,罗浮……” “没关系,符卿不是天天念叨让我给她让位吗?你刚才也看到系统的转播了吧,尽管忙碌,但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再说青簇也在,浴铁也在,罗浮的大家都在。不会有问题的。” 见他情绪好转,景元站起身拍拍他,继续向前走。 神策将军十分惬意,从袖里掏出一把檀木折扇展开扇了扇,颇有几分悠闲味道。 “而且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就当来提瓦特旅游了。值此机会我可得好好休息一下,无案牍之劳形的日子真是难得。” 他说着回头一笑。“对了,往生堂那里还有两件物品没拿,咱们顺路拿完再回去。是给彦卿的哦。” “欸?是,是吗。” 少年追上景元,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到璃月港时天色渐黑,路上有人认出了他们,笑着感谢彦卿和景元在海灾时帮大家的忙,还非要请他们吃顿晚饭再走。 景元圆滑地谢过诸位,躲一样拉着彦卿去往生堂。 站在门外,金发少年扶住雕花的栏杆出神地望着天边的繁星与圆月。 景元很快便出来了。 看见的便是那抹月光笼在少年身上,给他加了层朦胧的冷色调。 他对月亮的感情很复杂,总体上是有些抵触的。月亮疏离清冷,却又有团圆之意。 容易借景思人。 他走过去。把手里的玉笛递给彦卿,少年立刻露出欣喜的模样。 这支和彦卿弄丢的那一支很像。一尺五寸,上等的好玉表面莹透温润,坠一缕流苏,轻轻摇晃。 柳叶随风拂过。 金发少年举起玉笛放到唇边。 他闭起眼,手指在笛孔上跳动,明亮清脆的笛声便徐徐响起,春天一样的声音。 活泼欢快,很简单的小调。 是六岁时,将军教他的第一首曲子。 彦卿吹罢有些羞涩,他不好意思地放下来,挠挠后脑勺。“好久没吹,手都生疏了。” “依旧好听。”白发男人眯眼微笑。 “将军不嫌弃就好!” 少年高兴起来,又见将军抬手把什么东西挂在他胸前。 是一把长命锁。 借着月色,银制的饰品闪着细碎的光。三颗小铃铛挂在下面,拨弄一下便玲琅作响。 其实仙舟人是最不需要长生的,长命锁也逐渐淡出天人视线。只是景元格外在乎这方面的寓意,讨个吉祥,便让他一直戴。 原先那一把碎在了战场上,来不及捡也来不及补,显得少年衣服前襟有些空落落的。 之前两年景元与他跨星海视频时便一直觉着别扭,现在终于戴了回去。 彦卿现在又像出征前无忧无虑的少年郎了。 这样很好。景元想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却被问了一个问题。 金发少年抬起头,十分疑惑地问:“将军您哪来的钱啊,胡堂主给发工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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