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呛了一下,心想让这坏蛋掉眼泪应该是不可能的事:对不起——不是我怎么老在对不起?——这确实是我的问题。因为我当时饿了嘛。你一说鱼,我自然想到吃的鱼。对不起,理解错了。 绘里香在布上翻过身来,踢了萩原研二一脚:都怪你!我当时为着我的鱼掉小珍珠,结果你转头带我去吃鱼,简直是神经病!我当时真觉得你是变态,也不敢分辩。会把孩子的小宠物炖吧炖吧烩一锅下饭的变态。 绘里香踢够了,平静下来。 她自言自语。我知道你给的很多,很足,是期盼的人一生都追寻不到的东西。但是,我其实想要的不是这个。那天我看《战场上的快乐圣诞》,心里抱有的幻想是如果哪天可以在现场亲耳听到坂本龙一先生的演奏会就好了。但是阴差阳错的我变成电影演员,而坂本龙一先生已经逝世了。不过我想我做演员还算努力。我从来都不难过,更不折磨,所以请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了。只是我想要的,总是和你给的差一点。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白眼狼? ……怎么会呢。你怎么走到这里,我一直都看着的呀。你受的苦楚也不少。这个世界对你加以的折磨已经非常苛烈,我生存在这个世界,也身不由己地加入了你的加害者之中。萩原研二说,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还是个男的。我付出的钱和时间,还有温柔,还有爱,是消解罪恶的止痛药。我知道你对我付出的情感中掺杂着恐惧和怀疑,我对你的相处也未尝不抱有期盼。 但毕竟有一份爱交到了我手里。我就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把它放到一旁,更不能把它丢掉,甚至拿来伤害你。 绘里香什么都没说。她安安静静地玩了一会垃圾,转过头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什么? 等一下,亚当,或者莉莉丝,会来问你要怎么活。 我的话……世界不重要,宇宙不重要,去哪里都不重要。只要能和我在乎的人一起活着,就很好了。如果有生命之书的话,我大概会把小阵平,把千速,小降谷小诸伏还有很多很多人全写上……听起来像一本同学录。 绘里香点点头:来找我的是……你猜是谁? 亚当?莉莉丝?都不是。 是休葛曼登。绘里香说。她以为我是马尔哥,找到了我。她转过头,忽然苦涩地笑了,然而声音却十分有力:降谷把我变成马尔哥,变成你身边的玛尔戈。你认为让我跟着莎朗是好主意。老师她觉得我要继承她的衣钵,做组织里的第二个贝尔摩德就没有人敢动我了。我真的感受到了你们的爱,都把最好的给我了。我没有抱怨的意思,但是我不想要了。我不想再做,也再也不是玛尔戈了。 并不是完美。这结局不算完美。也不是完满,我的故事猝不及防地开始和结束。是完成。绘里香拉住萩原研二的手:我想把可能性从“玛尔戈”的身上抽掉。就让她沉睡吧,什么都不要唤醒她。然后我就可以踏上自己的路途。 我知道我是个二流货色。我不彻底的好,不彻底的坏。没有牺牲尊严的勇气,没有孤注一掷的决心。总是为自己找后路,也没有努力的意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是注定失败的人,是没有被命运选中的人。我作为一个没有那种幸运被风暴裹挟摧毁的人爱你,作为一个只能走到这儿的人爱你们,祝愿你们以后的人生幸福完满。 萩原研二接住了她的手。说:我也祝你一路顺风。 两个人又安静地坐在沙滩上,沉默了好一会。忽然绘里香想一出是一出地又伸出脚来踢踢萩原研二,说沙滩上说不准有翻倒的冰激淋车,你去找找。萩原研二没有怨言,起身了。但在还没有回来的时候,绘里香就在海面上看到了人影。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她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一瞬间一种启示落在了她的心上,知道时间真的到了。她回过头,这一次真的落下眼泪。然后红色的海潮漫涨起来,绘里香仿佛收到蛊惑,举起双手,感觉风的震荡。这一次真的像美人儿蕾梅黛丝升天那般,她没有被赤红的潮水淹没,也没有融化在海底,而是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随着风的震荡向着高空飞去,飞向下一个梦境之中。这段路程长的几乎令人魂飞魄散。莉莉丝,爱和泪盘旋着成为她的翅膀,凌驾在她的生命之上。 ---- 香香不是被命运选中的人。非常明显,把她和松田阵平并排放到一起,两个处境常常相同,生命旅程基本相似,接触的人几乎重叠的孩子最能对比出答案,我们就会意识到幸运和奇遇没有光顾她的生命。一个人之所以成为打败恶龙的勇士,只凄惨是不够的,只痛苦,让人怜惜,受人爱戴,都是没有用的。成为勇士,首先要拥有恶龙。恶龙就是造成你人生中最大悲剧最大阴影的不幸。绘里香自始至终没有站到她的恶龙面前过,那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不是恶龙,只是恶龙的一个爪子的影子。即便贝尔摩德怎么折腾他,恶龙也没有受伤。 相对的,警校的五个人都在面对他们共同的恶龙(也不是完全不同)。航哥被SEELE算计的差点殒命,他就要保住转换器。零零被SEELE杀父夺子,就要在很久之后用自己身死留下的书点明工藤新一反击的正确方式。景光被SEELE算计,被湖制造家庭的不幸,就会在成人后返回荷兰,甚至用金方块去拿捏SEELE。萩松这组就更不用说了,因为离别是NERV导致的,所以他们一直以来所做的努力就是越过NERV去拥抱对方。他们都可以和自己的恶龙面对面的战斗,还真的伤到了它。 当然我还是非常喜欢香香。她在我的原计划里只是一个肤浅的浅薄的孩子,没有任何过去,只是莫名其妙地开始捣乱,像原著里的科恩一流。但是写着写着就不得不仁慈地对待她。在我给定她最后的结尾后,就做出了决定,要给她封笔。彻底地把她隔绝在这个命运纷乱的世界之外,不再成为谁的定位点,不再成为谁的命运的一部分。即便在一切结束后在其他世界,她可能会遇到其他的困难,既可以是过不去期末考试,又可以是打不过魔王曲,甚至可以在直播参加仙术杯比赛的时候被内鬼岁怒炸死在虚无之偶,或者表演歌剧时倒嗓……但这都和这个世界没有关系了。既然她没有被命运选中,我就妥帖地送她走。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萩松两个当然是被命运狠狠地俘获了。如果没有命运出现,按照本文的初始值来自由发挥的话,萩原的定位大概和原作贝尔摩德一样还算有点热度(当然他是帅哥热度要更高一点,但赤老师不帅吗?万一萩也被骂渣男呢,更何况在二次元长的好看是最不值钱的),松田……原作里知道柯南是工藤新一,从小认识的人不是没有。谁呢,服部平次。然后大伙再看看服部平次在柯同里的出场率和高光量,就能在一定程度上(不是全部!jj柯同不能代表全部!)想象到没有命运眷顾的松田阵平会是什么样。他甚至没有个女朋友炒告白不成功的小情侣。当然我很高兴我把命运交给了他们,他们也接住了,并且因此补完了自己,从庸庸碌碌的生命之中得到拯救。如果说这是我对角色的爱的话,那么我已经把这份爱交给了他们。
第212章 one last kiss 你该离开了。 那儿没有人存在过。 萩原研二没有找到冰淇淋车,但捡到一个草莓挂件,握在手里。回来的时候,发觉地形再次变换,沙滩变成尖锐的巨石伸向大海,站在上面会看见赤红色的翻涌的波涛。他回头,这一回看到的是松田阵平,但肯定不是松田阵平。 你是莉莉丝。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 他——她说:果然是成年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莉莉丝慢慢地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有机会补完的时候,这个世界上也只留下了两个孩子。我看见女孩狠狠地推了一把那个男孩,最后男孩掐住了女孩的脖子,他崩溃了。为什么?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即便补完,自己也依旧被拒绝着。 谁都不愿意了解我。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吧。我以为这是一个没有背叛的世界。你是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吧。我在不在都不重要,什么都不会改变,所以你们都去死吧。 碇唯的孩子是这样说的。 莉莉丝露出了一个悲悯的笑容。她的心意是真实的。就是很不贴合地出现在松田阵平的脸上,气质都变了,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难道补完不会带给人理想的未来吗?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追寻到真正的幸福,可大家聚在一起只是引起了更大的绝望。真嗣是怀抱着怨恨去引发补完的,他是怨恨着这个世界的全人类,怨恨着每一个没有捧住他一颗心的每一个人,诅咒着他们去死才决定补完的。对他来说补完是谋杀。 他也想死。对全人类的绝望,也包括自己。 我是个母亲吗?莉莉丝说:我孕育了人类这个使徒。或许是吧。但即便是我,做这个母亲也有许多不称职的地方。尤其是,我看了这么久以来,你们前赴后继地阻止我的计划。不愿意补完。为什么?我时常心痛。为你们失去的心痛。而且为了抵达这个结果,反而导致了更大的痛苦。金方块和转换器是三位一体。还有一位在哪里? 你知道吗? 从这片大海走过去,走到另一侧大陆的边沿,你会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他的女儿和自己家族的命运争斗。如果这个时候白金之星可以进化成超越天堂,那他和他的女儿就不会死。但代价是转换器和金方块一起失去效用。我想要向人们带来幸福,然而在布施的同时,悲哀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发生。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补完真的只是逃避而已啊。 萩原研二无奈地笑笑:你问的孩子都太小了。他们都太小了。因为没有足够的抵御世界的能力,忽然被从一个平静的宇宙和意识集合里投射下来,屡次受伤,就只能在自己受到伤害之前拒绝世界。人与人之间的事太让人害怕了。如果你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在千速的病床边上找到我,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补完的。 我虽然不肯那么说,但有些事真是……等孩子长成大人就会明白的啊。 莉莉丝闭上眼睛。屹立在大地上的莉莉丝的躯壳于是围绕起若干灵魂。这些都是赞同补完的人。这世界上孤独的人太多了,只敢行驶在自己的未来,不敢干涉别人的轨道。 莉莉丝说:真的那么不愿意的话,我并不是不能让你幸福。真嗣他受到打击,意识到补完也不会幸福,那我就会给你幸福。我可以给每个人编织梦境。你在醒来之前应该见识过。如果你愿意,我就可以让你从那个世界开始,把你的过去一笔盖过,从警校开始让你重生为人。永恒的……平静的……不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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