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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树冠荫蔽而上，就连光线都在半途中被掐断，抬头望去，只能感受到压抑的黑暗。 动作看不见、声音听不见，对面的所有选手全部隐身其中。 明明他们可能做出任何举动，但谷川就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谷川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极快，整个人不受控的往下跌落，他甚至认为自己站着的位置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向下洞穴 ——否则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失重感呢？ 几乎是在意识恍惚的瞬间，谷川突然听到了一句模糊的声音。 “谷川发个好球！” “谷川加油！” 意识回笼，场景全部恢复正常，谷川环视一圈。 时间不过才过去了数秒，裁判还没有吹哨，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晃神间看到的幻影而已。 他现在在的位置依旧是体育馆，面前青城的选手们警惕的看着他，及川的唇边依旧挂着微笑。 与此同时，数量庞大到恐怖的信息瞬间涌入到谷川面前，即使对方只是单纯的站在原地，但谷川就是忍不住的去推演他接下来会采取的各种行动。 球从场边弹过来，谷川接下，冰凉而瓷实的排球质感压在手心里，他的手指又不自觉的摸了摸排球粗糙的纹理。 冷静下来，自己之前不才和日向说过要冷静吗，淡定... 谷川再次深呼吸，他松开了排球，轻拍几下试了一下高度，最后又在手中转了两圈，这才将球定在手间，看向了对面。 场边，缘下看着谷川这一系列琐碎的动作突然觉得不太妙，他喃喃的说：“这一球…” 哨声响起，隔了数秒谷川才抛球起跳，球的高度适宜，到达最高点后他挥出的手与球体相接，球如惯常时一样，轻飘飘的滑出，然后—— 谷川的瞳孔猛然一颤，视线中央，球颤颤巍巍的撞在了球网的上端，重力无情的将球死死的扯了下来。 “咚。”的一声响起，却并不是球跃过网之后落地的得分，而是砸在了自己这方的场地上。 没有过网。 欸。
第67章 青城5 谷川的视线挪到地上已经停止滚动的排球上，他有些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 发球不过网什么的，自从桐山前辈教过自己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吧？ 这从来不是他脑海中的选项，可是这个结果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裁判哨声响起，比分牌翻动，谷川也终于有了实感。 他僵硬的抬头看向队友们，大家也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孤零零的排球，不过在注意到谷川的视线之后他们迅速的将目光收回。 “别，别在意！” “不不要在意！就一球而已！” 观众席上的众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落网了…” “怎么可能…” 坐在她们前面的岛田扶了扶眼镜，“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哪怕是在全国比赛的决赛上发球失误也很正常，没有人能永远发球成功吧。” “不过还是很难想象谷川学长会失败…” 仁花也转过头来看向身后，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才更应该给他们应援吧！” 几位女生对视一眼，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乌野——！加油！！” 发球失误就和之前那次没什么人在意的提醒失误一样，被简单揭过，就像书中被随意翻过的一页一样。 ——不过真的能随意翻过吗？ 国见发球过网，谷川一传不稳，影山调整给了日向，进攻在被松川限制球路的情况下只是勉强落下，被金田一接起，及川直接传给岩泉。 眼前升起的是三人拦网，但岩泉技术精湛的瞄准住了拦网的指尖，巨大的力道加上刁钻的角度，球直接轰飞出场，谷川和影山极力去救却还是慢了半步。 裁判哨声响起，乌野终于喊了第一个暂停。 所有人长舒一口气，虽然第一局刚过大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有一种极为漫长的煎熬感——这就是持久战吗？ 在下场前，大地看了一眼场边的比分板，目前场上的比分是20:23青城领先。 看着比分中间那个硕大的1，大地的心头莫名冒出了一句感叹，“原来才第一局啊。” 场边，乌养教练叉着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乌野众人。暂停时间很短任何一秒都不能浪费，所以他直接进入了正题。 “现在感觉打得艰难都是正常的，就像我们认认真真的研究了青城一样，他们也一定在赛前将我们的每一个细节全部掰碎了揉化了认真分析过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只能被动挨打，现在以我们的实力是绝对可以与之制衡的，不要急，沉下心来，稳住。” “是！” 乌养又交代了一些战术上的事情，然后在暂停时间即将结束的最后十几秒里，他才看向谷川。 注意到乌养的视线，谷川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去看乌养失望的眼神 ——刚刚光是他的失误就至少给队伍失去了四五分。 但乌养并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他只是定定的看着谷川，“想必谷川你自己也注意到了，现在青城的计划全部都是针对你的。” 正好落在谷川面前的球，只有他的位置才能看见的青城“破绽”，青城的频频出现的一传“失误” 全部都是故意的。 强制让谷川一传牵制住他二传或进攻，引导谷川判断失误再利用谷川的心理减少他与队友的沟通，前期大量使用复杂的战术后期又猛然一放回归简单攻击，让谷川自我怀疑... 这种在比赛中极难察觉出来的“故意”，场边的乌养看得很清楚。 不得不说在第一局里，青城为了削弱谷川，真的是下了狠功夫。 想着，乌养轻轻的拍了拍谷川的肩膀，“辛苦了。” 谷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乌养没有给他机会。 “的确，谷川你和其他所有人实力都是断层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不能犯错，尝试放下一些自己身上的重担，相信大家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种方式被限制住了也还有其他可能吧。至于之前失误丢掉的分，之后再加倍的拿回来不就好了吗。” 虽然被大家包围着，但谷川的表情依旧是沉的——似乎在开赛以来他就没有露出过什么柔和的笑容。 西谷和日向对视一眼，直接一人一边扯住了谷川软绵绵的腮帮子，硬是把笑容扯了出来，“比赛才刚刚开始呢，要是连谷川你都一副沮丧得和要世界末日了一样，那还怎么办。” “就是就是！” 谷川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时间没笑了，他感觉连脸上的肌肉都变得僵硬了。 “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停止与队友的交流，和动脑思考。总之。” 伴随着裁判的吹哨声，乌养用力的推了一把谷川的后背，将他推到了场上，推到了众人的簇拥间，“去吧！我们都站在你身后。” * 不过虽然这么说，按谷川喜欢钻牛角尖的性格，不一定听得进去啊… 乌养看着走远的谷川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这都是在赛场上，如果谷川不能恢复状态，那作为教练，他只能将谷川换下来… 换谁上场比较好呢…乌养一边用笔画着接下来的战术方案，一边想着。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乌养立刻抬头，其他人也同时一懵，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数秒前。 在走到场上之后，谷川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双手用力一拍自己的两颊，发出了巨大声势。 他想象着，将日向或者西谷的形象贴在自己身上，对着自己大吼出声：不行不行！现在是比赛，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丧气！ 而等大家看来时，谷川已经将手缓缓的放下了，脸上依旧是那副冷静平淡的池面表情，似乎刚刚他就和平常一样正常站着，什么也没做一样 ——前提是忽略他脸上那醒目的两个红色手印的话。 日向呆呆的说：“谷川．．．” 西谷眨了眨眼睛，“原来在士气低落的时候，幸南也会这样做吗！” 旭一脸震撼，“表面上还能保持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好厉害！” 场边的缘下则默默拭掉了眼边不存在的泪水，现在都不需要他的出场，谷川就已经能自己调节情绪了吗。 乌养失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写到一半的草稿撕掉。 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可怕啊，谷川幸南。 观众席上，看着原班人马上场，没有任何人员调动的乌野，有中途过来观赛的男生发出抱怨。 “那个13号怎么还没被调下去啊。” “这家伙刚刚失误了N多次，一直在拖累队友吧，居然又让他来。” 听到这边的议论，原本坐着安静观赛的几位都刷刷的飞去几个眼刀，一位女生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直接反驳到，“谷川君开场的时候也拿了很多分的，你半途才开始看的就不要乱说！” 男生一摊手，“我管他之前怎么样，现在他就是拖油瓶啊，一看他那个黑不拉几的队伍就不可能赢嘛~你不会是纯来看脸追星，连排球比赛都看不懂的吧？” “你！”女生气急，她刚想再说什么，边上的另一位女生拉住了她。 “不要去自证，和臭水沟讲话味道会熏到自己的，看比赛吧，我们相信谷川学长。” 见到女生‘无言以对’，他得意的扬了扬头，对边上的朋友说：“我们就坐在这里看戏吧。” 朋友一脸惊讶，“我们不是来找人的吗，想不到啊，你居然对排球还这么了解，真厉害。” 男生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不懂啊，不过不就吹吹牛嘛~谁不会。” ...你开心就好，朋友收回惊奇的目光，默默的往边上坐了一点。 * 暂停时间结束，上场后的影山的位置就在谷川左侧，他看了一眼谷川的表情，然后重新看向了网对面正准备发球的国见。 西谷的腰甚至都没有下沉，直接利落的接下了这一球，球势被完全消解，顺从的飞到影山上空，影山脑海里所有人的站位一闪而过，此时的选择极多，但他知道，最佳答案只有一个。 他双手一托，球坚定而迅速的飞向了一个位置。 “啧，又是那个13号，” “明明这个二传看上去还挺聪明的，结果也是一个脑子有问题吗。” “果然是那种只想突显自己的重要性，拼命要球结果一分都拿不下来的家伙吧？我看篮球比赛的时候就最讨厌这种...” “轰——！” 那人剩下还没说完的话完全被巨大的轰鸣声炸碎了。 还在得意洋洋分享着自己经验的男生愕然回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朋友压根没有听自己讲话，从裁判吹哨选手发球开始就一直专注的看着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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