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帝流浆”,那是璃月古籍中记录的液态药物,钟离有些风轻云淡的想,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听到的辛秘,能让全世界寻找长生不死药的人类就地发疯。 ……囫囵听得长生曲,不肯明朝便到头。只为一朝脱凡骨,求得帝浆转头空。 书中记载,帝流浆是传说中的天地奇宝,有着令人长生不老的神力。 但现代化学分析这种东西仅是一种剧毒的汞化物,拥有三小时之内送服用者见天帝的强力药效,古往今来吃金丹、喝帝流浆,把自己喝死的达官显贵们只多不少。 在今天之前,钟离先生还以为古书中的“帝流浆”,全是方士们搞的老年保健品诈骗案例,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物品。 至少他本人没有见过帝流浆。 钟离听到一众大不列颠城市们在对“帝流浆”进行讨论。 城市们像是在抱怨“帝流浆”每次出现都会带来灾难,他们说“帝流浆”的欧洲称呼叫做圣杯,其作用不仅可以帮助饮用者延长寿命,还可以实现使用者的愿望。 恍惚间传来乌鸦沙哑的叫声:“只要使用者有足够强大的信念……” “便可以将假的变成真的,令死者复生,令好人变坏,令穿肠的剧毒变成丝滑香醇的葡萄酒,只要使用的人愿意去相信他才是对的。” 远空中年轻的女声问:“也就是说,使用帝流浆,必须要使用者自己欺骗自己对吗?” “和她解释,牛津,动动你那些老套的学院派资料。”乌鸦朝着泰晤士河和查威尔河的汇合处高喊。 “剑桥才是老套的学院派资料,我这里有疯狂爱丽丝仙境入口!” 牛津在钟离先生耳畔愤怒的骂道。 剑桥不满的说:“嘿,我这里还有伟大的剑桥五杰呢,各个随时可以通苏!” 钟离先生:“……” 这无缘无故的攀比之心从何而来啊? …… 飞机已经飞越了英国北部和苏格兰,远方传来老人的翻书声,或者那名说话的老人,他本就是一本镶着金边,由羊皮纸和花体字写就,气派不凡的老书。 书页一边翻动,一边抱怨:“伦敦爵士,请您不要催促我,我正在同剑桥打赌,我需要集中精力……” 又过了片刻后,牛津在虚空中翻动他的百科词典,慢条斯理地给同类解答疑惑:“是的,布拉德福德小姐,您是对的。” “让我为您举个例子:在18世纪的1730年至1735年期间,霍乱在东欧地区流行,在匈牙利、巴尔干半岛、波兰、保加利亚和波希米亚地区造成了广泛的恐慌和误解。” “在这段时间里,由于当时医学的局限性,很多患有霍乱的人被医生误诊成死亡,活人被匆忙埋葬。那些病人若再度挣扎企图逃出棺材,活人们就会将这种现象理解为死者复苏,进而与吸血鬼的传说进行联系。” “您知道吗?在吸血鬼的传说中,他们的典型特征包括皮肤异常苍白、对阳光过敏,以及对血液病态渴求。吸血鬼即便埋葬多年也不会腐烂,且尸体不会出现死后僵硬的现象。吸血鬼所谓苍白的皮肤和不死之身,就同那些从坟墓中逃生的活人们一模一样……也就在1736年,东欧的吸血鬼家族激增,真正的吸血鬼始祖德古拉并不是一名伯爵,他只是一名南斯拉夫的罗姆人农奴。” “德古拉之所以拥有高贵的出生,吸血鬼之所以存在,皆是因为有人类在无意识中启动了圣杯。人类因为惧怕死人复生,在意志上相信了吸血鬼的存在,间接将垂死求生的病人转变成了不死生物。可以说,吸血鬼并不是神灵创造的恶魔,是千万人依靠群体恐惧共同创造的怪物。” 牛津如一个老教授般孜孜教诲道,说的周边同类们昏昏欲睡。 布拉德福德有些丧气:“呜——请不要说了,我的城市中有流浪吸血鬼,我现在除不掉这些坏蝙蝠!” 布拉德福德是一座18世纪依靠羊毛交易和纺织业发展出来的年轻城市,紧接着,她有些害怕的惊呼了一声,嘈杂的纺织机吱吱呀呀的发出了急切的询问声:“稍等,牛津先生,那我们会被您说的东西影响吗?” “如果有影响,我们也不会知道,城市的意志本就是区域内所有生物意志的总和,说不定就是拥有将虚幻变为现实的‘帝流浆’……” “把我们创造出来的……” 老书无所谓的说,他的声音在空气中断断续续的传播,显得非常的诡异。 创造……将虚假变为真实…… 钟离先生突然想到了他的璃月——他想要建造的璃月还是一片倒挂在高空的幻影。 也许可以使用城市意志们口中的帝流浆? 不,不可贸然行动…… “帝流浆”拥有更改世间万物规则的特性,但这种不讲原则的特质莫名让钟离心生警惕。 于是,钟离冷静的选择继续倾听。 虚空中,牛津在缓慢翻他的书页,说他和剑桥正在打赌。 青年缓缓垂眸,侧耳听到风中细微的轰笑声——牛津和剑桥说他们在赌大不列颠的下一代皇室成员,里面的男性什么时候变成地中海秃头。 钟离先生冷静的想,英国王室知道他们的城市在拿自己的头发下注吗…… “Bollocks(胡说八道),你们两个礼貌吗?” 在一众城市的窃笑声中,伦敦作为国家首都低声骂道。 …… 飞机穿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接着进入俄罗斯领空,苍穹之上,冰冷空气如同未经磨砺的刀刃,锋利而透彻。 岩龙的尾巴悠然自若的盘到主人腰际,金棕色的祥云钻进主人的怀抱中,鳞片闪过一道惬意的灵光。 刚刚觉醒的岩龙需要足够的休息时间。 他不该继续注意身边的动静,只是钟离在梦中听到了身后机舱的嘈杂——一名年轻人突然哮喘发病,瘫倒在座位上不断挣扎。 年轻人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勾勒出无声的痛苦。随着每一次浅而急促的呼吸,他的肩膀剧烈地上下起伏,好像一艘在风暴中挣扎的帆船,不断地偏离航道,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吞没。 空乘急忙寻找旅客中是否有医生,空乘小姐喊了几声,除了旅客们惊疑不定的面孔外依旧没有医生站出来。直到一名身材高大,却刻意蜷缩着肩膀的小记者举手,他从狭窄的过道上挤出来:“小姐,我学过些急救方法。” “克拉克·肯特先生,多谢您的帮助,我们一起将吉米先生转移到空敞些的地方……” “请放心小姐,我的力气很大,我一个人就可以转移这位朋友。” 小记者将年轻人平放在过道口,帮助年轻人调整呼吸节奏,吸入药物,缓解症状。吉米看似好起来了,但这趟糟糕的旅程只是刚刚拉开序幕而已。 好消息是机长以前给苏俄开战斗机的,所以他并没有同命运妥协,半路迫降……
第7章 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就像是用倒霉拼接出长夜漫漫永无尽期。 好消息,本次国际航班成功抵达日本东京。 坏消息,机长被飞机上的突发状况折腾的精疲力尽,老机长干脆辞职不干了。 …… 就钟离先生所知——若说本次航班的飞行环境恶劣,那绝对是官方发言稿违背良心的说法。 事实上本次从伦敦前往东京的直飞,遇到了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在波涛万顷的云海上。飞机张开银白色双翼,在这片如梦似幻的天空中滑翔前行,线条流畅的机翼拨开了两道细长的弧光。 国际航班飞过了昼,又飞过了夜,银白色的大鸟擦着卷云飞行跨越了日本海。 当岩龙从短暂的休憩中清醒,在睁开明若日光的鎏金眼瞳的瞬间,他听到云层后方远东的城市们在合唱喀秋莎——坚硬的军靴踩在木桌上跳跃舞蹈,浓烈的酒水从锡铁杯内飞溅,旧日哥萨克骑兵的幻影在大笑着,高高挥舞起开刃的长刀。 又在瞬间,那昂扬的旋律被浮冰敲碎,转而变成了低八度的三味线,是北海道的城市札幌坐在冰冷的浪花间送别出港的渔船。 光与影的交界处,是冰冷的水银屏障,闪烁过迷幻的云雾和静电般干扰的黄金颗粒,雪松和樱花将瑰丽的世界分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 生灵禁步,杳无一物。象本无形,大音若希。 在那个世界中,岩龙沉默着仰头望去,高空连续传来了一串串诡异的、轻飘飘的笑声。 那些笑声轻柔又难以捉摸,时而是幼童在唱儿歌,时而又转换成了能乐中的怒吼,最后换做了女人潮湿的啼哭声,以幽怨的低泣切割出一道阴沉的雨中小巷…… 以百鬼夜行为摹本塑造的日本城市意志们似乎更喜欢黑暗的环境,换做白天,城市意志们多少有些兴致缺缺。雨女撑着骨伞在断桥前打转,轮入道附在公交车轮胎上乘凉,达摩躲在不倒翁中间打呼噜睡觉,还有更多的城市意志没有实体,只是一团会发出声音的嘈杂空气。 读书人曰:非礼勿听。 被迫听到城市意志们说话,就像在公共区域有人拿着喇叭对着他的耳朵喊一样,钟离先生只觉得城市意志们吵闹。 他听的不怎么仔细,下方的城市们也没到夜间最活跃的时刻,便只能听到城市们在谈论最新的轻小说,和一家没有名字的酒厂。 城市们聚在一起举办轻小说鉴赏大会:“《转生雷光将军:然后天下无敌》……”,他们补充说明道:“有趣,追。” 接着文学鉴赏大会变成了品酒大会:“贝尔蒙德、波本、基尔……”“是好酒。” “琴酒、伏特加……”“是坏酒。” “基安蒂、科恩……”“两瓶大傻子,但把东京吓疯了……” 钟离:“?” 他若有所思,英国那些城市也默认东京在发疯。 而城市们提起东京时的口吻,就像在嫌弃一名不成熟的小孩子。 “哎呀哎呀,东京又丢脸了,听说毛毛人们拿直升飞机砸了那个小丫头最喜欢的建筑物呢~” 京都化作的狐妖在唇角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就像是在哀叹“几只大老鼠合力砸了小姑娘最喜欢的花瓶”一样。 “所以你们听到了纽约那边传来的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 “嘻嘻一名叫做潘塔罗涅的人类收购了令我们头疼的造水酒厂,妾身不知道哦,听说那个人类只喜欢赚钱,真是有出息的志向呢……” 飞机离开城与城的交界处,妖狐娇笑着拉出一道丝滑的颤音。 ** 外面的天空万里无云,若是有条件的话,他会出去飞上一圈。 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关注点逐渐龙化。 钟离看了眼时间,确定马上就要降落了。但在飞机进入降落状态之前,钟离先生从座位上起身,岩龙稳重的抬起下颚,未雨绸缪地测量机舱高度,以确定龙角不会划开飞机顶部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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