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弧光在即将接触他身体时,都会逐渐缓慢,在空中停滞一瞬之后突然消失,像被空气中的未知直接吞噬了一般。 他在战斗中瞬间领悟了祖传术式中用无下限包裹身体的防御应用,并很自然地用了出来。 似占尽上风,五条族人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 ——漂亮的苍天之瞳中没有投射任何情感,与平时的灵动清澈完全不同。 “五条大人?” 年长的五条族人上前一步,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了一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粉色。 毒?什么时候? 为了杀掉五条悟,这些诅咒师显然拿出了所有的家底,布帐偷袭、咒具覆盖、咒灵暗算、毒物笼罩,孤注一掷要将未来头号威胁掐灭在萌芽时期。 “噗”“噗”两声,又有几股毒烟升腾,快速蔓延,将浅浅的粉色覆盖为刺目亮黄。 术士们的神志逐渐被毒烟剥离,视网膜上的画面也被完全扭曲,原本清晰可见的咒刃变得残影错错,无法被准确地躲闪、回击。 渐渐地,几乎每一道弧光都能带起飞溅的鲜血。 众人陆续失去抵抗的力气,伏倒在地,汩汩的鲜血在草地上汇集成河。 与此同时,幼童的手臂径直贯穿了女子身体,于两肋之间准确地抓住心脏,在惊恐的尖叫声中干脆利落地一把捏爆。 “还有一个。躲在哪里?” 杀掉!杀掉! 消耗过度的脑子像针扎一样刺痛,360°无死角的视力被浓雾遮蔽,收缩到只剩眼前一点。但仅有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方才还人声嘈杂的山顶上,只剩下五条悟一个人还站着,笼罩全场的浓重黑暗在失去了咒力的支撑之后如同被揭开的帷幕,逐渐散去。帐的失效,或许代表着最后一个诅咒师已经悄悄逃离了战场。 稚嫩的身影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下。 就在此时,远方的河道上空,一束烟花如彩色的流星划破夜空,绽放出绚烂的火树银花。——夏日祭的烟花大会开始了。 五条悟那双夺目的蓝眸慢慢合上,羽扇般的睫毛轻颤,似乎还留恋着空中绽开的绚烂。颊边草叶的触感,随着意识飘散,化为不满的嘟哝: 『烦死了,我还没有看到烟花呢!』 虚空中隐约传来了安抚的应答: 『睡吧,会有机会的。』 * 烟花在夜幕中逐次绽放,劈啪作响。 这个夜晚,既寂静又喧嚣。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从更远的隐蔽处走出,沿着血色铺陈的地毯闲庭信步地绕了一圈。 最终,停留在白发幼童身侧,蹲下身仔细观察,翻弄了一下他的身体。 黑衣男子单手托着下巴,目光中透露出浓浓的玩味。 跟他一起来的两个诅咒师都死得透透的——还是被这孩子用手直接捏断喉骨和捏爆心脏而死。若非他是这些术士们口中的天与咒缚,身上不带丝毫咒力,恐怕也难逃“六眼”的锁定。 什么咒术界,什么六眼神子,在此之前他都闻所未闻。 来到这里也只是在无意间截取到了令人在意的讯息,所以用了一些手段冒名顶替了其中一个诅咒师,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来了之后面对的会是如此玄幻的一幕。 原来这个世界,竟然存在这样的力量吗? 这孩子小小年纪,心狠手辣,还有着强大的力量,不就是他们组织苦苦寻找的杀手胚子么。稍加训练,说不定能超越琴酒,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把利刃。 唯一的问题,可能是他异于常人的外貌——缺少色素是白化病的表现,那可活不长久。 不过作为实验体正好。不如带回去给那位先生看看吧。 黑衣男子心中打定主意,一把抓起白发幼童的腰带,像拎小鸡仔般往林子深处走去。 *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群人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奔赴山顶。 五条拓真径直冲到了仍有一丝气息的熟悉术师身前,抱起他焦急询问: “队长!队长!我是拓真,你快醒醒!悟大人呢?” 年长术师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被……被人带走了。对方,是一个天与咒缚。” 自此之后,承载着五条家百年祈愿、降临于世的“六眼神子”,再也没有在咒术界的任何公开场合露过面。 虽然五条家对此讳莫如深,甚至没有主动上报,但作为总监会和御三家其他两家的高层,还是第一时间获得了讯息,并且达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可以预见,本就没落的五条家因为六眼降世而获得的额外权力,很快就会因为六眼神子的丢失被逐一收回,回归到数百年来该在的那个位置。
第2章 “你把‘无下限’给我关了!” “我凭自己本事开发的术式,为什么要听你指挥?” 组织基地的实验室位于地底深处,厚重的混凝土墙壁上涂着亮到刺目的白色,仿佛一切都被严格消毒过。 实验室内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试管试剂,墙壁上挂着记录实验数据进展的图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穿着实验服的工作人员在期间来去匆匆、各自忙碌,对两人的争论充耳不闻。 “你不关‘无下限’,我怎么给你注射药物?”戴着金边眼镜、双手插兜的黑发青年皱着眉头看着五条悟,语气不耐。 天知道这术式有多难搞,像是层龟壳一样,把对方包得严严实实。 不用说注射针头了,导弹都不一定能突破对方的防御。 斜倚在椅子里的白发少年则是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稚嫩的脸上写满不屑: “当初你就是这么忽悠我的,然后趁着我关闭术式的空档注射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物,现在还想用这招骗我?你是不是真当我傻?” 可怜他那时才六岁!年龄小,又没阅历,被人用各种套路变着法儿忽悠,几乎把当时实验室中的各种药剂都人肉试验了一遍,简直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这破组织迟早要完,没一个好人! 听他提及往事,品诺塔吉难得有些心虚地目移了一下,又试图继续劝说:“这次是真的,最近两次检测发现你体内的数值起伏很大,再不注射新药把药效压制下去,很快就要吃无谓的苦头了。” “那就让它发作好了。” “你幼不幼稚?这么大人,就不要说气话了。” “谁让你还想继续骗我!我知道你前段时间开发了新的口服版,根本不需要通过注射了。给我那个不就行了。”白发少年被气得不轻,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凶悍得就像喵喵乱叫的奶猫。 “不行,口服药剂还没通过临床试验。”黑发青年一口拒绝。 “你这是什么正规实验室吗?还要临床试验?组织用药什么时候管过这些?我不管,我今天就要用口服版的!要是我不幸被毒死了,就是命当如此,不正合了你们的心意?”五条悟沉下脸色,精致漂亮的面庞甚至显得有些冷冽。 品诺塔吉把玩着口袋里的钢笔,回以假笑:“这可不敢乱说,你是组织的宝贵成员。” “宝贵的实验体吧?”五条悟冷笑了一声,“……你放心吧,我可没这么容易会死,这点你不是最清楚吗?”换作别人,体内被注入了那么多种药剂,早死了八百回了。 这么说的话,确实也没错。品诺塔吉干笑了两声。 敏锐地捕捉到面前男人脸上闪过的犹豫,五条悟砰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上前一步,语带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使用口服版的就没有借口让我按时来实验室报到了,不如注射版好拿捏,还能趁机在我身上做实验。没说错吧?” “哇,你算什么东西?也想控制我?你确定手里捏着这些破药剂,就让我乖乖听话吗?咒术师没有一个不疯的,劝你还是别把我逼急了比较好。” 实验室中的空气瞬间凝固,只有少年咄咄逼人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你这身没经过任何训练的天与咒缚,除了血厚点,能抗揍,还有什么用?万一我在揍你的时候我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搞坏了这里的什么东西,影响组织的实验进度,你以为那位先生会放过你吗?” 品诺塔吉感觉有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十分清楚五条悟那超规格的战力和任性自我的性格,一旦发起疯,还真说不定会孤注一掷地拖着他同归于尽。 那双苍天之瞳深邃如寒潭,嵌满细碎冰晶,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一切表象直视他内心的恐惧。 最终,他叹了口气,选择妥协:“等会你去问雪莉拿。” “早这样不就完了。”白发少年得意地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脸上的笑容甚至有些孩子气。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喜悦,逐渐恢复了流动。 不知何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的工作人员也如释重负,重新开始正常呼吸。 仿佛刚才的一触即发只是一场错觉。 * 雪莉的专属实验室,比起品诺塔吉的实验室要冷清很多。 尽管装修和器材配备大同小异,但偌大的空间内只有雪莉一个人,看不到其他工作人员的踪影。 五条悟进门的时候,留着齐耳短发的褐发少女正身穿白大褂,站在实验台前专注地摆弄着各种试管,即便察觉到有人闯入,也只是粗略地抬头看了一眼,就重新收回视线,专注于手头工作。 “你来做什么?” 她的声音冷漠,不带半分情绪,让空气中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明明是青梅竹马,志保干嘛这么冷淡啦,搞得我们好像陌生人一样。”五条悟找了个干净的台面,撑手翻坐上去,一副打算一口气聊上半天的架势。 他们两个,一个跟随着父母在组织中出生,一个被中途捡走在组织中长大。 一个是深受组织器重的研究员,一个则是被组织坑了一把的宝贵实验体。 交集不可谓不多,勉强都能算得上是幼驯染。 但比起他热络的自来熟,雪莉的态度就显抗拒许多,从声音到肢体都写着明晃晃的“谢绝闲聊,对人类过敏”。 “……谁跟你青梅竹马,有话快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白发少年轻“啧”了一声,支着腮把实验室内环视了一圈,才懒洋洋地说明来意:“品诺塔吉让我过来找你拿药,就我吃的那款,要口服版啦。” “口服版还没通过临床试验。”同样的拒绝,来自不同的人。 “你现在怎么跟那家伙一个口气了?我就说实验室不是个好地方吧,都把你带歪了……不过,他不是你们研究部的老大吗?他都同意了,你还纠结什么,直接拿给我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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