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中也毫不在意地跨过那条象征着安定与流浪的天堑,来到镭钵街唯一的入口处。 “喂——” 中也略过打劫盗窃捡垃圾的那堆人, 径自走向被殴打的儿童,“他已经把手里的东西给你了吧, 还不够?” 被打断的男人凶悍回头,但在看到中也明显的特征后,那股凶气立刻化为乌有,谄媚地说,“抱歉抱歉,不知道这小子是您罩的。” “您有所不知,这小子偷了我们组织很重要的东西,您看这——” 一旁蜷缩在地上的小孩将愤恨的目光投向男子,但却明显顾忌着什么,没有说话。 中也嗤笑一声,反问:“你所谓重要的东西就这?” 他将视线转向男子手里拿着的两块面包。 “这……”男子语塞。 他显然一副理亏的模样,但碍于中也的震慑,最后还是就这样离开。 见男子离开后,中也没有继续停留,目光瞥到那个地上的小孩,淡淡地说了句:“既然东西到手了,下次就藏好,不是每次都有运气碰到帮你的人。” 中也难得话少,忽略掉男孩欲言又止的表情,向镭钵街的深处走去。 能感觉到,中也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 — 镭钵街是独立于横滨的一座人工小岛,用跨海大桥相连,只有一条出入口,就是中也在走的这条路。 “……” 我跟在中也身后,安分地一言不发。 冷不丁地,中也回过头问我:“觉得我生气了?” 我想了想,还是诚实地点头。 中也从喉咙里发出“嗤”的一声,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肯定。 走过进入镭钵街的大桥,中也再次把我拎了起来。 “。”其实,中也很少对我做这样的动作。 但不知为何,我似乎很习惯的样子。 不,或许习惯的不是我,而是某点还残存在这具身体里的东西。 总而言之,中也顺手拎着我,我也很习惯——甚至还放松了身体方便他拎的更舒服。 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路飘到了…… 一座断崖边。 是我第一次见到中也的地方。 兰波曾经就葬在这儿。 “坐。”中也随意地一指,然后自己先席地而坐。 他仍然穿着自己在港口黑手党最习惯的那套衣服。 宽檐帽、大衣、短款马甲、衬衫、西裤。 我看了看,最后选择坐在中也的对面。 - 这片区域没什么人会过来,只有我和中也、墓碑和海岸。 中也率先开启话题,他心平气和地看着我,开口是陈述的语气:“天上,你发现了。” “……” 发现。 发现现在的中也,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是吗? 我默默点头,乖巧跪坐。 中也烦躁地“啧”了一声,熟练地从大衣内兜里掏出香烟,然后点上。 有雾气从中也嘴里呼出,然后被呼啸的海风带走。 中也没有再开口,沉默着开始抽烟。 不断有烟灰落下,星星点点的红、橙、黄依次出现又化为灰烬,全部被中也用重力控制着下落轨迹,在地上积攒了小小的一撮。 中也表现出对操纵异能的强度,已经上升到世界范围内异能者所能到达的巅峰。 不像只是荒霸吐神枪的功劳。 我垂下眼睫,盖住眼中的神情。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中也弹掉最后一点烟灰,开口:“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点头。 于此同时,中也继续说,“我不计较你之前的隐瞒,但之后的那些——” 说到这里,中也停顿住,像是缓和语气,然后用勉力压制,但还是带有一点生气、低沉的声音说:“不能隐瞒我。” “怎么,你忘记了?” “……” 我沉默了。 无论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此时此刻,面对中也的问题,我无话可说。 - …… 生命和知情权,哪个更重要? 我回想起记忆片段中,世界重启前的自己直到失去中也的那一刻,都懵懂无知,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的模样。 那时,中也将[我]瞒得很好。 或者说,与世界隔阂深重的[我],也只在常识层面描绘得出失去与拥有的情绪变化。 对于中也逐渐积累的沉默、疲惫,[我]只怀着对中也的全身信任。 单纯地认定:只要中也说,我就会相信。 直到那一刻、一直积压着无处发泄的痛楚劈头盖脸地将[我]吞没,[我]才明白过来,自己失去了什么。 以至于在长年累月的过去与未来,都深深地为此而痛苦。 此后的想法是什么? 【如果能早点发现中也要做什么就好了】 【如果能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如果能…学会看到别人的情绪……】 【如果可以早点明白那些阴谋……】 【如果能看透人心……】 【……】 而作为经历过被隐瞒一方痛楚的我,在自己担任知情者身份时,却选择隐瞒对方。 ……难道是我不清楚这样会对中也造成多大的伤害么? 不,只是我自私地将自己的欲望放在中也的前面,即使心里很清楚,也固执地不愿意去和中也坦白一切。 因为不想有一丝一毫,可能会导致中也死去的风险。 — 被反复练习、并寻找了各种名师教导出师,流利的可以欺骗世界上几乎任何一个人的话术,在面对中也时,从来都无法使用。 我在自己的大脑中搜寻良久,仿佛还是那个一无所知的人。 找不到任何借口——也不想去寻找任何借口。 之前纠结数次,但还是决定做的事情并不会改变。 直到现在,身处于类似位置的我无比理解[中也]的做法,然后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很抱歉,中也。” 但我仍然决定继续之前的道路。 只是暂时还不清楚中也都知道了些什么,还需要想点别的办法套话。不能耽误后续的事情。 我想着。 中也的话,暂时稳住他,然后等结束后……至于那之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就在我准备承受中也的怒火时,一声无奈叹息响起。 还残留着一丝烟味的手指揪上我的耳朵,然后有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早就该教训你了,在第一次发现你和那只青花鱼狼狈为奸的时候!” 啊这、何出此言? 完全在意料之外的话。 还没有等我表示些什么,中也的下句话立刻接上:“你是不是没拆开我给你的东西?” 嗯? 东西? 我立刻想到那份中也放在公共厕、啊不,我家的礼物。 的确。 因为不想在思绪纷杂时拆中也的礼物。 然后加上当天的时间紧张,我还需要去武装侦探社那边和乱步商量、收尾计划,然后伪造出武装侦探社出事的迹象并且联络几个横滨的线人。 ——之后就是赶往港口黑手党,以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可能性的被软禁。 在这种情况下,我当然不会把中也的礼物带在身上,以免出现点什么损伤。 所以……礼物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涵吗? 我的眼神中透漏出疑惑,中也显然完好地接收到这份情绪。 然后,本来只是做做样子的揪耳朵,力度突然变重。 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了手指主人的暴躁。 这份暴躁,甚至比刚刚被踹的一脚还要——严重啊! 我:不敢吱声。 但似乎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只听到中也危险的说:“那我现在告诉你好了。” “那里面有一封信,上面写了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啊这。 中也居然那么早就发现了吗。 心机拉乃——?!
第87章 世界融合扣87加速 就在我反复头脑风暴, 试图思索到底是什么时候露馅,露出多少馅之后…… “崛木彻。”中也冷哼一声。 崛木彻。 那个出场字数不到二百的家伙。 异能力是……下标记,然后追踪。 但我的印象中, 并没有感知到过标记被种在自己身上。 “……” “…………” 等等。 如果假设崛木彻是中也的人。 那天, 中也给我的便当。 毫无防备吃下的手制饭团。 我沉默了。 不、是、吧。 是陷阱吗? 包括跑到临近横滨的地方晨练之后的爱心便当也—— 不, 这点根据中也当时的状况来分析,中也的确做了这些事。 “为了瞒过你,我废了不少心思。” 中也阴恻恻的说, “甚至还低三下四地去求了我最不想低头的那只青花鱼,让他帮我出谋划策。效果倒是很好, 你确实没发现。” “以及——那是我给你的第一次机会。显然, 你并没有珍惜它。”中也说。 所、所以……还有第二次? 没有等我发出任何辩解,中也继续说:“没想到你转头就跑去并盛。” “。” 这里面不会还有沢田的事情吧——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一想到中也之前出差去过的地方是彭格列, 难道那会儿就…… 不、等一下。 我勉强拉回理智。 仔细一想, 那时候去意大利出差的中也绝对不了解这么多。 所以是之后才露出端倪。 崛木彻只是中也用来确认的工具, 真正暴露是那之前的事情。 ……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 我仔细地思索,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但中也既然这么说, 那就绝对不是有人主动告知。 不不不, 或者说正是因为中也发现了什么端倪, 然后, 有谁就顺理成章地将某些内情告诉了中也。 再加上兰波和魏尔伦。 那个只要魏尔伦想,就毫无底线可言的家伙,以及只要中也想, 就毫无底线可言的魏尔伦。 ——而这两者叠加的威力。 而我和兰波的约定是,只要中也没有发现, 就要保持缄默。 除非他成长到一定程度。 “……” 不需要继续想下去了。 只能说,和首领一样忽略了人心的我,输得不怨。 以及中也,绝对是在这几个月里得到了我完全无法估量的成长啊! 像是使用了膨化机的玉米一样,迅速地膨胀起来了。 不、不会真有这其中的因素吧。 比如十年火箭筒之类。 想到中也在武力值上突飞猛进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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