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你们难道忘记赵公子为何会住进神侯府?” “他说从未好好的逛一逛汴京,想要我们四人陪同一番,他还说对四大名捕钦服已久。” “赵公子独得官家宠爱,身份尊贵,他若是想要逛汴京,多的是人上赶着去巴结。” “可他却来到了神侯府里,更为重要的是,这几天他并未出门。” 赵月笙一直在神侯府里待着呢。 无情:“你怀疑他另有目的?” 追命立即摇摇头:“不不不,大师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无情挑眉,面上依旧淡然如初。 追命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说:“我相信月笙的目的就是我们,这几天他可是轮番接触了我、二师兄、四师弟,对我们的兴趣丝毫没有掩饰。” “这一点很可爱,因为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追命忍不住偷笑,那模样就像是一只明明很想扑人亲近,但却要假装矜持自持的小狗狗一般。 殊不知背后摇晃的尾巴和亮晶晶的眼睛异常明显。 如果月笙得知追命这话,肯定要暗自得意,然后夸赞自己的演技。 目的是他们是真,对他们感兴趣也是真。 可不懂掩饰、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是假。 这些都是月笙刻意表现出来的,毕竟他现在的人设就是一个性格不那么“复杂”的皇子。 这人设仅限于目前,暂时性的,用来接近神侯府、认识四大名捕。 他一个活了快五百年的魔法师,虽然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容易害羞,却哪里真是一个单纯天真、心思澄澈的人。 毫无半点城府和计谋的人在魔法世界是活不下去的,除非实力逆天。 更何况在法师塔里不缺勾心斗角。 他更是一个快要修炼成神的魔法师,自身素质够硬。 不过,月笙虽刻意接近,却真的对四大名捕没有恶意。 否则追命就要率先察觉出不对了。 “我们他都接近过,就差你了,大师兄。”追命道:“那天他暗自嘀咕句‘不知道无情大捕头好不好相处’,我想,月笙就快要来找你了。” 无情:“所以,你是来为大皇子说话?” 看来他这位三师弟与大皇子相处的不错,都直呼名字了。 追命手放在酒壶上,笑得可爽朗:“哈哈大师兄,我不信你不晓得,这几天月笙可是在你的小楼外面徘徊许多次了,就是没敢进来。” “他离开的时候真像是一只垂头耷耳的失落小狗,连尾巴都不晃了,好不可怜,大师兄你也真忍心,何况月笙长得那般好看,瞧着多赏心悦目。” 无情自然知晓,淡淡道:“无关人等不能随意进出小楼,大皇子身份尊贵,他若是想要进来,可以令世叔应允。” 这回铁手开口:“但是,利用身份进来,和被小楼的主人邀请进来,这从根本上不同。” “大师兄,我认同追命的话,赵公子对神侯府、对我们确实没有恶意。” 他大概只是真的敬仰四大名捕。 冷血:“他喜欢小动物是真,对四大名捕好奇是真,他也确实毫无内力,不懂丝毫武功,这做不得假。” “我允许他进神侯府大楼内参观,除了寻常刀剑以外,他对其余兵器一窍不通,甚至不明白怎么拿起子午鸳鸯钺,差点伤到手。” 无情看向冷血,他这四师弟一向沉默居多,这会儿却已经说了不少的话。 冷血的面容神情虽然仍是冷的,话语里却不缺温度:“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赵月笙不是居心叵测之人,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月笙(微笑):我是另外的“居心叵测”。 无情叹息:“你们这样,倒显得我不近人情。” 追命:“大师兄一向思虑周全,想我们想不到的地方。” 铁手笑道:“大师兄不妨先与赵公子接触一下,他很会夸人。” “我看大师兄不主动,恐怕赵公子得在小楼外面再着实徘徊两天才敢敲门打扰。” 冷血:他倒是怕大师兄不怕我。 追命见无情态度有松动,摘下酒壶喝了口酒,继而抹去唇边酒液笑说:“大师兄,抛开月笙的容貌,他实在是一个性格可爱率真的人。” “这些天,神侯府上上下下、包括神侯府里养的猫猫狗狗,我看都对月笙的观感不错。” “有些下人们更是爱往他近前凑,因为他对人很是平等,不像个皇子,也是,他才刚被官家找回宫,但就算是寻常人,平等相待也格外难得。” 所以追命不单单是因为月笙的脸,才对他有一份纵容和优待。 纵然美人是可以拥有特殊权利的,但还不至于让追命失去头脑。 他宽待月笙,必然是因为他的为人。 既然见月笙想靠近大师兄又不敢,追命是不介意帮帮忙的。 铁手:“是啊,就连世叔近来都对赵公子欣赏几分。” 因为昨日朝堂上无人规劝得了官家,但月笙在得知世叔的苦恼后,当即去信到宫中,也不知晓信里是怎么说的,反正官家的昏念头被劝住了,不禁令世叔松了一口气。 而做完这件事情,月笙却并未以此邀功炫耀,好似他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殊不知,能够劝住官家不听蔡京等奸臣所言,这有多么不简单。 铁手也对官家于大皇子的宠爱程度有了进一步认知。 若大皇子利用此等宠爱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便绝对是汴京之祸端。 好在月笙展现出来的人品足够令铁手放心。 无情眼睛看了看三位师弟,摇头无奈:“知道你们此刻像什么吗?” 三人疑惑,像什么? 无情:“就像是被大皇子贿赂了一样。” 铁手失笑。 追命哈哈大笑。 冷血嘴角也不由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他们此刻确实好像。 恰巧的是,就当他们谈话完没多久,金剑便进来禀报说,大皇子又来了,就在小楼外面。 追命眨眨眼:“大师兄,我们就先走喽。” 铁手同冷血一起和追命由窗边消失不见。 三人的轻功用在这里绰绰有余。 无情:“去请大皇子进来。” “是,大爷。”金剑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后,月笙被请进小楼。 “大捕头。” “大皇子殿下,请坐。” 桌上是金剑奉好的茶水。 月笙依言坐下:“不是说了喊我赵公子吗?” “大皇子殿下也太过见外了。” 他坐的地方正好在窗户侧边,今天日头充足,阳光明媚,温暖的光线均匀的贴合在月笙的脸庞,更显得他肌肤如玉,不见一丝瑕疵,连光影都偏爱他。 月下美人清冷似仙,灯下美人朦胧更柔,都说比白天好看十倍。 但无情此时知晓了,阳光下被笼罩的美人恍如透明的玉雕般,也美得惊心动魄。 或者,赵月笙无论何时都美得令人不能直视。 与他相处,何尝不是一种考验。 “大捕头?”见无情不答,月笙疑惑地歪歪脑袋。 无情回神,顿了顿道:“赵公子。” 月笙闻言,对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 站在后面的金剑和银剑不由得眼神一呆。 可见美人一笑,颇有冲击力。 无情目光微闪,定力非凡:“不知赵公子来小楼,有何事情?” 月笙:“我来找你,我想见你,大捕头。” 他抿抿唇,似是不好意思,犹豫一会儿才小声问道:“大捕头,你能否带我出门,逛一逛汴京?”
第5章 皇子X捕头(5) 无情不懂,大皇子想要出门,带他出门的人选可以是铁手、是追命或者冷血,甚至可以是神侯府的严总管,而似乎不该是不良于行的自己。 这并不是无情妄自菲薄,不过是基于客观的想法罢了。 但看着月笙的神情,在他眼中,好像坐着轮椅的自己与能够正常行走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无情只是顿了顿,便点头同意。 “赵公子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对汴京也不太了解,大捕头安排就好。” 月笙是想认真逛一逛汴京的,可他低估了自己的脸,普通的走在街上,吸引来的目光却实在不少。 在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之前,无情让金剑去给月笙买了一个面具戴上。 这面具是白色的,样式简单,一半用朱砂绘制了红色的花纹,一半没有。 月笙戴好面具,脸庞被遮住,明里暗里的打量窥探这才少了许多。 “赵公子,是无情思虑不周了。” “不怪大捕头,我才应该想着自己的长相会惹麻烦。” 月笙摸了摸面具,叹口气,小声嘀咕:“一个男人,有什么可看的。” 金剑不禁与银剑对视一眼,赵公子真是对自己的魅力认识不太深刻。 就算是一个男人,当他拥有超越性别的美时,也是足以引起混乱和争夺的。 无情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财不外露,赵公子的样貌也不适合露在外面。” 容颜好看到无法忽视的程度,足可比拟金银财帛。 而财帛动人心,这些东西一向能够勾起人内心贪婪丑陋的欲/望。 月笙放下手,笑了笑:“那大捕头也有爱美之心吗?” 金剑和银剑眼神不敢乱瞟。 该说月笙幸好戴着面具么,看不见他的笑容,只听得到他的声音。 但那笑意的尾音微扬、仿佛挂着钩子,勾人心绪。 无情的指腹不由地摩擦一下轮椅,语气平淡:“我是人,自然也有。” 是人就少不了七情六欲,不管再如何冷心冷/性。 哪怕是无欲无求的圣僧,也并没有将情丝拔除干净。而无情自认还达不到圣僧的境界。 月笙没有再继续往下问,转开话题,说自己有些走累了。 “前面有座茶楼,大捕头,我们进去歇会儿吧。” 无情要了间包厢,有竹帘相隔,可以清楚的听见大堂中央说书的声音。 四周再无外人,月笙便摘下了面具,听了一段道:“讲得有点意思。” “那便多歇会儿。”无情叫来茶点。 “好。” 月笙要的就是这样,他今日出来是有事情在身。 于是,悄无声息的幻境布下,在无情、金剑和银剑的眼中,月笙仍旧一手托着下巴兴致盎然地听着外面抑扬顿挫的说书声,实际上,真正的月笙早已离开这座茶楼。 偏僻的小巷子里,看不见的水雾逐渐凝聚成月笙的身形。 水有折射,在月笙的操控下,只要他不主动显露,此刻无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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