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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问个路而已。” “问路？” 伊路米被这句话搞糊涂了，听上去似乎不是在跟他说话。 “是的，他们给了我假地图，我现在找不到正确的路。” “……” 这话听着耳熟，有些像他们刚上岛那会被齐哈哈族人欺骗的样子。伊路米问：“你上岛了？” “嗯，实在不想错过这么有趣的事情。”西索语调一转，有点遗憾地说，“不过好像没赶上。” 伊路米无语，后又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幕画面，说：“不算晚，后面还会有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哦？那真是令人期待啊！” 这一声说完，两人的通讯就结束了。一人看着眼前停滞不前的人群，一人看着凝结实体的雾气，都在想如何用最快的办法解决。 不过很快，伊路米这边就有情况发生，前面一直安静没有回应的人终于出现在视线当中。 虽然只有一点轮廓，但从气息上能感觉到就是时然本人。 “呼，总算是走出这片湖了。” 一上岸，时然就两腿发软坐在地上，也没注意到伊路米铁青的脸色。 “幸好伊路米没下水，不然咱俩就要冻成冰雕了。” 伊路米蹲下身，视线在对方身上来回扫荡，确定没有发现什么伤口才问：“情况很危险？” “嗯，这湖水跟冰水一样，越靠近那块石头越冷，我身上都结冰霜了。”时然重重点了下头，指着自己还未干透的衣服。 伊路米不疑有他，毕竟刚才他也见识到雾气的异样。 “问到了？” “嗯，不过我还没想明白是个怎么回事，等回去我再慢慢想。”时然不太想提到自己的私事，便转移话题问，“那块石头我们要不要带回去？” 西索的任务要求是带回去，接了任务自是要完成的，不过他们现在的情况跟之前有点不一样。 他们进入虚幻之地还可以借用之前的好事当个误闯禁地的理由含糊过去，左右他们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空手进去又空手出来而已，那点情面还是能用上的。 但要是拿了东西就不好说了，虽说时然一直强调他们跟其他猎人没有什么不同，但跟怒哧哧族人相处下来能感觉到他们的善意。 这要是利用了，难免有点良心上过不去。 “那就等他本人的意见。” 时然还没意识到西索已经上岛来找他们，还以为伊路米的意思是等出去再打电话问问。
第121章 离开湖水，那股刺骨的寒意也跟着消散，只有衣服还湿哒哒贴在身上。 时然冷不防打了个哆嗦，他没预料这里会有湖还要下水，也没有带多余的衣服过来替换，只能先将就着忍受湿衣服带来的不适感。 沉默片刻，伊路米看了看时然的脸色问道：“现在回去？” “你不是说要等西索的回复？” 时然见他一直没有要拨打电话的意思，也心生好奇。 刚刚那几分钟，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僵持住了。一个在等对方打电话，一个以为对方要等西索来。 “他估计还要点时间。” “他现在没空？” “应该。” “……好吧。” 一个认为西索过来需要时间，一个以为西索在打擂台没时间，两个人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却奇迹般的能对上话。 两人又相对无言了片刻，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伊路米偷摸观察着时然的脸色，而时然则专注的在想镜子给出的提示。 从何处来便往何处去。 他当然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知道自己要回哪里去，但要怎么回去？这可不是坐辆公交车就能回去的。 “系统？” “系统在吗？” “我已经见过主神了，他也同意我离开了，这也算变相的完成任务了吧？” “……” 脑海里依旧没有任何回音，时然都要怀疑刚才那次送温暖会不会是自己体温过低导致的幻觉。 负责他穿越事宜的系统像是彻底死机了一样，不给半点回应，虽然这个系统之前就是不太负责的态度，但紧要关头还是需要它的帮助。 没有它，时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穿越回去。 “喂，时然！” 肩膀突然被抓着晃了两下，时然一个激灵顿时从自己的思绪里脱离出来，茫然地看着伊路米。 “怎么了？” “我听到脚步声了。”伊路米微微蹙眉，似乎不太满意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脚步声？” 这一提醒，时然恍然想起怒哧哧族人也在往这边赶，都过去这么久了，按正常人的脚程也确实该到了。 “要不，先躲起来？”只要等西索一个电话打来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伊路米显然不知时然所想，两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的同频过，听到他这句话，伊路米下意识看向两人曾经待过的山洞。 山洞距离地面很高，石壁又光滑几乎没有凸起点，想靠人力攀爬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有时然那么多奇妙动物在，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伊路米站在原地，仔细听着脚步声的来源，确定不是从山洞那边传来的，便点点头同意这个提议。 “鵺。” 巨大的猫头鹰式神从影子里冒出，展翅盘旋在两人头上，看着不断下降的爪子，时然一下子就跳了上去，随后伸手示意伊路米上来。 盯着那只伸来的手，伊路米又瞧一眼时然，表情略微复杂，停顿两秒将手伸了过去。 “站稳了，等下看准时机往里跳。” 时然眼睛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山洞，手里还抓着伊路米的手，似乎没打算放开一样。 这不是他第一次与伊路米有肢体接触，但伊路米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的反应，时然也就没有多管。 临近山洞，时然下意识又看一眼手上的那只手，很白，白到底下的青筋清晰可见，微微顶着皮肤，一直延伸到手臂。 时然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去观察伊路米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杀手冷血的原因，这只手的体温偏低，即便有他的掌心温热也没能分过去半点。 “你在看什么？”耳畔传来一声疑问。 “看你手好看。” 时然讪讪一笑，松开手，顺势推了他一把帮他跳进山洞，随后自己也跳了进去。 一进山洞，空间的狭窄让两人又一次紧挨着对方。 之前注意力在山洞里，都没分心给身边人，时然这次靠近伊路米才发现伊路米不是手体温偏低，而是整个人的低温都比常人的低，好像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伊路米不是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神，换做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解决，因为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杀意，但时然不同。 他似乎只是正常的偷看，眼神里只有好奇与探究，没有半点恶意。这样的眼神不算讨厌，但被看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时然。” “伊路米。”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抬起眼又与对方的视线撞了个满怀，一时间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由于刚才的偷摸观察，时然莫名感到心虚，尴尬地别过脸，手指不自然挠着脸颊。 “怎、怎么了吗？” “你刚想说什么？”伊路米没有顺着他的话回答，反问道。 时然停下动作，眨了眨眼，从断掉的思绪里一顿翻找才找回自己刚才想要说的话。 “也没什么，就好奇你这个任务结束后打算做什么。” 这样的回答没在伊路米的预想中，导致他有点兴致缺缺，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继续下个任务。” “杀人？” “应该是的。” “……” 时然能理解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但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他内心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他想找个话题略过这件事，恍然想起原著剧情里有关伊路米的再次出场是在拍卖会的十老头会议上。 他接了库洛洛的委托，暗中杀了十老头。 回想起那一段的剧情，时然直到现在都还觉得惊心动魄，不论是前方拍卖会的各种惊险，还是后方揍敌客家族与库洛洛的对战，都很让人抓耳挠腮。 说到拍卖会，也是接下去小杰他们要面对的事情，而后便是进入名为贪婪之岛的游戏的剧情里。 贪婪之岛、游戏…… 时然心里念着这两个词，突然脑海里闪过一片白光，好像有什么东西串联在一起了。 深色的眼瞳骤然缩紧，他张了张嘴，愣愣看着眼前这个即便蜷缩成一团也难以掩盖他的气质的人。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的脸颊，但被轻轻避开。 “怎么了？” 伊路米蹙眉，换做其他人，敢这样伸手已经被念针扎的面目全非，这还是习惯了时然的气息才硬生生忍下来的。 “没、没什么，”时然没有收回手，保持着半举的姿势，忽然笑出了声，眼神里波光潋滟，“本来就应该这样的。” 在世界里待的太久了，都让他习惯了与他们相处、接近、触碰……原本他就应该是触碰不到的。 真相之镜的那句提示，他现在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他从屏幕那一头穿越而来，现在也应该穿越回到屏幕那一端。 这么想着，时然不由得眼眶一热，自己也不懂这样难以自持的情绪是因为解出了答案，还是因为即将的离别。 伊路米古怪地看着他，他不懂时然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情绪失控，从那轻微颤抖的声音里甚至能听到一丝哭腔。 他回想这一路发生的事情，除了进入湖中那段时间他不在身边，其他的都没瞧见时然身上发生什么事。 盯着那只不肯放下的手，伊路米伸出两个手指将它推了回去。肌肤相贴，两种体温融合一起，时然一下子就收敛自己的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刚刚要说什么？” “……问你这个任务结束后，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见过时然的能力，伊路米难得想过要时然跟随他出行任务，以他的能力能让他更好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目标。 “大概是回家了。” 时然这一次回答的很坦荡，因为事实上确实如此。 如果镜子给出的提示不假，如果他与小杰他们一起进入游戏，那么很有可能他再次睁眼就能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里去。 只是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原本应该有的兴奋在此刻只有驱之不散的落寞。 他真的要与这些世界告别了。 伊路米瞧着身边人的神色，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能从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感觉出他的开心与伤怀？ 真是个矛盾的情绪，伊路米还是不懂为什么会有两种矛盾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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