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他只是叼着,然后开始若无其事地和那舞女说些暧昧的俏皮话,他低下头,任由被他逗地咯咯笑的舞女伸手抚摸上他的眼尾。 “你的眼睛很好看——真奇怪,我倒还是第一次见那么蓝的眼睛。”她咬着缱绻的尾音,不知道为什么,布莱雷利突然想起了猫女,她也是那么讲话的,甜蜜的声调,像猫在打呼噜。 “好看吗?”他缓慢地笑着:“偶尔也会有人那么说。” 布鲁斯韦恩向来能大把大把地挥霍赞美,像某种守恒定律,他把词都倒出去了,蝙蝠侠因此对所有事情都一副无话可谈的样子。少说少错,是一种道理,不过讲太多话也是需要一点技巧的。他开始套舞女的话,但都很小心,对方回不回答都是她的自由,他需要把谈话进行下去。 在杰森开了好几瓶酒的时候,夜晚的表演很快就开始了。 提姆混在其中,扮演一个紧张的小子,他留意着四周,很快就判断出了站在某个角落的风韵女人的身份——如他所想,那就是安吉莉亚,她有注意到“杰克”的存在,在人们逐渐被舞台的歌手吸引时,慢慢走到了他身边:“近来怎么样?” 估计是上次被杰森砸怕了。提姆想,红头罩早年就像一颗不知道哪来的沸弹,炸得整个哥谭人仰马翻,还多次去挑衅蝙蝠侠。即使现在的他——看上去和蝙蝠侠好像有那么一缕联系,可大家晚上也没少一言不合就动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实际上在动用他的脑子,想东想西,这事儿其实不难猜,在他决定跟着蝙蝠侠当罗宾起,这种破事他见得多了,现在他们主要是需要一点……证据。 他来过类似的场所,不经常。但不论多少次,他始终冷眼旁观,并且觉得厌烦。提姆仰头喝下一杯酒,酒的味道在他嘴里过了一遍,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吐了出去。在这一类……权贵会光顾的会所最省心的就是你不必带太多额外的药品,针剂来以防万一。 这也是为什么布莱雷利坚持要给他搞一个眼睛小到难以看清的角色。 “杰森只需要摆出狠厉和不怀好意就够了,你的眼睛太清醒,不一定能演出纵情声色的……态度,说真的,混迹风月场的女人在这方面敏锐得可怕,咱们还是谨慎一点。” “那你就很有自信?”他问,纯粹好奇。 “唔,这个很难解释。”布莱雷利煞有其事道。“也许吧。” ……行吧,这方面真是既搞不懂你也搞不懂你爹。提姆想。不,他能隐约感受到一点,但他懒得琢磨这个,他只想应付应付富家小姐和媒体。 现在,在他两个兄弟都在泡女人,其中一个还快把人泡走的关头,提姆收起他的想法,按照计划行事—— “嗯?”提姆离开后的半分钟内,一个半醉的女人走到了他刚才呆过的位置,“刚刚——站在这里的,是、是不是有个红衬衫的……” “喔?你找他?”有人吹了下口哨:“认识吗?辛迪……啧,不像你啊,那货畏畏缩缩的,看起来就没得捞……” 她疑惑地看向搭话的女性同伴,真该死?她刚刚明明看到了一个气质很好的男人,背着光,似乎是在摩挲腕表……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好,分得清哪些是没钱事还多的穷鬼,哪些是可以傍身的好金主…… 是今天喝晕头了吧?她想,然后又被其他人揽住了腰身,她转头就露出了一个沉醉的笑,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 …… 安吉莉亚的手下遇上这哥俩也算倒霉,杰森评价道。她的人很会看人下菜碟,偶尔也会搞点仙人跳,但没人敢声张,而对那些有头有脸的嘛,从不玩这种花招。 但她们大概没想过自己会被仙人跳。杰森翻着白眼,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比教父还教父。然后冷漠地看着布莱雷利慢悠悠地把被他迷晕的舞女扶到一旁躺着。 提姆在顺便查人家的手机。 我服了。杰森想,我到底为什么答应这件事还和这两人一起过来? “她的身份不太一样。”提姆适当地出声,在这种房间里,没人听得到他们说什么:“她跟着安吉莉亚的时间很长——唔,你知道的吧?如果揽客的业绩不达标,被打死街头也是常事。” 但安吉莉亚显然不仅是那些小打小闹,她给……一部分人提供了很优质的资源,她手下的“商品”也更加精贵。当然,精贵不到哪去,还是会有不幸死去的、被赶上街头的、还有被带走后杳无音讯的。 “这么说,她非比寻常?”杰森收回了对他俩的内心吐槽。好吧,看起来还是有备而来的,奥斯卡你俩能拿。 “可能。”布莱雷利说,他看着对方手臂上的淤青:“……也许她握有安吉莉亚的什么把柄……之前我们不就讨论过吗?关于艾玛的死,如果不是奥斯蒙德动手,那就是安吉莉亚动的手,有什么能威胁到她的……” “没准只是旧情?”杰森说:“呃,好吧,感觉不太可能。” 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太讲旧情的人——这儿哪有旧情啊!都是尔虞我诈的利益纠纷,讲义气的通常只能安稳地当条好狗,不能爬上王座。 他看着提姆和布莱雷利忙和了半天,又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共识,这时候,布莱雷利像终于想起了这儿还有个闲人,他站起身,开口对杰森说:Padrino,èora di andare.(教父,该走了) 杰森哼笑一声:Perchénon mi dimentichi,amico mio.(你不如把我忘了,我的朋友) 提姆简直受不了他们了,他决定打开窗户,先走一步。
第77章 在乡下的日子算得上惬意。暂时挥散那些阴谋燃烧时散发出的浓烟后,至少安睡到天明是没什么问题了。出乎意料的是,布鲁斯在之后的日子里几乎天天早起,在没人打扰他“再睡五分钟”的地方,克拉克打着哈欠出门的时候,看见他正穿着一件长袖单衣,在院子里做拉伸。 和自身的健壮不同,布莱雷利的身躯更为匀称且灵活,这点和迪克——还有提姆很像,布鲁斯压了压腿,又做了几个热身动作,他倾听着——感受着这具身体在被翻来覆去地拧动时,发生在骨骼间的细微响动,还有那略微的……疼痛。 简单来说,在用“红雀”的身体和身份进行过一次夜巡后,挑剔的蝙蝠侠,操着那一颗老爹特有的恨铁不成钢的心,下了一个结论:这小子实在太欠练了! 也许,这只是互换后被主观这个庸医误诊的结果,毕竟以蝙蝠侠的身体素质来说,没准他就算换到杰森提姆身上,也会得出这俩欠练的结论,虽然他们应该也不至于——说到底,谁比得上您哪!不过眼下遭难的毕竟还是布莱雷利。而疏于锻炼的直接后果,在他们这行看来,无疑就是丢掉性命。于是现在没办法说儿子的布鲁斯只能默默地开始热身,达到他自己原本的水平,那基本是痴人说梦,但段时间内提升一下还是可以的。 他满脸淡然,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痛一样,尽可能地压榨着身体的潜能,好在布莱雷利也不算太菜,就像他一直狡辩的那样,他就是疏于锻炼。 戴安娜在给布鲁斯当陪练,当他们拳脚相撞时,凌厉的破空声惊飞了落到电线杆上的鸟雀。 克拉克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看他们打,布莱雷利的力气是不比阿尔塔蒙的,于是布鲁斯在对战戴安娜的时候,也会更注重走位和重点打击。克拉克看得津津有味——毕竟在此之前,他的眼睛能捕捉一切微小的细节,只要他想看清,他就一定能看清,当然巴里那种非人的速度还得集中注意力。夔娥的眼睛也能看得到大部分动作,不过,他自己的体验是,比起看,不如说,夜兔在观察敌手时,更像是调动了全身的感知,包括听觉、触觉、嗅觉、知觉在内的。 她就是能知道对手在何时,以何种姿态出招,那并不完全是“看”到的。 这样快到带残影的比拼,看着也还蛮有意思。克拉克想,他看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然后从屋里搬来了一盆豆子,边看边剥。 他藏在那披风坠地,神色悲悯的救世之子皮下的,是从始至终都不曾更改的农人习气,他的灵魂散发着阳光下稻穗的芳香,不过这不能作为他什么农活都能手到擒来的解释,只能说,他有时候还蛮喜欢干这个的。克拉克剥完豆子,又顺便把菜洗了,还转悠到房子旁边,喂喂鸡和狗。等他再过来时,其他两个人已经结束了对练,布鲁斯用毛巾擦了擦脸,准备去洗个澡。 “……他是个很有天赋的人。”戴安娜说,她指的是阿尔塔蒙:“甚至,他还处于一个成长期,并没有到体能的巅峰。” 布鲁斯把毛巾往身上一搭,他想了想,对于布莱雷利,他实在夸不出口——相反,他还有一大摞的抱怨。诚然,这倒无关天赋或者勤勉与否,他就是太信任其他两个人了。 有夜兔这种能和超人拳对拳的家伙存在,练不练好像都变成了没差的事情,不过,这不太好,布鲁斯想,他总会有遭逢逆境的时候,到那时,他不光要拯救自己,还得拯救他的朋友。 到了下午,他们准备去隔壁村看看夔娥的爷爷奶奶,顺道吃个饭。夔父慷慨地借出了他的代步三蹦子——也就是那辆常年停放在院子里的电动三轮。 克拉克还挺喜欢这个的,他带好一顶斗笠,穿上防晒的披风,跳上座驾,很快就摸索出了驾驶方式。他有些意动——也许他的父亲会很喜欢这个。但坐在车斗中的布鲁斯头也不抬地说道:“……乔纳森都已经七十了。驾驶这种车有一定的风险。” 不,我爸现在还能开收割机!他就算八十了也还会说自己老当益壮,不要太小瞧农人的体力——克拉克本想这么说,但他还是没讲出口,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是啊,乔纳森已经七十了……往日能随手抗起大垛草料的高大男人已经逐渐两鬓生白,尽管他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地神采奕奕……衰老却还是实打实地在发生。 他拧动把手,驾驶着这辆运货的电动三轮车,在村中平坦的道路上行驶着。水泥浇灌的路面不算太平整,也足够车轮安稳地从上头碾过去,而不用担心陷入泥泞。 一路上,有人招呼着夔娥的名字——有时候也会遇上并不是太能记得请这位许久未回乡的游子姓名的人,他们只能老远地招呼上一句:“哎,这不是谁家那小谁……回来啦?” “你昏了啊,这是夔老支书的孙女!” “哦哦,是,哎你说我这记性……” 他大声地回答道:“是啊,回来了,叔、姨!” 声音很快就被寒风吹散了。在阳光下化为看不到的细屑,他深吸一口气,有一股寒冷的、炊烟的味道,从周围的矮房中飘出。 布鲁斯和戴安娜坐在车斗里,从水泥路再到磕磕碰碰的田埂。布鲁斯原本缩在角落,沉沉地闭着眼,直到戴安娜拍了拍他,他才微微抬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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