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之前,我妻真也就发现被囚禁的青年与六道骸长得十分相似。 他分辨着青年的嘴型,踌躇不敢向前,最后还是小心向前。 这只是梦境。 他不需要害怕。 我妻真也游到他的身边,新奇地看着六道骸,“你和我哥哥长得超级像,几乎一模一样。” 六道骸看着我妻真也的灵魂,神色复杂,他说:“那就当作我们是同一个人。” 我妻真也不说话了,他的面上突然露出心疼,想要碰碰六道骸被锁住的手臂,手却穿空。 “我不讨厌哥哥的,可是每晚都会梦见你被困锁在这里。”我妻真也徒劳无功解释,带着婴儿肥的脸很伤心低落。 “乖孩子。”六道骸问,“这种梦,什么时候出现的?” 分辨出话语后,我妻真也说:“好早好早。”他在水牢中,从未和人对话过,寂寞坏了,打开话闸,他数着手指头说,“从我记事起,就只能梦见这个场景。” 他指向右下角的墙角,表情带着骄傲,“那里,长了一棵水草,我每晚过来都会看它。” “它长得很好,你一定有很大的功劳。”六道骸低声夸赞。 从记事时起,就来到这里了啊。 六道骸睫毛微颤,我妻真也出生两天就被父母遗弃,自此由他抚养带大。 他自然知道我妻真也是多么的害怕孤独,是多么的胆小。 也许是因为,我妻真也已经和他的灵魂兼容很高,才会误打误撞来到这个世界他的身边。 如果维持现状,六道骸不需要采取任何举动,长此以往,或许会有一天,我妻真也会跨越时空,来到异世界,来到真正的六道骸的身边。 六道骸望着我妻真也,“害怕这里吗?” 我妻真也摆了摆脚,像条小美人鱼,他在六道骸身旁游来游去,说:“害怕。你是不是也害怕,不过别担心,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对不起。”六道骸轻声道歉,他的额头与我妻真也的额头相抵着,说,“回去吧,你再也不会来到这里。” 我妻真也不用来到这个世界,六道骸会留在异世界,陪伴着我妻真也从生到死,从少年到白发。 梦醒了。 我妻真也困倦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六道骸的带着少年感的薄薄腹肌。 我妻真也坐起身,六道骸紧随着睁开眼睛。 六道骸将我妻真也塞进被子中,“继续睡吧,现在还很早。” 无形之人跟在六道骸的身后,他也已经知道梦境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无形之人看着我妻真也的沉睡面孔,心疼无法言语,现在的他想把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摆在我妻真也面前。 只为了弥补十三年来,在他和六道骸未看见的地方,受到的苦难折磨。 将梦境一事,与我妻真也听不见声音联系起来。 在斩断我妻真也与异世界的联系之后,六道骸再次用幻术为我妻真也捏造出听力。 这一次,我妻真也终于可以听见声音。 为了避免我妻真也起疑心,六道骸给我妻真也编造出一个理由。 哥哥终于攒够钱,能带真也去做听力手术。 做事做全面,自证是真的攒够钱,六道骸建立一个虚假公司。 顺便着,将总担心家中即将没钱、计划半夜出去打童工的我妻真也塞进学校。 我妻真也缺乏与人相处的经验,他在第一天上学前,总想把六道骸塞进书包中带去学校。在进校门前,抱着六道骸不愿意撒手,浅棕色的眼睛要哭不哭。 六道骸当时眉头上挑,明知我妻真也是在装可怜,也还是转身带着我妻真也回到家中。错过了上学的最佳时机,于是借口又让我妻真也在家玩了一星期。 最终还是一天夜间,无形之人对六道骸慎重道:他还小,需要上学,不能只接触你一个人。 六道骸转了转钢笔。 第二天,天刚亮,我妻真也在睡意懵懂中,被塞进学校校车中。 无形之人跟在他的身后。 我妻真也看不见无形之人,他坐在最角落的座位,接过不知道谁递来的帽子戴在头上,藏住慢慢变红的眼睛。 六道骸指节抵着额头,在家中书房坐得稳妥。 而能显露出他真实情绪的无形之人,趴在小孩上课的教室房顶、窗户,认真又谨慎地看守着。 六道骸这样看护了四年。 可在我妻真也十七岁的时候,没有护住。 小孩子长大了,拥有自己的心思。 在注意到我妻真也和一个同伴男生交往增多时,六道骸当时将那个男生的信息调查到祖上三代人。 比真也大了两岁。 而且还是个男生。 虽然相貌、以及能力在整个日本同龄人中已经能成为佼佼者,但六道骸仍觉得太弱。 在他看来,这个男生甚至比不得真也的一根发丝。 他思虑,如果真也喜欢男性,他会搜索来世界上最优秀最俊美的男性。 六道骸想着这一点时,内心忽地有点不适烦躁。 推开我妻真也的卧室门。 六道骸突然皱眉,貌似这一段时间我妻真也在刻意避着他。 我妻真也当时正抱着书看,看见他进来之后,眼睛先是一亮,随即暗沉下。 六道骸眼中闪过一丝思虑,于是将男生的事情先行放下,查清我妻真也为什么开始躲避他才是最重要的。 到了我妻真也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我妻真也和六道骸一般,不喜欢人多的环境,因此生日还是在家中度过。 也没有向任何人发出请帖,生日场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独来独往惯了,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 可这毕竟是成人礼。 六道骸将居住的别墅,每一处都塞满我妻真也喜欢的蔷薇花。 并决定在早晨,我妻真也从卧室出来的那一刻,在大厅播放他最喜欢的口风琴曲。 这是不擅长惊喜的六道骸,想出的最好的惊喜。 一切都按照六道骸的计划进行。 闷闷不乐许久的我妻真也,看到惊喜露出久违的笑容。 夜间。 “这是什么?”我妻真也翻看着六道骸递过来的花名册。 “这些人员勉强入眼。”六道骸微微颔首,“如果你喜欢同性,可以从这里面选几个。” ……我妻真也低着头,六道骸看不见他的表情,“哥哥,你不想要我了吗?” “怎么会,我永远和你在一起。”六道骸说。 “骗子。”我妻真也站起身,他气冲冲,像个恼极的小兽,围着六道骸转来转去,又可怜又委屈,眼眶很红,“你说好永远只和真也在一起,可是你却又找了一个情人。你说好会永远陪着我,可是你现在又要将我丢走。” “什么情人?”六道骸看向我妻真也,眼睛眯起。 无形之人一直跟着我妻真也,担心气急的我妻真也会撞到东西。 “总有一个女人来找你。”我妻真也不懂为什么心中透不过气,他超自私地对费奥多尔说,“哥哥,真也爱你,你别和别人在一起好不好。” 女人…… 费奥多尔的脑海中浮现一个人选。他站起身,对我妻真也说:“不是情人,是手下。” 他看我妻真也,微低下颌,眸色渐深,“你说不让哥哥和别人在一起,那你,怎么先去找了别人。恩?” 尾音上挑。 我妻真也抱住六道骸,哭得模样像是屋内仍带着水珠的蔷薇,他说,“真也爱哥哥。这一世,下一世,我们永远在一起。” 六道骸闻言惊诧,继而仔仔细细挑起我妻真也的下巴,并未在我妻真也的眼睛中看见任何情|欲。 我妻真也的爱、在一起,并不是指爱情。 嘛,对情|爱不开窍的家伙,倒是先将甜言蜜语学会了。 六道骸说:“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 我妻真也的永远再长久,只有这一世。但是六道骸的永远,是指无数次轮回。 这很难,六道骸不会空口应允。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冷淡,将事实剖析给他精心养了十八年的我妻真也听。 带着水的蔷薇将水珠打落。 我妻真也很不理解。 他被六道骸惯得爱生气。 将玄关门甩关。 我妻真也在马路边走来走去,他不想任何人靠近六道骸。他和六道骸相依为命,六道骸本该就是他的。 他暗戳戳想,他要将六道骸关在屋中!只有六道骸高喊“真也大人,哥哥错了!”,再放六道骸离开。 但让六道骸那个冰块这样做,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妻真也咬着手指,焦虑地在路边走来走去。 别墅中。 蔷薇花充斥着六道骸的鼻腔。 六道骸叠着腿,坐在靠背椅上,面上是谁都看不清的情绪。 无形之人站在六道骸的身后,心情低沉凝重。 六道骸抬头向远处看,立刻站起身,跨步离开。 无形之人紧张到颤抖。 突如其来的卡车。 撞毁了六道骸精心栽养、第七世轮回的唯一牵挂。 那张漂亮的脸,带着血,让迟来一步的六道骸表情彻底空白。 无形之人像是疯狗,守在别墅外,无论是谁只要靠近一米,他都会无差别狠厉攻击。 六道骸将我妻真也修复如初,放入冰柜,收回无形之人。 第七世轮回,就到此结束好了。 回到异世,六道骸隔绝五感,将他当成水一般,融为水牢的无数水分子之一。 如过往一般,六道骸平静非常。 在一天,六道骸睁开眼睛,他看向水牢的右边角落,那里原本有一颗茁壮的水草,现在消失不见了。 失神片刻,回过神时,水牢已经拉起最高级警报,水牢之外密密麻麻布满了狱警。 他低笑,忽略心中的刺痛,闭上眼睛。 …… 真也,你赢了,哥哥陪你永生永世。 …… 再次来到第七世。 擦拭掉冰柜落下的灰尘,躺在棺中的我妻真也面色红润,像是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露出笑容。 俯身在冰柜前休息一夜,六道骸卸下所有的冰冷,神色轻松,如同从前与我妻真也度过的日日夜夜。 与我妻真也相处的所有事情,争先恐后浮现在六道骸脑中。 温馨的记忆变为断肠毒药。 六道骸行事毫无顾忌,异瞳一红一蓝,所有的修为、六世经历,均化为我妻真也重生在平行世界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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