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沉默半晌,望向宁归的背影,“那不是傻话。” * 太阳即将升起,漫天的光芒被从高处流下的瀑布打碎,化为一颗颗橙黄色的水花。 宁归在堇瑟身边坐下,他鼓起勇气向山谷中看了一眼,所幸没有人头攒动,只有一片片化不开的水雾。 不等他说话,堇瑟已开口道: “其实我都知道,前世的那个你...是为了救我们。” 她的脸被山峦的阴影刻上原始的图腾,绽放着愈发成熟的美,“不管你是否相信,哪怕无休止地等了数千年,我也从没有怨恨过。” “堇瑟。”宁归望向她,这张属于成年女性的面庞与他印象中的幼女重叠,“谢谢你安慰我,可是...你怎么可能不怨?” 他没有忘记在药蝶谷中,溪边的少女痴痴望着自己倒影的模样。 活着的概念正因死亡而存在,如果用永生打破了二者之间的平衡,那么一切的意义都将迎来消弭。 他明白前世的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可是,宁归哥哥,就像你无法将你自己和绯鲤画上等号,我们也不能用前世的约定来束缚如今的你。” 堇瑟望向谷底,声音喃喃像是自语,“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和达达利亚先生走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去过你自己的人生,不好吗?” “既然知道了一切,装作没发生只是在自欺欺人。”宁归叹道,“况且我的人生...也不该在这里。” “这里不好吗?” “这里很好,可...这里不是我的家。”宁归举头望天,他承认,提瓦特的天空比现实世界更加明澈宽广,可这片天空终究不属于自己。 “我的家人,还有我的梦想...他们都在原本的世界等我回去。” “...可是离开这里,你就见不到达达利亚先生还有阿尔戈他们了。” “是啊...可人活在这世,要怎样才能做到两全其美?” 刺目的阳光映入浅褐色的眼底,宁归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也许这就是...回家的代价吧。” “...是啊,可无论出走多远,我们都是要回家的。” “宁归哥哥,我要先回去了,我不想让奶奶着急。”堇瑟站起身,笑了笑,“我会告诉大家你回来的消息,再之后...无论最后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会坦然接受。” *** 堇瑟离开后,宁归独自在岩石上坐了许久。 直到一阵带着海洋气息的风从耳边掠过,达达利亚单手翻过岩石顶端,坐在他身旁。 “还在犹豫什么?他们都在等着和你道别呢。”他笑道。 “道别?” “怎么,你以为你的心事可以瞒过我?”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达达利亚,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我想知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达达利亚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陷入沉默。 半晌,他别开脸,闷闷地说了一句,“你好残忍。” “你怎么可以问这种问题?”他长长地舒一口气,“你明知道我不能私心求你留下,也明知道...我不想你走。” “...我只想听你一句真心话。”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达达利亚自嘲地笑道,“其实,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命运,我从没想过,它会如此霸道。”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这一刻,仿佛一切的人和事都在推着你离开,包括你自己。如果我说,要你放弃所谓的约定和你原本的世界,和我一同逆流而行,你只会觉得我疯掉了吧?” 他听着他的剖白,内心突然勇气一阵不合时宜的冲动。 “...或许,疯的人是我呢?” “......” “达达利亚,我不知道...我好像突然被推进了一场无法拒绝的结局,我承认...这是我想要的结局,可是...” “既然是想要的结局,那就去做吧。”达达利亚打断他的话,望向他的时候,嘴角又扬起温柔的笑意,“干嘛犹犹豫豫的,一点也不像你。” “也许你只是还没有准备好,可是人生哪会留给我们那么多准备的时间?你我都有该去的地方,而你我的终点...也许并不相同。” “达达利亚...” “你真的没必要...也不应该为了我放弃这一切。如果你想听我的答案,那我现在就可以回答,如果是我,会做和你同样的选择。”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不过,离开之前,我会比你多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宁归吃惊地瞪圆双眼,他并非质疑达达利亚的心意,只是...怎么突然表白?! “你肯定会很奇怪,明明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劝你离开?”达达利亚笑了笑,“宁归,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人好。” “可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不应该把他绑在自己身边,而是应该尊重和鼓励他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你有多想回家,也知道...哪怕你不愿意承认,也终究无法对山谷中的人们视而不见。” “所以,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无论我们身在何方,我相信...我们都不会忘记彼此。” 宁归站起身,越过眼前碧绿的崇山峻岭,向北方望去。 那里是至冬,是他最初降临于提瓦特的地方。 “达达利亚,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 千里之外,遗龙埠戏台旁的茶摊。 殷勤的店小二为阿蕾奇诺续上一杯仙芽甘露,并付在她耳边道,“父亲,如您所料,公子大人他...在村子的封印消失后,用祀珑的力量保住了那个村子。” “嗯。” “接下来该怎么办?祀珑的力量已经耗尽,我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罢了,女皇想要的是激活祀珑,但并没有要求是哪一只。”阿蕾奇诺捧起茶杯,学着不远处那位样貌俊美、举止优雅的青年,闭眼细嗅茶香。 果然清香扑鼻。 “其实,也不能说是全无收获。既然这一切都在某位神明的默许之下进行,那我们就当卖他个人情,不必插手太多。” “那其他家人们...” “撤掉所有人手,把有关沉玉谷的全部资料都送到北国银行,交给公子的部下。”她依然没有喝那杯茶,“如今他欠我一个人情,正好可以代我还哥伦比娅一个人情。这份债,他应该不会有异议。” “是。” “帮我结账吧,另外,那桌我也请了。”她抬起下巴,望向不远处坐在戏台下专注听书的青年。 “您是说钟离先生那桌?您认识他?” “呵,算是吧。” *** 达达利亚离开山谷时,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遵循与宁归的约定,在封印解除的瞬间,他用被激活的祀珑保住了那个本该被水流冲散的村庄。 “每一个绯鲤村的村民都该拥有伴随自然规律生老病死的权利,前世的我贸然赐予了他们永生,而现在,我不想再武断地剥夺他们的生命。” 只是对于达达利亚来说,运作祀珑这样的法宝,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很快,他没走几步,便双腿一软,在艾米丽和阿尔戈的惊呼声中,瘫倒在松软的草坪上。 再睁眼时,已是夕阳西下。 他抵抗着肩颈与四肢的酸痛感撑起身,四下无人,身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伴随他起身散落满地。 一只黑紫色的歌鸲叼着一束花飞来,落在他身边。 “嘎?你醒啦!” “...阿尔戈?你做什么,我还没死呢。”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不是在祭奠你。”阿尔戈跳上他的肩头,“我只是在祭奠我离去的友人...” “他也没有死,你少乌鸦嘴。” 达达利亚说完,一人一鸟望着天边的夕阳,沉默了许久。 “对了,那对主仆离开时,要我交给你一件东西。”阿尔戈突然想起这件事,飞到不远处的石碓旁,开始用喙一颗颗叼起石子抛掉,“说是帮他们指路的女巫塞给他们的,我害怕弄丢,就用石头埋起来了!” “什么东西?”达达利亚凑上前,拨开堆成小丘的石子。 “喏,就是这个咯!” 阿尔戈从小土坑里叼起巴掌大的物什,放入达达利亚掌心。 是一只崭新的独眼小宝。
第64章 一发出金 意识回拢的瞬间,最先感受到的,是无比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这股味道几乎无孔不入,刺激着尚在苏醒中的神经,强迫加快了大脑运转的速度。 紧接着开工的是听觉,一段有些熟悉的音乐在耳边响起,之后是一阵石门开启的音效。 “靠!又是防御力!” 宁归睁开眼,勉强适应了屋内还算温和的光线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捧着手机骂骂咧咧的室友。 他...回来了?! “哎,宁大校草醒啦?!”室友放下手机,凑到他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皱起眉,“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宁归一惊,急忙开口,“这是...这是哪?” 还好,虽然有些沙哑,但好在还能开口说话。 “是咱学校的附属医院啊。导员已经给你爸妈打电话了,他们应该今晚就到。” “叫我爸妈来做什么?” 宁归猛地起身,一阵席卷全身的刺痛让他重新摔倒在床上,此刻简直是哪里都疼。 “你都掉下水道了,这么大的事儿当然要通知父母啦,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大夫说了,只要能醒来就没什么大事儿。” 舍友一面摁响他病床旁的呼叫铃,以免安慰道,“完了和哥们一起去洗个桑拿去去霉气,保你活蹦乱跳满血复活!” 他掉进了下水道?怪不得浑身都疼。 这事他记得,那天有人和他表白,他拒绝了情书,又为了断绝对方念想,扔掉了巧克力,之后转头就掉进了没井盖的下水道... 看样子从他出事到醒来,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不然舍友不可能这么云淡风轻,父母也一定早来了... 只是在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虽然梦的内容依然清晰可见,此刻却莫名觉得很不真实。 “有事向我汇报?说吧,我在听。” 一道冰冷沉静的女声从舍友的手机中响起,宁归汗毛倒立,一把抢过舍友的手机。 看着屏幕中那个有些眼熟的女人,他彻底懵了。 “这是什么!?” “你不是从来不玩游戏的嘛?怎么突然这么感兴趣?这是我新抽的老婆,怎么样,是不是超帅?” “老老老老、老婆?”宁归差点咬了舌头,下意识地问,“你老婆是...是执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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