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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维莱特摇摇头，眼中浮出几分复杂。他没有驳斥简莱，而是抬起手掌，让一阵化雨般的湿润拂过简莱的眼部周围，像是施展魔法般，给他眼睛的每一寸肌肤都描绘出了具体轮廓。那细腻柔软的触感，让简莱舒服地想闭眼。 等到简莱回神时，才发现，自己眼前已经笼罩上一层极淡的水蓝色雾霭，透过那层雾霭，视野里的一切事物都发生了改变。 原本沉沉的夜色，变成了一片纯净透亮的黑。 在那片透黑里，有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光点正在闪烁浮沉着。 而且在那些光点中，还夹杂着几缕纯光亮或者纯黢黑的流体，像是某种生命体在舞动，却又似乎是什么别的东西。 组合起来，看得简莱炫目迷神，眼花缭乱。 类似刚玩3D游戏时的那种眩晕感突然袭上心头，简莱只觉心口一阵恶心，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那维莱特在旁边扶住了他，淡声提醒：“看具体的事物。不要把移动的东西当作参照物，那样你会很容易迷失自我。” 听到那维莱特的声音，简莱才缓了过来，睁大双眸，看着四周的景致，仔细辨认起来。 他们此时站的位置离公路不远，能够看到公路两旁，间或挺立着几排急冻树、泡泡花和风刃竹。 因为处在极热季的缘故，蒸发大于吸收，那些具有不同元素属性的植物型异类，现在看上去都蔫蔫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们此时在简莱的视野里，呈现出来的状态分别是冰蓝色聚集的光点、水蓝色聚集的光点和青绿色聚集的光点。 那些光点密密麻麻地来回窜动着，在夜色的掩映下，组合成各种植物异类的形状。 元素视野！ 那维莱特赋予了自己元素视野！ 简莱惊奇：“那些光点是元素颗粒吗？一颗一颗，看似渺小无力，千万颗汇聚起来，却能把蓝星改造成如今的模样。” 那维莱特：“你可以这么认为。你现在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 简莱照做。 视野里，那维莱特从三维立体变成了二维形状。 他比划了一下，向那维莱特描述：“呃…你现在在我眼里，是一个白色的人形平面……我的元素视野没有办法像透过那些异植那样透视你……咦，我和你一样，我也是白色的……但我可以透视……” 那维莱特扬了扬手，空中落下一阵细密的雨：“现在呢？” 简莱：“你身上挂上了水元素，从白色的人形形状变成了水蓝色的人形形状。嗯？那些植物异类，怎么没有挂上你的水元素？奇怪，我也没有……” 那维莱特的手从简莱眼前轻轻划过，收回赋予简莱的元素视野，总结道：“所以，你也不属于提瓦特。” 简莱：“……” 那维莱特：“但你不仅认得我，而且熟悉枫丹，熟悉我的爱好，甚至连我喜欢吃什么都知道，你从哪里获得的这些信息？” 简莱：“……”
第13章 哎呀呀 当那维莱特直起身子，以俯视的姿态质问简莱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温润的气息，霎时如高山之巅的风雪，齐刷刷冲简莱冲压而来，直逼简莱的心神。 简莱被压得，呼吸狠狠窒了下。 他猛地喘口粗气，终于意识到，面前俊美无俦的华袍少年，已经不是游戏里那个任他摆布，想怎样就怎样的纸片人了。而是一位真正意义上，可以睥睨众生，甚至可以直接审判神明的强者。枫丹最高审判官，提瓦特硕果仅存的元素龙王，那维莱特！ 简莱耷拉下嘴角，因为第一次在现实里通过元素视野看到元素颗粒而张扬起来的心情，瞬间荡到了谷底。 从见到那维莱特那刻开始，对过往的美好记忆，使他对这位异世而来的水龙王一直抱着“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但事实上，他们并非来自同一个世界，不是吗？ 这一发现，不亚于一个孤儿，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一个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亲人，却被告知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一样，让简莱难过极了。 心情低落，简莱没心思编故事骗那维莱特，但又没办法实话实说。 怎么说？ 说你其实只是游戏里的角色，而我因为太喜欢你，所以翻来覆去查找和你有关的资料，从而了解了你的一切？ 那维莱特相信不相信另说，关键这种说法不妥。 简莱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确实是蓝星人。而且和你一样，都是穿越者。” “不同的是，你来自提瓦特大陆，而我来自一千多年前的蓝星大陆。” “换句话说，你穿越的是星空，而我穿越的是时间。” “一千多年前，蓝星上有一个组织，专门搜集提瓦特大陆的资料，分享给世人，我就是通过那些资料了解你的。” “不过，我那时只把发生在提瓦特的事迹当作故事来看。” “在那些故事里，最初是一对名为空和荧的双子，降临到了提瓦特大陆。那时候是坎瑞亚时代，但天理带领众神覆灭了坎瑞亚，双子中的一个被动沉睡，另一个继续在提瓦特大陆上游历。五百年后，沉睡的主角苏醒，而主角的血亲，反主已经加入深渊教团。” “我跟随着主角的视角，游历了蒙德的风之自由，璃月的岩之契约，稻妻的雷之永恒，须弥的草之智慧，枫丹的水之正义……还有两个国度，纳塔和至冬，没来得及游历，我就穿了。” “而你，是我在故事里，遇见的最后一位令我神往的角色。” “现在想来，也许一千年前，就有人预料到一千年后的蓝星大陆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所以提前书写故事，警示世人，但都被我们忽略了。” 这一番解释，虽没有说出全部实情，却也不算谎话。 这是简莱通过自身经历，结合两片大陆的情况，作出的大胆猜测。 说完后，他没有再去看那维莱特的表情，而是垂着脑袋，静默不语地等待审判官的再次问话。 “是这样吗？” 那维莱特微微皱起眉，分析简莱的说辞。 “如果只是故事，那么创造故事的那群人里，应该有足以匹敌创世神的强者，所以我能从故事里，走进现实。” “但如果不是故事，那么事情就要严重得多了。” “把一个元素世界的元素力，大量泄入到一个零元素世界，使前者逐渐失去支撑的力量，使后者脆弱的原生环境崩溃异变，这是想要同时毁灭两个世界的节奏啊。” 啊？什么！ 简莱猛地抬起头，瞪圆眼睛，震惊地看向那维莱特。 他从未想过，被那维莱特审视的背后，竟然是重大到和“创世神”“世界毁灭”等有关的话题。 和这两个话题比较起来，自己刚才被那维莱特逼视时受得那点委屈和难过，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极了。 心底倏然升起一股小小的羞耻感，简莱抓抓脑袋，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躲。 那维莱特继续分析：“如果我猜测的方向正确，那么就意味着，提瓦特和蓝星，都正被某种恐怖的存在给操控着。也许祂凌驾于高天之上，正在俯视凡尘中的你我。也许他就隐匿在我们身边，准备伺机而动。” “简莱先生。” 那维莱特第一次唤简莱的名字，声音清冷，带着审判官的威严。 但在夜色的掩盖下，这种威严却不再让简莱感觉到一丝压迫。 反而觉得，那道清冷威严的声线有种奇异的性感魅惑，通过耳朵，直接钻进他的脑子里，轰击他的耳膜。 哎呀呀～～ 简莱暗自摇摇头，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问那维莱特：“你刚才说什么？请再说一遍。” 那维莱特耐着性子复述：“我是问你，你觉得，如果真有人隐匿在我们身边，会是谁呢？你有更多线索吗？” “啊嘞？”简莱察觉那维莱特的语气不太对劲，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手电，照了下那维莱特的脸，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后，瞬间无语，“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不会怀疑我就是那个隐匿者吧？” 那维莱特表情严肃：“在真相大白之前，不排除这种可能。” 简莱：“……” 那维莱特：“……” 简莱：“……” “呵。”那维莱特忽然勾唇笑了下，收敛身上属于强者的凛冽气势，语气反转，“不过，简莱先生，和你相处的半日里，我已大致了解到，你并没有操控这一切的心机和手段，你顶多是被人利用了。” 简莱：“……” 折腾了半天，只是为了逗他玩吗？ 不过，这人…这龙也真够厉害的，不仅看透了他的心理，三两句话就榨干了他的情报，还能透过表象，洞察他所谓故事背后可能存在的其他真相。 毋庸置疑，审判官大人是有真本事的，但腹黑也是真腹黑。 简莱忍不住撇了撇嘴，“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那维莱特微微颔首。 “哎……”简莱叹了口气，看着那维莱特，无奈又无语道，“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会有点讨厌啊？” “嗯。”那维莱特鼻息轻淡，不置可否。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气氛有些尴尬，却又仿佛认识许久的老朋友多年后重逢那般，很快就自然和谐了。 情绪几经大起大落，猛然放松下来，简莱感到有点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问，“我们还去村子里吗？要去早点去，我都被你搞困了，完了早点回家睡觉。” “你想去吗？”那维莱特将硅晶片拿出来，交给简莱，“现场除了这枚硅晶片外，其他的都被彻底清理过了。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我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找到一位值得信赖的帮手，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第14章 有钱吗 “啊……你还真是……” 简莱总算搞明白那维莱特邀请自己出城的真正目的，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劳烦审判官大人，为我这口醋，特意包了盘饺子，我真是受宠若惊了。” 文化差异，那维莱特听不太懂简莱话中的意思。 但他已经决定信任简莱，请他做帮手，便认定简莱的话没有恶意，于是点点头，接过话头。 “嗯，听说过璃月有一种名为‘饺子’的食物，璃月人在食用时，常常配以醋汁做调味。刚才去找你的路上，路过了一家饺子馆。你饿了吗？我虽然不会包饺子，但回城后，可以请你吃。” “好哇。” 简莱满口答应下来，随即联想到什么，偷瞄了那维莱特一眼，不明意味地笑笑，“但尊敬的审判官先生，你有钱吗？” 那维莱特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交给简莱，“还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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